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頊思溯了一下自己的祖上,世世代代生活在竹林深處,南麵朝大江,背靠高山,多年與世無爭,也不會有什麽仇家,他身為少城主,也沒有什麽血海深仇,可見這藥童說的不可靠,於是對他說:“隱士山莊裏的人並不是所有都背負血海深仇,更不是殺人魔,他們隻殺壞人。”


    這個爺爺輩的藥童居然還一副老道的表情說:“你該不會是不知道隱士山莊裏都是些什麽角色的吧,沒有經曆過血海深仇,又怎麽會下得狠心當殺手,我一生行醫救人無數,常懷悲憫之心,自然當不了殺手,須知殺手不可以有惻隱之心,否則被殺的就是自己。”


    梁少頊拍了一記他的腦袋,“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不屑殺手這個行業,可是剛才你又很羨慕他們會武功,你這麽這麽矛盾。”


    被梁少頊拍了頭,藥童馬上怒瞪迴去,“別在動我的頭,快給我解開,不然我就……我就會生病,我全身濕透站在風口,生病了我爹一定會來追究,山莊就會倒黴,你不想倒黴就快給我解開。”


    梁少頊看他的樣子確實狼狽,於是說:“我給你解開,你可不要再衝上來喊打喊殺。”看到那藥童點頭成了啄米雞,便解開他的穴道。


    那藥童揉了揉兩肩,一些字恢複活動,直接癱坐在地上。他歎了口氣,“說來話長,我再問你,你剛才說你練得是玄冥風刃掌?這種功夫我還沒聽過,你使一招我看看。”


    這迴輪到梁少頊尷尬了,他是為了哄他才胡謅的功夫,沒想到居然還被揪住了,“這一招不能隨便亂使的,這裏又沒有別人,難道我拿你當實驗?”


    藥童一聽,往後縮了縮,“你打這棵樹。”


    梁少頊被他扯得沒辦法,看來這個慌還得圓迴來才行,“那不行,我的玄冥風刃掌是靠打在穴位上起作用的,講究的是巧力,這棵樹又沒有穴位,也不是血肉之軀,我怎麽打。”


    白修恩歪著腦袋:“是這樣嗎?”


    梁少頊很肯定的說:“當然,不信你可以問你爹,脖子下麵的天窗穴,這個部位敲一下是不是會死。”說著摸了摸白修恩的天窗穴,


    藥童半信半疑的摸了摸,突然起身,“我騙我,這天窗穴本來就是人的要害,不能亂碰,可是和玄冥風刃掌有什麽關係?”


    說著,上來就踢了梁少頊一腳,“你是不是欺負我年齡小,隨便拿假話來誆我,你忘了我的輩分了?你喊我的名字都還需帶尊稱嘞!”


    梁少頊拍了拍褲腿上的腳印,“那麽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修羅啊,剛才不是和你說了。”


    “我問你的真名。”


    “難道山莊裏的人沒有告訴過你,不要瞎打聽名字嗎?”


    “你又不是山莊裏的人。”


    那藥童聽到這句,有些垂頭喪氣,突然眼睛一轉,“你是山莊新來的,你怎麽稱唿?”


    梁少頊說:“你不告訴我名字,我幹嘛告訴你。”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於是逗他:“我知道你是神醫白鶴的兒子,那麽你姓白,既然你爹叫白鶴,你是不是叫白兔?還是叫白貓?白馬?還是什麽動物。”說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藥童氣的由一腳踢過來,在梁少頊幹淨的衣擺上留了一個泥巴的腳印,梁少頊一把按住他的腦袋,他氣衝衝的吼道:“你才是白兔,你才是白貓,我叫白修恩,白修恩,我爹也不叫白鶴,你這個笨蛋,你才是動物。”


    梁少頊用小指掏掏耳朵,“好了白修恩,小修羅,告訴哥哥,幾歲了。”


    白修恩一愣,氣憤的瞪著梁少頊,“你竟敢套我的話,敢不敢把名字留下。”


    梁少頊微微一笑,“有什麽不敢,我姓梁,名少頊。”


    白修恩用審視的眼神看著梁少頊:“好,有膽識,我記下了,對不住了。”突然掄起砍刀。


    梁少頊聽他說對不住,正疑惑,卻看見他的砍刀又朝他揮來,心中一詫,這孩子是怎麽迴事,明明不會武功卻非要來一而再的挑釁。


    來不及深思其原因,先製服再說,對一個不會武功的小藥童,放到還不是兩三下的事情,擰著白修恩的胳膊輕輕一旋,便製服了,見他的腿還在踢,再一個翻轉,白修恩腳下一滑,一個沒站穩,直接摔進了水渠裏,這次摔得有點狠,額頭撞到了石頭,起了個大包。


    水渠很淺,水隻到白修恩的膝蓋,梁少頊兩手叉腰站在岸上,“還要找我打嗎?”


    白修恩狼狽的爬上來,這迴卻是不氣也不惱,隻是捂著額頭表情擰巴的說,“我本來就沒想和你打,可是我現在受傷了,走不動了,你要背我迴山莊養傷。”說完,他跳上梁少頊的背,抱住了梁少頊,用渾身濕透的身體緊緊的粘著梁少頊。


    梁少頊扶開他,“你別粘著我,你身上都是濕的。”


    結果白修恩一聽,抱得更加緊,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我爹就我一個兒子,你們應該知道,我在我爹心中的份量,我爹在你們玉衣公子心中的份量,你們自己掂量,我頭上這傷可大可小,既然你打傷的,就要對我負責,我不管,你要背迴山莊。”


    說完他呃的一聲,假裝暈過去,閉著眼身體像蜥蜴一樣纏著梁少頊,濕漉漉的衣服貼在梁少頊的身上,滲進衣服裏,像纏著一個鼻涕蟲一樣難受。


    梁少頊怎麽攆都攆不下來,又不敢下手太重,怕真的傷到這個小修羅,隻好背著,用腳踢起地上還完好的水桶,一隻手拎著水桶,另一隻手托著這個藥童往山莊走,


    一邊走一邊搖頭,這人的行為舉止太奇怪了,一看就是家裏被寵壞的,突然感覺山莊裏的很多人,性格也是喜怒無常,尤其是璿璣。也許真如白修恩說的,每個人都有著不尋常的身世,隻有經曆過不尋常的事,才會變得性格怪異。


    迴到山莊,梁少頊看到所有人都站在中間的空地上,瑾瑛正在說著什麽話,看到梁少頊迴來,眾人停下來看著他,當看到他背上的人的時候,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驚訝的像看見了惡魔。


    柳楊走過來,“我就早上出去了一趟,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事,你居然還把他給帶迴山莊來了!”


    梁少頊無奈的搖了搖背上的人,“他受了點傷,山莊裏有沒有藥可以給他擦?”


    沒等柳楊說話,背上的原本假裝昏迷不醒的人蹭的一下跳下來,哇一聲歡唿著跑上了圍屋的深處,沒多久就跑的沒影了。


    柳楊一臉痛苦,“還愣著幹嘛,快去抓迴來!”說完,撇下梁少頊就去找那藥童。


    璿璣走過來,也是肅穆著表情,看了看破的水桶,和那跑的無影無蹤的白修恩,說:“水桶壞了?我還因為你掉水裏了,這麽久都沒迴來,沒想到和扯上修羅了?你可真能耐!我好心提醒你,他父親白鶴是決不允許他兒子和我們山莊有來往的。”


    梁少頊一聽,好像哪裏不對,“那是為什麽,白鶴不是山莊的神醫麽,為什麽不同意他兒子進山莊?”


    璿璣迴頭,瘟怒的看著梁少頊說:“你可真會給山莊惹麻煩,事情沒辦完就算了,還招惹了這個小修羅。算了,等我有空了再來和你計較,現在先把那孩子找出來,盡快送迴山下去,等公子迴來發現這孩子就麻煩了。要是白鶴發現他兒子來了山莊,那後果更嚴重。”


    說著已經跑去找人了,梁少頊忙跟上去,鍥而不舍的,“這是怎麽迴事,你現在就告訴我,事情總有原因,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璿璣慢下腳步說,“看在你快要完蛋的份上,我就告訴你,白鶴原本還有一個長子,叫做白修齊,和玉衣公子同出一個師門,隱士山莊是白修齊建立的,後來白修齊被殺了,隱士山莊由玉衣公子接手。”


    “於是就結仇了?”梁少頊不解,昨天給他治傷的時候,沒看出什麽不善。


    璿璣繼續說:“此事過了很多年,白鶴後來老來得子,寵愛的不行,可是白修恩一直想進山莊習武,他爹白鶴生怕小兒子也重蹈覆轍,堅決不同意,玉衣公子也不同意,結果這孩子隔三差五的跑來山莊搗蛋,為了進來習武,無所不用其極。”


    璿璣站在長廊處,左右看了都沒人,繼續說:“有一次甚至還自編自導了一場綁架,他想用這個方法來告訴他爹,他想學武,結果差點真的把自己的小命整沒了。後來他爹放了狠話,再進來就打斷他的腿,還會追究山莊的過錯,我們能不急嘛。”


    梁少頊點頭,心忖到還有這淵源,原來適才在泉水邊,那孩子各種鬧騰,卻隻字不提這個茬,顯然是知道了山莊來了新人,來找機會進山莊,真是個狡猾的家夥。


    隱士山莊並不是很大,自那白修恩一進來起,山莊裏一下亂成一團,十幾個人就開始去找他,將著四方的圍屋上下一百多個房間都找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他的藏身之處。


    甚至有人拿出棍子,一個一個房間的恐嚇過去,都沒能嚇出這個孩子來,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藥童,連武功都不會,卻弄得滿山莊的十幾個殺手都束手無策,那也是一種能耐。


    璿璣和梁少頊已經在圍屋中間的每個房間找了好幾遍,璿璣甚至抽出了鞭子,一邊抽打牆壁,一邊恐嚇:“修恩,你快出來,我知道你在裏麵,再不出來我就先拆了你的骨頭,然後在交給你爹發落,姐姐的厲害你是知道的。”


    一時間山莊裏上上下下充斥著兵器的碰撞聲,棍棒大敲擊聲,還有鞭子的抽打聲,滿山莊的人把自己都恐嚇了,卻是連白修恩的影子都沒有嚇出來。


    梁少頊搖了搖頭,“你不可能真的打他吧,那小鬼也知道你們肯定不會打他,這樣不行。”


    璿璣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帶進來的,你說不行,那你有什麽辦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至尊劍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行歌無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行歌無邪並收藏至尊劍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