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放下這堆毫無價值的廢紙,皺著眉頭,“隻不過是一幅嶽貴妃畫像,就這麽難找,公子派出去的人也就查到這些?”


    玉衣公子冷淡的說:“如果很輕易的就能讓你找到,也不會值一百兩黃金,他既然能出一百兩黃金來買這個消息,自然知道這件事的難度很大,若是我們不能找到,豈不是壞了五味茶樓的名聲。”


    玉衣公子話的裏意思,三個人都聽懂了,璿璣輕聲嗤鼻道,“我既然敢接,拚了命也要完任務,隻要這幅畫還在人間。”


    玉衣公子說,“你們兩個是我五味茶樓裏武功最出色的,這件事就交給你們,盡快查出這幅‘嶽貴妃畫像’的下落。這個任務也作為梁少頊的考核題目,希望你們完成得順利。”


    梁少頊說,“既然我已經和五味茶樓綁在了一起,那就一同去查找這幅畫,而且我也挺好奇的,什麽畫值一百兩黃金。”


    璿璣糾正道,“不是這幅畫值一百兩黃金,而是這幅畫的下落,值一百兩黃金。”


    交代完了這個任務,玉衣公子掀開烏篷船的防風簾,走出了船艙,停在湖中央的船依舊靜宜的停在湖中央,平整的湖麵有幾處水波拂動,沒有人注意到有人踏著湖麵,從船上跳到了岸上。


    船不知不覺開始移動,往湖岸的另一側漂過去,梁少頊問,“若是我們找不到這幅畫呢?”


    璿璣冷冷的迴答:“若是我們找不到這幅畫,或者我們找到的答案客人不滿意,那麽這一百兩黃金買的,可能就不僅僅隻是一個消息這麽簡單了。”


    也許,是他們的命,甚至是整個茶樓的命運。


    梁少頊那張畫著吳飛沫的紙,說,“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們就不應該放棄任何一個線索,先從這個宮廷畫師開始。”


    他看了看璿璣和楠樽,補充一句:“時隔四十年,如果這個吳飛沫還活著的話。”


    吳飛沫還活著,不過他已經告老還鄉,而他的住處就在京城往東,五十裏外的枸杞縣。


    枸杞縣盛產枸杞,因枸杞而得名,路兩旁,田野裏,山坡上,全都是橙紅的枸杞,三匹馬飛快的穿過林蔭小道,踩出一路紅泥,處處都是枸杞甜香的味道。


    三人在一處大宅子前停下來,璿璣勒住韁繩,“就是這裏嗎?”


    楠樽看了看四周,大門上,燈籠上都寫著“吳府”二字,應該就是這裏沒錯。


    三人下馬徑直走進去,連門都沒有敲,因為大門就敞開著,門口根本看不到什麽人。房子建的還算豪華,進門是一個雕刻石屏,左邊通往客房,右邊通往內院。直到走到客廳,他們才明白為什麽大門是敞開的。


    璿璣驚唿,“糟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客廳裏躺在幾個人,全是男的,有的死於一間封侯,有的死於劍氣貫穿胸部,看粗布短褂的打扮應該是家丁,其中一個衣服稍微體麵的,應該是管家,他的衣服被翻得淩亂,腰間掛著一串鑰匙。


    楠樽摸了摸這幾具屍體,發現還是熱的:“這些人被殺是在我們趕到之前最多一炷香的時間。”


    梁少頊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幅畫已經被搶走了,但當他們將整個吳府找了一遍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那幅畫還沒有被人拿走。


    梁少頊將躺在書房裏的人翻過來,這個穿著綾羅綢緞的應該就是這個宅子的主人,也就是他們要找的吳飛沫。


    地上,桌案上,散落了無數的書卷,畫作,牆上的掛畫也淩亂殘破,書架被砍了幾個大洞,並且挪了位置,想是要找這個房間是否有密室,吳飛沫就躺在書房中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饒是殺人無數的璿璣都惡心的別國臉去,“真夠殘忍的,手指頭都被一個一個切了,對於畫師來說,沒了手指就更沒了命是一樣的。身上中了二十多刀,沒有一處是致命傷,血流幹而死,還逼他喝墨水,吃筆杆,一個古稀老人就被他們這樣活活折磨死。”


    璿璣用腳踢了踢一個被嚼得稀爛的筆頭,再看這屍體,嘴裏,鼻孔裏也全都是墨汁和毛筆。


    梁少頊發現自己踩到了一樣東西,看了一眼,竟是一截手指,忙往旁邊跳開,說:“你怎麽知道手指頭是被一個一個切了,而不是一刀切了五個?


    璿璣麵無表情的蹦出一句:“因為切口不整齊。”


    楠樽檢查完整個宅子,迴來說:“走吧,這裏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並且殺人兇手也沒有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梁少頊點頭,“如果他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就不會將這個老畫師折磨死。”


    璿璣說,“這些屍體都還沒有涼透,我們快追。”


    楠樽攔住他,“不,不用追了,他們確實殺了我們要找的人,卻也替我們證明了這個吳飛沫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況且他們也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我們不必浪費時間。”


    梁少頊同意,“我們去找另一個可能知道線索的人。”


    另一個人是當年嶽貴妃身邊的宮女,並不是貼身宮女,隻是住在嶽貴妃生前居住的錦明宮鳳懷樓的一位宮女,四十年前篡宮事件之時,這位宮女那時正好被罰到浣衣局,篡宮事件導致闔宮被處死,她反而逃過了一劫。


    三人快馬加鞭繼續往東趕,楠樽將獲得的資料分享出來,“那位宮女現在應該也有六十多歲了,當年他被罰浣衣局,躲過了一劫,到了歲數出了宮,嫁給了一個鄉下人,一起去了徽州。”


    “徽州!”璿璣重複了一遍,那是梁國和吳國的邊境。


    楠樽說:“離得不遠,還沒到邊境,可是問題是,現在我隻知道那位宮女的名字和家鄉,卻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璿璣和梁少頊同時一愣,“這話什麽意思?”


    楠樽更踢快了馬跑的速度,“你們發現沒有,地上還有五個馬蹄印,從枸杞縣出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現在還有,而這條路通往東南邊的徽州。”


    徽州就在商城的南邊,還有七八十裏地,輕裝上陣的馬,一柱香的功夫應該能跑十裏地。看地上的馬蹄深淺,應該也是輕裝上陣的馬,也就是說,製造吳府命案的那五個人,就在十裏之外。


    三人不再多言,更加快了騎馬的速度,馬鞭揮的啪啪響,三匹馬飛也似的往東南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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