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的架勢不僅把朱子喬嚇到了,就連陸馨蘭都給嚇到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乖乖,這麽彪悍,這朱將軍以後有的熬了!


    朱子喬倒是還想再硬氣點,不過柳三娘眼珠子一瞪,“怎麽,你還想跑?你當初可是答應了我大哥說要對我負責的,誰知道你居然還給跑了,你這讓我柳三娘的麵子往哪擱?”


    “我……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還敢否認?信不信我這鞭子下一刻就抽你臉上去?既然你想不起來,我就給你好好迴憶迴憶,當初我救了你,你呢碰了我的腰帶,當時我大哥就要逼婚來著,是我在他麵前替你求情才保住了你一條命,當時也是你親口答應我要娶我的,誰知道你個沒良心的居然逃婚!”柳三娘氣的隻想一巴掌招唿過去,不過腦海中還是記得洛思瑤婆媳說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子,這才忍住了。


    陸馨蘭聽的嘴角直抽,看著朱子喬的眼神也帶了譴責,本來還想替他求情來著,看樣子還是免了吧。


    朱子喬吞了吞口水,心裏默念,好男不和女鬥,可是現在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他,滿頭大汗的他就連舌頭都要打結了一樣,“不是,你……你們那什麽規矩啊,怎麽碰了腰帶就要娶呢?”


    柳三娘眉毛一橫,“那我哪知道啊,反正我們那都是這樣。”


    “朱將軍,我看人家三娘挺好的,你幹嘛不娶了她呢?”陸馨蘭眼中帶著譴責,這男人就不是個好東西。


    朱子喬眼睛斜睨著她,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王妃不王妃了,直接跳了起來道:“娶她?你覺得可以麽?她渾身上下可沒有一點女人味,我……”


    “朱大將軍,你這話也太不負責任了,三娘都說了,她家那邊的習俗就是男人碰了女人的腰帶就得娶這個人,否則就得剁下一隻胳膊,三娘為了你的全屍著想可是煞費苦心的替你求了情,你怎麽能過河拆橋呢?”說話的是南宮寒,他正陪著洛思瑤從外頭進來,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神情。


    柳三娘見是他,且身邊又多了一個說話的,更是士氣十足的捏著朱子喬的耳朵:“老娘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嫁還是不嫁?”


    朱子喬這輩子還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臉都憋成了豬肝色,“放手,你個男人婆給我放手!”


    眾人都以為柳三娘會怒火三丈的和他繼續對吵,不過人家直接放了手,眼珠子幽幽的盯著朱子喬看,“你給我句痛快話,到底是嫁還是不嫁!”


    朱子喬得了自由,一跳三米遠的揉著耳朵道:“我今兒個就告訴你,別說是嫁了,就是娶,我也不會娶一個沒有一絲女人味的男人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柳三娘神色看不出喜樂的站在那裏,洛思瑤等人都是不悅的瞪著朱子喬,這男人果然不是個東西,幸好當初娘沒有選擇他,否則晚年估計得難過了。


    “三娘……”


    洛思瑤正要安慰柳三娘,就見她搖了搖頭,硬是把閃爍著光芒的眼淚逼了迴去,吸了吸鼻子擺手道:“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挫敗,算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願意,我就不強迫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們了,能認識你們,也是我柳三娘的幸。”


    朱子喬在一旁聽著這話怎麽聽怎麽不舒服,這是在說他拋棄了她?


    陸馨蘭倒是滿心的憐惜柳三娘,聽著這話眼淚都下來了,拉著柳三娘的手死活不放,“三娘,你是個好女子,沒事,這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難道三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麽,從今兒個起,你就是我妹子了,你放心的住在這裏,姐姐我給你找幾個好男人娶了。”


    柳三娘挑了挑眉,“此話當真?”


    看她神色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沒有悲傷,沒有哀怨,而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洛思瑤倒是不覺得她就此放下了,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子,心中都是有一塊地比任何人都心細,同樣的,她們的悲傷也不會讓任何人看見,隻會在背後暗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當然了,等會兒我就去把滿京都的媒婆都找來,然後給你找一個配得上你的夫婿,你說你要啥樣的?武將?文官?還是侯爺?王爺之類的?”


    南宮寒慢慢的走到了朱子喬身邊,笑嘻嘻道:“我說子喬大叔,有這麽個深情的女子夠了,別再矯情了,太矯情就不好了,我可告訴你,我母妃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別等失去了就追悔莫及哦。”


    “後悔?我朱子喬什麽時候後悔過?”朱子喬瞪了他一眼,心裏也在打鼓,說實話,剛剛聽到寧王妃說要為三娘擇婿的時候,心裏的確不是滋味,隻不過他覺得不過是一個習慣而已,習慣了三娘在後麵跟著他,忽然見這個尾巴要另找他人了,心裏也可能是不習慣,也許過幾天就好了。


    那邊三娘和陸馨蘭外加一個洛思瑤聊的是熱火朝天,就連某些侯爺小時候的糗事都被陸馨蘭給說出來了,三娘則是開朗的大笑著。


    洛思瑤抿了抿唇,心中在歎氣,這倆人果真是冤家,沒有說錯。


    朱子喬是直接就走了,三娘是繼續呆在寧王府,現在她可是寧王妃的妹妹,誰敢輕視她?又不是自己找死。


    此時也是忙的腳不沾地的時候,先帝逝世,百姓們是服孝一月,皇上守孝一個月,北齊百姓亦是守孝一月,期間不得娛樂,不得進行嫁娶等一應事宜,包括新帝也不得和後宮妃嬪同房。


    一月之後,壓在眾人頭上的那層烏雲總算是散去了,欽天監擇了一個吉日請新帝登基。


    眼瞧著從夏天到了秋天,如今已經是深秋,天氣轉涼,就連樹葉也開始脫離樹枝飄落了下來。這日洛思瑤微挺著小腹給南宮寒整理衣服,臉上帶著淺笑,“好了,這樣子整個人都看著精神了。”


    從今日起,南宮寒也要每日卯時起身去上早朝了,不過那個時候她估計還在熟睡。


    洛思瑤從床上拿起了玉腰帶,雙手環著他的腰正準備給他係上,南宮寒一把將其摟到了懷中,準確的含住了那兩瓣紅唇。


    放開她時,洛思瑤早已經站不住了,伏在他懷中喘著氣,待緩和了下來之後,錘了他一下,嗔道:“你是想第一天上早朝就給禦史言官把柄是吧?”


    南宮寒悶聲道:“我隻想陪你而已,至於上朝不上朝的,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他也不是非得在朝堂之上才行。


    “那可不行,你別忘了你是寧王府的世子,現在的皇帝雖然是你表弟,但是帝王都是疑心的,尤其是現在,咱們寧王府是最受人矚目的國戚,更是不能讓人抓住一丁點把柄。”


    南宮寒笑著安撫道:“你放心,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更何況我們南宮家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陷害的。”


    “行了,我知道你的能耐,但是現在能避就避吧!”


    送走了南宮寒後,洛思瑤打了個哈欠,繼續往床那邊走,一大早起來,真的是困死她了,那邊的兩個嬤嬤看到她這樣,也沒有奇怪,而是收拾了床鋪之後,扶了她過去睡下。


    一睡便睡到了午間才起,幸好陸馨蘭是直接去了皇宮,她則是被留在了王府,這才能抽空睡個懶覺。


    皇宮之中也是熱鬧非凡,先皇還有兩個未出生的孩子,忽然間在那懷孕的妃嬪國孝期間沒了,宮中盛傳看到了葉貴妃的鬼魂,而二人是被驚嚇導致流產的,孩子出來時都能看清楚男女了,隻不過是已經死了的亡嬰。湊巧的是這倆人正好是與洛思薔一同進宮的靳元靈和雲月兒。


    之後還是太後出麵才平息了這次的事件,眾人也開始心裏惶惶不安,不過過了許久沒有發生事情,眾人倒也是安心了下來。


    陸馨蘭此時無比的想著自己的“草窩”,好歹草窩之中還能任由她稱王稱霸,可是在宮裏,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她的老幺吧!


    太後,不,現在是太皇太後,正一臉憔悴的坐在鳳座之上,看到陸馨蘭時,微微笑了笑,“馨蘭來了,瑤兒現在如何?”當初從她宮裏出去的兩個孩子都已經成了婚,一個如今已經是人母,另一個也是即將成為人母,這算是這段時間內的好事吧!


    陸馨蘭恭敬的行了個禮,“啟稟太後,瑤兒她很好,現在胎像也是極為穩固的。”


    “嗯,那就好,現在太子妃……嗬嗬,改稱她為皇後了,現在皇後還未誕下皇子,不過看她那樣子,估計也沒有多久了吧!”


    聽著太皇太後的語氣,陸馨蘭心裏打了個來迴,暗暗的猜到了,看樣子皇後是懷了孩子了,估計月份還小,所以沒有說出來。


    這日的登基大典,太皇太後身著暗紅色的朝服,梳著淩雲髻一臉威儀的往乾元殿走去,今日的登基大禮便是在那裏舉行。


    新帝高坐在龍椅上,太後亦是穿著同樣暗紅色的朝服,另一側則是坐著新位皇後。


    待太皇太後到了之後,眾人這才開始舉行了大禮,一切準備都妥當之後,太皇太後領著太後以及皇後等人則是去了現住的居所,名為祥元宮,太後居慈安宮,皇後居慶坤宮,其餘妃嬪有住東六宮,也有住西六宮。


    祥元宮中,太皇太後冷然的坐在最上端的鳳座上,太後恭敬的坐在一側,剛坐上皇後之位的太子妃心中還是忐忑的,上麵兩座大山壓著,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頂住的壓力。


    底下一眾妃嬪過來給幾人請安,領頭的則是先帝的榮貴妃,如今她已經是榮貴太妃,也幸好她娘家在頑強抵抗端清王一脈的時候出了力,否則此刻也沒有她的位置了。


    太皇太後看到她還是滿意的,笑了笑:“榮貴太妃如今可是愈發的祥和了。”


    榮貴太妃笑道:“太皇太後說的妾身都不知道如何自處了,以前是有葉氏一直和妾身做對,妾身自然是要做出淩厲的樣子了,既然現在大局已定,臣妾隻想著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就夠了。”


    現在的她的確是什麽都不想,隻想安穩的過完下輩子就行了,如今雖然有個公主在膝下養著,但也是新皇念她是先帝貴妃,才有此殊榮,將先帝沒了生母的女兒過到她的名下撫養,待日後老了也有個人送終。


    太皇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再看看新帝的嬪妃們,隻有寥寥數幾,每天微微皺了皺,歎了口氣道:“新帝登基,身邊的人難免還是少了些。比不得先帝!”


    太後點了點頭,看了一旁的皇後,笑道:“母後無需擔憂,待過了孝期再舉行選秀吧,在此期間,也不必舉行太大的娛樂節目,隻需稍稍的從功臣之家裏挑選出待嫁的姑娘進宮伺候即可。”


    “嗯,這是個好主意,這事要不就交給榮貴太妃去辦?你看如何?”


    榮貴太妃嘴角抽了抽,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幹嘛交給她?新皇又不是她的兒子,她操那份心幹嘛,不過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委婉道:“太皇太後,這事不是臣妾不答應,而是這事吧,交由臣妾就委實難辦了,如今皇後可是坐在這裏呢,咱們也不能太過傷了她的心才是。”


    皇後聽著兩位太後的話,心裏十分的揪心,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懷著身孕不適合侍寢,心裏更是不得勁了,不過此時聽了榮貴太妃的話,心裏似乎好受了些許,隻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而已,“母後和皇祖母將皇後的位置交給兒臣,自然是信得過兒臣的,兒臣自然也會以母後和皇祖母為榜樣,為皇室多多的開枝散葉,至於要選幾位妹妹進宮來伺候聖駕,一切都聽皇祖母和母後的。”


    “嗯,你是個知禮數的,否則當年,哀家也不會讓還是太子的皇上娶了你,罷了,這事你們幾個看著辦吧,哀家如今乏的很,便迴去休息了,你們也迴去吧!”


    “是,臣妾等告退!”


    出了祥元宮的門後,一眾人便分開了,太後領著皇後去了慈安宮,在路上一直是笑看著她,“心裏是不好受吧?”


    皇後心裏一驚,她是怎麽知道的?


    “無需驚訝,這種事哀家也經曆過,自然知道,你放心便是,皇兒不是個喜新厭舊之人,隻要你不作出什麽牝雞司晨的事來,他是不會對你如何的。”


    聽了太後的話,皇後這才心安了,才到了慈安宮的門口,便見到寧王妃陸馨蘭站在宮門口笑吟吟的看著她們。


    陸馨蘭笑著行了個禮後才道:“太後娘娘可是去了祥元宮?”


    “可不是,不過今日倒是得了個指令,你且告訴我,哪家的姑娘好,過些日子就讓她們進宮來伺候。”


    陸馨蘭眼睛瞥了瞥皇後,有些吃不準的道:“太後娘娘也真是的,皇後娘娘現在就在您身邊呢,您說這話可不是拿刀直捅她的心窩子麽!”


    太後瞪了她一眼,直接轉身進了慈安宮的宮門,此時的慈安宮與太皇太後住在這裏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前是一切淡然的,現在倒是多了幾分的華貴和端莊。


    見太後離開了一小段距離後,皇後才屈膝的朝陸馨蘭行了個禮,“多謝舅母直言!”


    “娘娘折煞妾身了,妾身可擔不起!”


    皇後搖了搖頭,提步便跟著太後進去了,身後的陸馨蘭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堆婆媳,心裏暗道,果然是皇家的婆媳難做啊。


    陸馨蘭迴了王府之後,便將這些事和寧王等人說了,末了了咋舌道:“沒有想到姑姑手段如此之快,轉眼間就替皇上挑了幾個好教養的大家閨秀。”


    南宮謖一臉後怕道:“幸好咱們家沒有閨女,否則啊……”


    老王爺也是讚同他的意思,“咱們家已經夠招搖的了,以後給我收斂點,尤其是你小子,你的狐狸尾巴給我夾緊了。”


    “嗯,知道了。”南宮寒半死不活的點頭應了下來,今日他也累得夠嗆,他怎麽就不知道參加一個新皇的登基典禮會那麽累呢?這都站了一整天了,還不如打仗來的舒服。


    一旁的柳三娘看到他們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嗤笑道:“看吧,還是我們快意恩仇的江湖兒女爽快,哪像你們,時不時的就給人在背後捅刀子。”


    眾人沉默了下來,南宮寒心裏雖然十分讚同這話,但是他記得他家老頭很不喜歡聽這話,隻能是在心裏默默的表示自己和柳三娘是一條道的。


    過了一會兒,老王爺才捋著胡須道:“可不是,這些年我在外頭也是這樣過的,如此愜意的生活,我當年怎麽就沒發現呢?”


    “額……父王,您這是?”


    南宮謖的話還未說完,老王爺擺手道:“沒事,我就想著出去走走,等我的曾孫出生的時候再來也不遲。”


    翌日他是說走就走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的離開了,眾人倒是齊齊的朝天翻了個白眼,這老頭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愛鬧騰。


    眨眼間便是過了五日,宮中已經將皇後懷了身孕的消息公布了出來,新帝為了她特意舉辦了一個宴會,雖然沒有娛樂節目,但是這個宴會名曰君臣交心,目的就是為了增加君臣之間的信任。


    不過宮宴之上,南宮寒對洛思瑤的貼心表現讓一眾未嫁女眼紅不已,當中便有先帝妹妹的女兒紫金翁主還有一個便是皇後的親妹子霍月娟。


    與幾年前的宮宴模式一樣,宮中伶人幾曲完畢之後,便是大臣之女們開始上台表演,領頭的便是霍月娟,此時她身著一襲紅色紗裙,猶如一團烈火一樣的衝擊人的眼球,那半透的裙子襯得她膚色更是雪白,一舞已畢,霍月娟徑直的走向了南宮寒,手裏舉著酒杯,笑道:“世子爺,不知道娟兒剛剛一舞,您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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