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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24日，p1:21，天氣陰，滄海市國際機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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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白的燈光，墨綠的會議桌。滄海市國際機場機場臨時指揮部。車矢成坐在桌頭，下麵是陳逸峰、李耀輝和曹孟傑。/p
曹孟傑想他們其實本不需要這麽長的會議桌，我們隻需要一張方桌，桌上放一副撲克，我們圍坐在旁邊，桌角放著花生和啤酒。這時候曹孟傑對麵的那個騷老頭子會得意囂張地把領口的扣子解開三個，把腿翹在椅子上猛撓他有點花白的頭發，說別想耍賴，我一個人照樣打你們三個。/p
這像是曹孟傑初到軍隊的時候，撕裂者巨大的黑影還沒有降臨到人類的頭上。那時候的牆壁防禦指揮部有著無數的編製，卻隻有四個人總在百無聊賴的深夜打著牌，他們像是大學生們聚集在寢室裏麵那樣唱著歌，喝著啤酒。曹孟傑這樣想著，用自己的思維把時間拉迴半年前，讓一切都沒有發生，然後重新來一次。/p
也許再來一次，曹孟傑他們就不會在新聞上看見那個毀滅世界的母體撕裂者。然後他會被免除服役，去大公司找一份薪水豐厚的工作，跟著兩隻熊一起去環遊世界，去看伏爾加河畔的荒原，密西西比河的寬廣，還有黃果樹瀑布的壯闊——/p
這時，門外麵走進來了幾個人，除了路景賢以外曹孟傑都不認識，他們有的人是負責其他牆壁防禦的高級長官，還有的是像曹孟傑這種莫名其妙就被請過來旁聽的新兵蛋子。/p
“陳逸峰，通知機場地勤部隊了麽？”車矢成說話了。/p
“總共50架紅星2023機械戰甲，4架愛國者機械戰甲，1架誇父機械戰甲，全部裝備了導彈係統，滿負荷，所有戰鬥員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加入戰鬥。”陳逸峰挺直身板低聲說。/p
“很好，李耀輝，執行時間表你們都確認過了麽？”/p
“確認完畢!”/p
“機械戰甲的電腦程序裝載是誰最後確認的？”/p
“是我。”路景賢說，“一切正常。”/p
“我們等待撤離工作部的最後確認，除了我們，另有41名撤離工作部的a級軍官參加這項行動。發電站的事情你們也知道，距離北京那邊切斷電能供給還餘下六個小時。”/p
“明白!”/p
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迴答，曹孟傑雖然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會議上不該說話，但是他還是戰戰兢兢地問了個問題。/p
“那個，老大，中央是要放棄滄海市了嗎？”/p
全場寂靜。/p
車矢成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火，而是喝了一口茶，然後緩緩開口。/p
“雖然我很不想這麽說，但是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目前為止，中央大廈被摧毀，而且長城那邊受到了撕裂者猛烈的攻擊，不得不撤離調度給滄海市的電力，滄海市靠著園明山一個發電站根本不可能維持住整個牆壁的能量供給，大型撕裂者的陽電子炮隨時都有可能會擊毀我們賴以生存的牆壁。這可不是鬧著玩的。”/p
“滄海市有600萬人——”/p
“我們已經想好辦法了，調度所有的民航客機用於運輸市民，軍用運輸機、直升機隻要是能載人的東西全部用上，要逃離這個牢獄，我們隻能從天上飛過去到北京。”/p
“會死很多人的……”曹孟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p
“我們沒有辦法救下全部人，隻能夠拚盡全力去營救，隻要做到了盡全力，就沒有必要為自己懺悔。”/p
車矢成想了想，似乎無話可說了。/p
滄海市屆時會失去電力，牆壁的能量網將不複存在，大型撕裂者的陽電子炮會將牆壁轟炸成灰燼，然後嗜血的怪物就會湧進城市，曹孟傑這些戰鬥員的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擋撕裂者的腳步，盡可能的延長撤離時間。/p
車矢成最後轉向了曹孟傑：“曹孟傑，你準備好了麽？這次可是大決戰啊。”/p
“準備好了!”曹孟傑盡量說得氣沉丹田，盡管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麽底氣。/p
——真沒勁，每次輪到自己，似乎就變成了一個要被照顧的孩子。言下之意無非是你自己準備好就可以了，別的你都可以不要管。/p
會議桌再次短暫地沉寂下來。八隻眼睛相對，隻剩桌麵上筆記本風扇低低的聲音。/p
“哈哈哈哈!”車矢成忽地笑出聲來。“今天是聖誕節，雖然我不太喜歡洋人的節日，但是你們年輕人肯定會喜歡的，乘著這段時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散會！”/p
他往椅子背上一靠，把軍帽摘了下來，撓著花白的頭發，同時很隨意地把上衣的扣子解開：“真熱，現在可是冬天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嚇的。”/p
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就隻有曹孟傑三人還是沒敢動。/p
“聖誕節啊，懶得過。”陳逸峰說。他臉上的神情忽地懶散起來，整張臉鬆弛得像是要掉下去似的。/p
李耀輝和曹孟傑對看了一眼，兩個人也開始笑。忽然間有一種錯覺，曹孟傑想要衝到窗邊去看看，也許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外麵其實根本是一個白天，他們剛打了一夜的牌醒來。根本沒有撕裂者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那些泡在福爾馬林裏的中科院神童完全是幫發白日夢的癡人。/p
曹孟傑覺得自己很蠢，在自己的故事裏麵他什麽也沒有弄明白，像是為什麽謝琳突然不喜歡別人喜歡上李耀輝啦，又或者陳逸峰為什麽甘願一輩子單身一天到晚被美女包圍也不願意找一個心儀的女孩，他不明白為什麽像是張姐那樣的著名滄海市女人會喜歡上車矢成這樣五大三粗的軍人，不明白為什麽路景賢一直以來壓抑自己的情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看見一個莫名其妙的曹建林，更不明白李婭楠為什麽要和這樣的一個死麵癱在一起，他就是不明白。/p
就讓自己是一隻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上麵的沙暴直接把自己摧毀了也好啊，自己心安理得。可是為什麽又要讓自己隱隱約約看到一些線頭，似乎追著它們便可以明白一切的起源。得了吧，自己如果是一部小說的主角，這個主角未免也太衰了一點。/p
陳逸峰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還有五個小時我們就要上機械戰甲了吧？可惜沒有帶牌來。”/p
“別太囂張，臭小子。”車矢成呲牙笑，“雖說這裏隻有我們四個，畢竟是執行公務。”/p
四人個開始在會議室裏麵各做各的事情，李耀輝在刷微博，他發了一張滄海市機場人滿為患的圖片，評論區立馬炸開了鍋，有的人說中央放棄滄海市，有的人在抱怨社會，還有的人在互噴。現在陳逸峰則在東張西望，車矢成嘴裏含含糊糊地哼著什麽，腳在桌子下麵打著拍子。曹孟傑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進入這裏前經過了嚴密的檢查，曹孟傑身上隻剩下一部手機和一隻錢包，錢包裏有他剩下的最後三十六塊五毛錢，剛好夠在外頭的大排檔飽餐一頓。/p
——要不自己就去外頭吃點東西吧。/p
熟悉的音樂聲嚇到曹孟傑了周小燕的《長城謠》，上海老歌了，伴隨著振動的嗡嗡聲，它響起在車矢成的口袋裏/p
其實老家夥的手機鈴聲並不是《長城謠》，而是李娜的《青藏高原》。這是一個個性鈴聲，它標誌某個特殊的人在找他。/p
個性鈴聲……有時候一些發明真是活見鬼……/p
老家夥的笑容僵死在那裏，他伸手去胸前的口袋裏，動作粗魯野蠻。他扯開了袋口，摸出了手機，緊緊攥在手心裏。/p
車矢成按在關機鍵上，音樂聲停止，他的手臂緩緩放下來，把手機扣在了桌麵上。/p
曹孟傑忽然想笑。/p
猜都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來的，張姐唄，還有誰。車矢成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給了她特權機票，還告訴她自己馬上就會離開。但是曹孟傑知道車矢成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交通工具都留給了百姓們，自己負責擋住怪物們的進攻就行了，這大概就是軍人身上所肩負的使命吧。/p
他的臉色鐵青，麵頰繃緊，有一條肌肉誇張地跳了起來，像是橫過半臉的刀鋒。/p
所謂離別，大概就像是這樣的吧？往日的陽光，風和雨露，那些畫麵都像過電影一樣閃動。你想要放棄的和你想要忘記的，一切都重新變得那麽美麗。你不喜歡是不是？那麽你永遠也不會再看到了。/p
——你開心麽？開心個鬼。/p
還記得在小學的時候上過一片朱自清的散文叫做《背影》，裏麵朱自清描寫他的父親托著肥胖的身軀越過站台給自己買橘子，叫自己站在原地不要亂走；曹孟傑那個時候心裏的想法是這個人是不是傻，自己都中年發福了還想著給自己的兒子買橘子，兒子那麽大了為什麽不叫他自己去買。後來曹孟傑才理解，那是因為有些人要和自己分別了，這次見麵有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後的一次。/p
有什麽東西在你心裏蠢蠢欲動，你想要壓住它，你說不不不，你給我閉嘴。它是那隻困在你心肌間的小野獸，它被驚醒了，咬著咬著，要找一條出路。/p
曹孟傑的心微微地抽動了一下。不知為什麽似乎有道有些令人作嘔的暖流從胃裏直湧上來，眼前一片模糊，隻有青紫色的空間裏飛舞的蛇一樣的線條，像是無數人在耳邊嘈雜地說著什麽，那些聲音疊加起來又像是一個人的聲音。是風吹來了麽？為什麽像是樹葉在頭頂嘩嘩地響……/p
——誰在說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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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24日，p1:21，天氣陰，滄海市國際機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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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白的燈光，墨綠的會議桌。滄海市國際機場機場臨時指揮部。車矢成坐在桌頭，下麵是陳逸峰、李耀輝和曹孟傑。/p
曹孟傑想他們其實本不需要這麽長的會議桌，我們隻需要一張方桌，桌上放一副撲克，我們圍坐在旁邊，桌角放著花生和啤酒。這時候曹孟傑對麵的那個騷老頭子會得意囂張地把領口的扣子解開三個，把腿翹在椅子上猛撓他有點花白的頭發，說別想耍賴，我一個人照樣打你們三個。/p
這像是曹孟傑初到軍隊的時候，撕裂者巨大的黑影還沒有降臨到人類的頭上。那時候的牆壁防禦指揮部有著無數的編製，卻隻有四個人總在百無聊賴的深夜打著牌，他們像是大學生們聚集在寢室裏麵那樣唱著歌，喝著啤酒。曹孟傑這樣想著，用自己的思維把時間拉迴半年前，讓一切都沒有發生，然後重新來一次。/p
也許再來一次，曹孟傑他們就不會在新聞上看見那個毀滅世界的母體撕裂者。然後他會被免除服役，去大公司找一份薪水豐厚的工作，跟著兩隻熊一起去環遊世界，去看伏爾加河畔的荒原，密西西比河的寬廣，還有黃果樹瀑布的壯闊——/p
這時，門外麵走進來了幾個人，除了路景賢以外曹孟傑都不認識，他們有的人是負責其他牆壁防禦的高級長官，還有的是像曹孟傑這種莫名其妙就被請過來旁聽的新兵蛋子。/p
“陳逸峰，通知機場地勤部隊了麽？”車矢成說話了。/p
“總共50架紅星2023機械戰甲，4架愛國者機械戰甲，1架誇父機械戰甲，全部裝備了導彈係統，滿負荷，所有戰鬥員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加入戰鬥。”陳逸峰挺直身板低聲說。/p
“很好，李耀輝，執行時間表你們都確認過了麽？”/p
“確認完畢!”/p
“機械戰甲的電腦程序裝載是誰最後確認的？”/p
“是我。”路景賢說，“一切正常。”/p
“我們等待撤離工作部的最後確認，除了我們，另有41名撤離工作部的a級軍官參加這項行動。發電站的事情你們也知道，距離北京那邊切斷電能供給還餘下六個小時。”/p
“明白!”/p
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迴答，曹孟傑雖然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會議上不該說話，但是他還是戰戰兢兢地問了個問題。/p
“那個，老大，中央是要放棄滄海市了嗎？”/p
全場寂靜。/p
車矢成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火，而是喝了一口茶，然後緩緩開口。/p
“雖然我很不想這麽說，但是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目前為止，中央大廈被摧毀，而且長城那邊受到了撕裂者猛烈的攻擊，不得不撤離調度給滄海市的電力，滄海市靠著園明山一個發電站根本不可能維持住整個牆壁的能量供給，大型撕裂者的陽電子炮隨時都有可能會擊毀我們賴以生存的牆壁。這可不是鬧著玩的。”/p
“滄海市有600萬人——”/p
“我們已經想好辦法了，調度所有的民航客機用於運輸市民，軍用運輸機、直升機隻要是能載人的東西全部用上，要逃離這個牢獄，我們隻能從天上飛過去到北京。”/p
“會死很多人的……”曹孟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p
“我們沒有辦法救下全部人，隻能夠拚盡全力去營救，隻要做到了盡全力，就沒有必要為自己懺悔。”/p
車矢成想了想，似乎無話可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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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矢成最後轉向了曹孟傑：“曹孟傑，你準備好了麽？這次可是大決戰啊。”/p
“準備好了!”曹孟傑盡量說得氣沉丹田，盡管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麽底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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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車矢成忽地笑出聲來。“今天是聖誕節，雖然我不太喜歡洋人的節日，但是你們年輕人肯定會喜歡的，乘著這段時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散會！”/p
他往椅子背上一靠，把軍帽摘了下來，撓著花白的頭發，同時很隨意地把上衣的扣子解開：“真熱，現在可是冬天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嚇的。”/p
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就隻有曹孟傑三人還是沒敢動。/p
“聖誕節啊，懶得過。”陳逸峰說。他臉上的神情忽地懶散起來，整張臉鬆弛得像是要掉下去似的。/p
李耀輝和曹孟傑對看了一眼，兩個人也開始笑。忽然間有一種錯覺，曹孟傑想要衝到窗邊去看看，也許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外麵其實根本是一個白天，他們剛打了一夜的牌醒來。根本沒有撕裂者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那些泡在福爾馬林裏的中科院神童完全是幫發白日夢的癡人。/p
曹孟傑覺得自己很蠢，在自己的故事裏麵他什麽也沒有弄明白，像是為什麽謝琳突然不喜歡別人喜歡上李耀輝啦，又或者陳逸峰為什麽甘願一輩子單身一天到晚被美女包圍也不願意找一個心儀的女孩，他不明白為什麽像是張姐那樣的著名滄海市女人會喜歡上車矢成這樣五大三粗的軍人，不明白為什麽路景賢一直以來壓抑自己的情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看見一個莫名其妙的曹建林，更不明白李婭楠為什麽要和這樣的一個死麵癱在一起，他就是不明白。/p
就讓自己是一隻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上麵的沙暴直接把自己摧毀了也好啊，自己心安理得。可是為什麽又要讓自己隱隱約約看到一些線頭，似乎追著它們便可以明白一切的起源。得了吧，自己如果是一部小說的主角，這個主角未免也太衰了一點。/p
陳逸峰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還有五個小時我們就要上機械戰甲了吧？可惜沒有帶牌來。”/p
“別太囂張，臭小子。”車矢成呲牙笑，“雖說這裏隻有我們四個，畢竟是執行公務。”/p
四人個開始在會議室裏麵各做各的事情，李耀輝在刷微博，他發了一張滄海市機場人滿為患的圖片，評論區立馬炸開了鍋，有的人說中央放棄滄海市，有的人在抱怨社會，還有的人在互噴。現在陳逸峰則在東張西望，車矢成嘴裏含含糊糊地哼著什麽，腳在桌子下麵打著拍子。曹孟傑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進入這裏前經過了嚴密的檢查，曹孟傑身上隻剩下一部手機和一隻錢包，錢包裏有他剩下的最後三十六塊五毛錢，剛好夠在外頭的大排檔飽餐一頓。/p
——要不自己就去外頭吃點東西吧。/p
熟悉的音樂聲嚇到曹孟傑了周小燕的《長城謠》，上海老歌了，伴隨著振動的嗡嗡聲，它響起在車矢成的口袋裏/p
其實老家夥的手機鈴聲並不是《長城謠》，而是李娜的《青藏高原》。這是一個個性鈴聲，它標誌某個特殊的人在找他。/p
個性鈴聲……有時候一些發明真是活見鬼……/p
老家夥的笑容僵死在那裏，他伸手去胸前的口袋裏，動作粗魯野蠻。他扯開了袋口，摸出了手機，緊緊攥在手心裏。/p
車矢成按在關機鍵上，音樂聲停止，他的手臂緩緩放下來，把手機扣在了桌麵上。/p
曹孟傑忽然想笑。/p
猜都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來的，張姐唄，還有誰。車矢成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給了她特權機票，還告訴她自己馬上就會離開。但是曹孟傑知道車矢成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交通工具都留給了百姓們，自己負責擋住怪物們的進攻就行了，這大概就是軍人身上所肩負的使命吧。/p
他的臉色鐵青，麵頰繃緊，有一條肌肉誇張地跳了起來，像是橫過半臉的刀鋒。/p
所謂離別，大概就像是這樣的吧？往日的陽光，風和雨露，那些畫麵都像過電影一樣閃動。你想要放棄的和你想要忘記的，一切都重新變得那麽美麗。你不喜歡是不是？那麽你永遠也不會再看到了。/p
——你開心麽？開心個鬼。/p
還記得在小學的時候上過一片朱自清的散文叫做《背影》，裏麵朱自清描寫他的父親托著肥胖的身軀越過站台給自己買橘子，叫自己站在原地不要亂走；曹孟傑那個時候心裏的想法是這個人是不是傻，自己都中年發福了還想著給自己的兒子買橘子，兒子那麽大了為什麽不叫他自己去買。後來曹孟傑才理解，那是因為有些人要和自己分別了，這次見麵有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後的一次。/p
有什麽東西在你心裏蠢蠢欲動，你想要壓住它，你說不不不，你給我閉嘴。它是那隻困在你心肌間的小野獸，它被驚醒了，咬著咬著，要找一條出路。/p
曹孟傑的心微微地抽動了一下。不知為什麽似乎有道有些令人作嘔的暖流從胃裏直湧上來，眼前一片模糊，隻有青紫色的空間裏飛舞的蛇一樣的線條，像是無數人在耳邊嘈雜地說著什麽，那些聲音疊加起來又像是一個人的聲音。是風吹來了麽？為什麽像是樹葉在頭頂嘩嘩地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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