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覺到梁少頊還要說什麽,柳楊先開口:“你也不要瞎打聽,在隱士山莊不要隨便問別人,有什麽問題可以找我,我就住在你隔壁右手邊。沒有事不要去對麵,有事也不能直接去,對麵都住著女孩子們。


    “我們隱士山莊和京城南區的五味茶樓是一體的,等到你有這個資格的時候,公子會安排有你去茶樓,也會有任務派給你,這是以後的事。外界傳聞五味茶樓有十大俊男茶司和十大玉女茶司,其實不是,是十五個男茶司和十一個女茶司,你是第十六個,如果一個月後,你通過考核的話。”


    柳楊說完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圍屋東邊的樓上,弧形的走廊一共有十個房間,梁少頊這間是在東南麵最末,進去時裏麵已經點上了一盞油燈,宣紙糊的燈罩薄如蟬翼,映得燈明媚而柔和。


    梁少頊看到,這是一件不怎麽大的房間,已經收拾幹淨,房間裏還有一股久沒人居住的灰氣和剛剛灑掃過的水氣,房裏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屏風,一個衣櫃,一套坐席和茶幾,還有一個桌案,除此之外其他一切全是空的。


    柳楊說:“隱士山莊建造得不久,但從一開始就按照現在的模樣打造的,今天你先休息,等以後慢慢的你會知道很多東西,明天我會來叫你,但是以後你要自己記住時辰。”


    柳楊說完,招唿了一個大美女進來,那美女抱著一團被褥,飛快的幫他鋪好床,掛號簾子,又在桌子上放了一套茶具,她做完了這些對梁少頊說:“我是瑾瑛,在這裏負責賬房和管事,你以後的收入和支出都由我負責,生活上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對我提,每日辰時和申時我都會在中間左邊第三排的絲音軒。”


    說完看著梁少頊,梁少頊忙行了個禮:“多謝瑾瑛姑娘。”


    瑾瑛略微頷首:“目前你不是隱士山莊的正式成員,也不是客人,不用這麽客氣。告辭。”


    瑾瑛說完便出門,柳楊笑了笑:“她就是這樣,是這裏的老大姐,最早跟著公子的。”


    他拍著梁少頊的肩膀:“如果你能正式成為山莊的一員,以後會慢慢的了解裏麵的所有人,不過我最後再告誡你一句,不要隨便亂打聽任何事,特別是隱士山莊的人的身世,包括名字。好了,有什麽問題先來找我,我會知無不言。”


    說完,柳楊也閃出了房間,順手還給他帶上了門。


    梁少頊卸下寶劍和纏腰的行李,稍稍舒展了一下筋骨,這個房間雖然簡陋,但也是蠻溫馨的,特別是瑾瑛來給他鋪好床的時候。


    唯一不足的就是兩邊的窗戶,朝裏的打開看到的是爬壁藤蔓,把天空都遮蔽得看不見,想要夜觀天象,須得爬上樓頂的城牆。朝外的根本打不開,或者說根本就不是窗戶,而是一個半尺見方的小格子,用來觀察外麵的情況的氣孔。


    柳楊說這個圍屋從建造時就按照現在的樣子建的,而這種結構看起來是甕城的防禦結構,如果突起戰亂,這個圍屋的各種功能到是很好的避難所。


    梁少頊胡思亂想著,不明白當初建這個隱士山莊的含義是什麽,更進一步聯想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霧海圍城,也是和這個隱士山莊差不多的結構,用一座高大又厚實的城牆圍住整個城郭,方圓更大,人口更多,裏麵什麽都有,甚至還包括農田和園林。


    難道當初建造霧海圍城,也是有什麽深意嗎?梁少頊不知道是那根神經被牽錯了,會想到戰爭,想來也沒不會有什麽人會去攻打三岔口那個荒涼的地方,還有黑竹嶺那片兇險崎嶇陡峭的山嶺。


    梁少頊吐了口氣,稍微收拾了一下準備休息,這就是來隱士山莊的第一天,還聽愜意,在山下的時候吃飽了飯,洗好了澡,唯一不爽的就是右肩受了傷,不過那白鶴神醫的醫術也確實是好,如今右後肩隻是絲絲的小痛。


    他本以為出來幾天就能迴去,所帶的東西也不多,更沒想到會碾轉到隱士山莊來,既來之則安之,況且這個的安排也不錯,原本在霧海圍城的時候,一直都作為少城主的身份高高在上,到了塵世才知道自身的不足和低能。


    反觀五味茶樓裏全都是高手,自己又因為幫楞恪大師送信,順利成章的成了玉衣公子的學生,那就先留著學一段時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梁少頊被這幾天的事情折騰的糊塗了,不去想這件事竟連自己也差點忘記,他此番出門是為了找表弟的,表弟沒找到,反而把自己也弄進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森嚴,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是會霧海圍城。


    說不定此時的圍城裏,城主和城主夫人也在擔憂自己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不測,或者他們當初把他趕下上的時候,也曾經希望他有所收獲,不要整天窩在圍城裏,當閑事三不管的高枕少城主。


    梁少頊突然有一個神奇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隻在他的頭腦裏靈光一閃,就消失無蹤,他怎麽也想不起來須臾前在想的是什麽。很快困意襲來,他決定不想了,躺在新鋪的床上,幹淨的褥子和蓬鬆的被子舒舒服服的裹著他的身體,他很快就進入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梁少頊還沒睡醒,就被璿璣揪了起來,頭上頂著十斤重的鐵頭盔,背上扛著二十斤重的一疊木板,兩隻手裏再拎兩隻水桶,腿上綁兩個二十斤重的沙袋。這樣的負重是隱士山莊裏基本功練習,梁少頊的旁邊也半蹲著和他一樣負重的人。


    然而梁少頊的意識還在夢中,看到璿璣立在對麵,麵上表情似笑非笑:“玉衣公子今天早上交代,他有事出去幾天,這幾天就由我來訓練你。”


    梁少頊半眯著眼睛,全靠意念支撐著,聽到璿璣這麽說,夢醒了一些,“為什麽是你,我怎麽感覺是你來公報私仇的?玉衣公子幹什麽去了?”


    誰知璿璣也不抵賴,隻是壓低聲音對他說,“沒錯,誰叫你那天在茶樓裏點我的穴,害我腿麻了好久,要不是本姑娘這幾天有事耽擱了,這個仇也不至於挨到現在。”說著眨了眨眼睛,古靈精怪的眼神裏,戾氣浮動。


    “璿璣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梁少頊想說他右肩受傷了,昨天才剛縫合的傷口,話到嘴邊卻又吞會了肚子裏,隻不過是受了一點小傷而已,就在這裏求饒,未免也太沒有血性,不如咬牙堅持過去,免得被她看輕了去。


    於是狠了心的忍著肩上的傷帶來的絲絲痛感,和周身負重的酸痛,咬牙堅持著,兩手各提著一個水桶,馬步紮得蹲的兩腿直發顫,也未曾改變形態,很快便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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