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頊剛收拾停當躺下去休息,卻聽見房門外有動靜,有東西在撓著木質的門。他立刻屏息細聽了一會,耳朵敏感得如同夜裏的貓頭鷹。


    突然他自嘲的笑了起來,這裏是五味茶樓,處處高手,每天晚上還有一個茶司守夜,比皇宮都要安全,若是這裏都不安全,那麽整個京城就沒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他翻了個身繼續睡,然而房門外的聲音卻一直沒有離去,難不成有老鼠?他驀地反身下床,連外衣都沒有披,就抓了一根掃帚。


    猛地把門打開,冷不防跌進來一個雪白的大玩意,那玩意挺重,差點把梁少頊撞了個跟頭,好不容易站穩,嫌棄的推開懷裏的玩意,鬱清音抬起頭嬉皮笑臉的喊:“表哥。”


    梁少頊一看見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這麽晚了不去睡覺,有什麽事?”


    鬱清音壞笑著往裏走,“我很久沒和表哥見麵了,來陪你敘敘舊。”


    梁少頊沒好氣的將他推出去,“不,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快迴你的廂房去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說著粗暴的將鬱清音推出去,鬱清音揪著梁少頊的胳臂,用一個很霸道的姿勢堵在門上,“表哥心裏不是有很多疑問麽,難道不想知道?”


    梁少頊拽開鬱清音,在大堂還那麽文質彬彬,怎麽到了他的房間就變得和以前一樣粘人,梁少頊也像以前那樣,粗暴的將他推出房門,用迅速關起門,“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可以滾了。”


    鬱清音像一個頑皮的孩童,抱著梁少頊的隔壁把他也拽出了房間,不滿的嘟囔著:“表哥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不辭而別下山,不想知道我什麽知道你遭遇了黑店,還有一件事,難道表哥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突然失蹤,最急的卻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你父母,而是你!”


    梁少頊一愣,關門的手停在半空,鬱清音趁機再次擠進來,立刻用腳踢上門,然後一個虎撲的姿勢,滾上了梁少頊的床,“表哥,好久不見,我想和你促膝長談,抵足而眠。”


    梁少頊歎了口氣,他這招在小時候就會用了,可謂百試不爽,無奈的闔上門,既然趕不走,那隻有勉為其難同窗了。


    鬱清音見自己被收留了,立刻鑽出被子,換了一個很愜意的姿勢,把雙腳翹在對麵的茶幾上:“不錯啊,才到這裏沒多久,就混的比這個茶樓裏任何一個茶司都好。”


    梁少頊嫌棄的坐在床的邊緣,盡量不與鬱清音靠的太近,他莫名其妙的說:“你何出此言,我怎麽就混得比其他茶司都好?”


    鬱清音哈哈一笑,神秘兮兮的說:“你還不承認,你難道沒看出來,那位璿璣姑娘喜歡你。”


    梁少頊立刻打斷他,“別胡說,璿璣和楠樽才是一對,我隻是不小心招惹了那姑娘,被她提著了而已。”


    “真的是這麽迴事?”鬱清音不相信的問,狡黠的笑容流露出一個信息——梁少頊說什麽他都不會相信的。


    梁少頊懶得和他計較,來茶樓的各種經曆,讓他學會了沒有意義的事情,不要去爭辯。


    但是鬱清音卻不打算放過他,梁少頊不迴答,他也要繼續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以我多年閱女無數的經驗來看,她就是喜歡你,不然幹嘛老注意你,你的好和不好,她都看在眼裏。”


    梁少頊聽完,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抿笑,但是說出的話卻和表情完全相反:“她是因為我得罪過她,才揪著我不放。”


    他的這個表情剛好被鬱清音看在眼裏,鬱清音假寐在梁少頊的床上,舒展了一個很大的懶腰說:“你是怎麽得罪她的,難道是因為扯下了他的麵紗?”


    梁少頊驚訝的表情在臉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就煙消雲散了,他想起鬱清音的師傅是百曉生,江湖上有名的百事通,作為他徒弟也會見多識廣,自然什麽都知道,,


    梁少頊如實的應了一句:“是的。”


    鬱清音狠狠的拍了一記手:“那就沒錯了,作為一個有禮貌的男的,怎麽能隨便看女孩子的臉,你還用手去扯下她的麵紗,唐突了她就應該負責才是。”


    梁少頊的身形猛地一怔,好一會兒才弄明白,鬱清音原來是在耍他玩的呢。他很想怒罵迴去,怪這個小子口無遮攔的亂說話。


    可是他說的話,梁少頊又是那麽愛聽,甚至有些希望他說的這些話是真的。不過他又明確的知道,五味茶樓沒有這樣的規定,半遮麵隻是出於安全,尤其是璿璣的安全考慮。


    梁少頊想明白這一點,心裏突然感到一陣酸痛,大概是累了,他想。於是翻了個身躺下,唯有進入睡眠才能不去想這些繁瑣的事。


    鬱清音看梁少頊如此,心裏猜到了幾分,換了一個話題說:“梁歡,知道你我背後的影守是誰派來的麽?”


    梁少頊猛地一個反身,“在外麵我的名字是梁少頊,你就叫我梁少頊可以了,不要把我的名字也帶出來。


    鬱清音嘿嘿一笑,翻身過來道:“好,少頊,我問你,你可知道咱們背後的影守是誰派來的麽!”


    梁少頊第二次聽到這句話,驀地反應過來:“我想不出,誰能請來軒轅家族的人。”


    鬱清音說:“很可能是我們的父母,但他們也不一定能請得動,我思前想後,實在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借鑒。”


    梁少頊瞪的眼睛,看著粉白的牆上,一下子睡意全無,腦子裏飛快的思考著,良久之後說:“你的影守稱唿你什麽?”


    鬱清音說:“公子,他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稱唿我鬱公子。”


    梁少頊翻身坐起來,一本正經的看著鬱清音說:“我知道是誰了,也許我父親請得動也說不定,我的影守稱唿我是少雇主。我既然是少雇主,那雇主應該就是我父親。”


    鬱清音還是躺著,神情也是嚴肅的,“一開始我知道我身邊有影守是在銀梧坊,他一路守著我,在我有危險的時候會救我。後來我拜師了才知道,這樣神出鬼沒的保鏢,普通不肯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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