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真要走?”桑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詢問。


    “王爺對王妃不是挺好的嗎,怎麽這麽突然?”小葵也摸不著頭腦。


    桑落在茶樓裏是看見了薑行的,所以沒有接小葵的話。


    但是她覺得,王妃其實對王爺挺上心的,隻是她自己還沒發現。


    王妃突然提出要走,而且能感覺到方才迴來並不高興,難道是二人鬧了什麽矛盾?


    看著胡亂猜想的二人,陸旋平和得近乎異常:“我與王爺本就是因各取所需的利益而暫時結盟成為夫妻,如今各自的事情已經辦完了,自然是要分開的。”


    她看向桑落:“王爺有他自己要娶的人,而我也有自己的有緣人,你們見過有哪對恩愛夫妻是分開住的?我和王爺的名聲都是做戲給外人看的幌子罷了,可不要將自己人也騙了過去!”


    “那就住一起!”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薑行衝了進來。


    他大口喘著粗氣,一張臉因劇烈疾馳而通紅,額上的汗珠垂落到了腮邊,嗓子幹澀發啞。


    但他的目光卻緊緊地追著她,像是要把她看到自己的靈魂深處裏去。


    小葵趕緊給薑行倒了杯涼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後,立馬拉著桑落小心地退了出去,順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空氣靜了下來。


    陸旋坐在了圈椅上,言語依舊客客氣氣:“王爺這是又魔怔了麽?我以為先前咱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薑行眉宇緊結,在她身側坐下:“王妃可是今日去清一閣了?”


    陸旋笑了笑,笑裏卻全是涼意:“去了,但瞧見王爺興致正濃,所以沒有出來打招唿,還望王爺不要怪罪。”


    陸旋從未這般與他說過話,他知道這是在賭氣,但是這個節骨眼的賭氣,讓他心裏莫名恐慌。


    “事實並非王妃所看見的那般,我與季青妍確實曾在年少時有過相識,但無關談婚論嫁,隻是因為她救了我,所以想挾恩圖報罷了!”


    陸旋一愣,隨即眉尾輕挑:“哦?像我救你這般嗎?那在王爺眼中,恐怕臣妾也差不多,是挾恩圖報之人!”


    “不!”他眸中焦急更甚,“你自然是不一樣的,阿旋,我……雖然咱們一開始隻是盟約,可你是我的王妃!”


    他想說出那句想了多日的話,可是他忍住了。


    若是說了,說不定會嚇得她跑得更快!


    內心焦灼不定,他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放在油鍋裏煎著。


    她冷冷地輕笑一聲,“像王爺這樣的人,對您來說不一樣的女子怕是很多吧?季青妍都那般自薦了,王爺如此左右搖擺,可不是良人所為。”


    陸旋的話很平靜,但若仔細聽,便能聽見那嗓音裏的顫聲。


    她一直在用平如鏡湖的一張臉,掩飾著那極快的心跳,不知是因與人爭吵時的亢奮,抑或其他。


    “本王本來就不是她的良人!”


    不知是那焦躁再也遏製不住,還是不願承受內心那終日的不安。


    薑行喉嚨幹得像起了火,攜著怒意啞著聲音吼了一聲。


    這一聲之後,屋子裏再度迴歸冷寂。


    他手足無措,索性趕緊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陸旋努力壓下內心沸騰的情緒,沉聲道:“王爺,您有您的安排,我亦有我的計劃。自打這一次季家出手後,我很明白他們對準的人是我,不是你!”


    “您身後有太後,因為季澄和季家的下場,他們短期不會再動您了。但我卻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與他們亦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您與季青妍有舊,若是實在想要她進王府,臣妾走後安定下來,隨你們怎麽折騰,但現在,若是王爺執意想要那個女人,我也絕不會手軟!”


    說完,她手一揚,袖中匕首直接對準了他。


    “方才在茉莉園子時,我以為王爺已經懂了臣妾的意思。若是王爺執意冒犯,我也不會任人宰割!”


    陸旋聲音發狠,連著眼神也透出往日不同的淩厲。


    薑行看著這把從未見過的匕首,一動不動,整個人好似被抽空了魂魄。


    他的眼睛似乎紅了,聲音裏透著無力:“阿旋,你都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要解釋,也是給以後的王妃解釋。”


    她譏諷地笑了笑:“我所求,不過一個坦誠,這也是我與王爺事先約定好的做法,如今是王爺背棄盟約,不用裝得如此悲傷。”


    匕首泛出寒光,陸旋不想再與他周旋,直接下了逐客令:“王爺,臣妾本也要離開王府了。王爺若是著急與季青妍成婚,今夜便可將和離書寫好,我定及時畫押,慢走不送!”


    說話間,陸旋已經打開了房門,外麵陣陣蟬鳴,聽得人心頭焦躁而煩悶。


    麵前的人跟著她走到門口,陸旋以為他都要出去了,卻沒想到門被重重一帶,再度闔上。


    她一轉頭,身子瞬間被麵前帶著燙意的男子氣息所籠罩,她與他不足一拳的距離,甚至能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一陣陣撲出熱氣。


    許是天氣實在太熱,陸旋的心跳再度瘋狂了起來,臉也不自覺地浮上嫣粉。


    薑行低頭,眸子深深,映出她的倒影:“還有真話符嗎?”


    陸旋一愣。


    “貼一道給我。”


    “不,不用了。”陸旋想轉身便走,奈何退無可退,隻能緊緊抵住門框。


    “那本王便自己說了,之後王妃若是不信,本王可不依你。但是無論多久,本王都給你留一次使用真話符的機會。”


    陸旋剛想說不必了,但薑行的話已經開始。


    “十一歲那年,我隨思俞表姐一起前往玄元觀……”


    七月流火,關門之後,屋子裏雖放了冰鑒,但還是悶熱得緊。


    薑行的薄汗浮在一層絨毛上,被陸旋看得清清楚楚。


    她努力逼迫自己不去看他身上的任何一處,但空間逼仄,他又弓著身子,目光無數次被迫隻能放在他寬闊堅實的胸膛。


    “王妃可聽清楚了?”


    陸旋聽進去了他講的舊事,但腦子裏有什麽信息,她沒能捕捉到。


    “所以,十六年前,季青妍生了一場大病,你本以為她已經死了?”


    “是。她今日不過想求一份下半生的保障,說是因救本王傷了身子而無法有孕。若是她願意,本王可在朝堂或軍中替她尋找合適托付下半生的人。”


    陸旋譏誚地笑了笑:“若是她不願意呢?”


    “不願意就罷,本王人情盡到,其餘是她自己的事。”


    陸旋想起了上一世。


    她嫁給季泊舟後,在府中,季青妍算是極少的對她沒有敵意的人。


    因為,她與她極有距離。


    見著陸旋時,她眼中通常是一片淡漠。


    那個神情並非討厭或蔑視,而是從未放在眼裏的視而不見。


    不過好在,她也不會刻意為難她。


    不過,陸旋記憶裏的季青妍知禮識節,是一個心有十分有成算的人,她所堅守的本來也不過是不婚不育自逍遙,但,這一世為何會對著薑行說出那般不知廉恥的話來?


    這一次在醉江月,季家沒有得逞。


    雖然麵上客客氣氣,實際上早就你死我活。


    那麽季青妍的目標,也就不難猜了!


    薑行已經講完自己和季青妍的前塵往事,以為自己的心意和過往都已坦誠,應該得到陸旋的理解和諒解了。


    卻不想,立刻便聽到了讓他心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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