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良思伸手摸摸嘴唇,漲得通紅,原來言情小說裏的狗血劇情是真的可以在不經意間發生……但是,好熱。


    是那男人的唇好熱,不是他發騷,是那男人發燒了。


    趕緊去找涼水,濕了毛巾搭在他腦袋上,常識告訴沈良思,這種外傷發燒感染才是最致命的。不再避嫌的伸進被窩摸上男人的身體,燙得跟高壓鍋底一樣,掀開被子看,全身紅得像煮熟的龍蝦。


    渾身冒的虛汗已經將被子打濕了,嘴裏也不斷泄出混亂的呻-吟。


    這可怎麽辦,沈良思急得團團轉,趴在那男人的耳朵旁,一遍一遍唿喚,“你醒醒,還能醒過來麽。”


    男人似乎被沈良思吵得有些不耐,眼睛撐出來一條縫,卻已是毫無焦距的茫然目光。


    “不行,我得送你去醫院了。”


    “不……”


    “你就算蹲監獄去也比死在我這強啊,保命要緊。”


    “退燒就好了……,聽著,送我去醫院,你也會跟著一起死。”


    “……”


    “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好吧。”


    沈良思信的,他信這個男人就是個大禍害,肯定會把他禍害死。


    去藥口袋裏翻出退燒藥,消炎藥,加大劑量的給男人吃進去,想盡辦法給他退燒,都如同石沉大海毫無起色,越燒越厲害,男人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燒得身體都開始出現抽搐,一個勁的喊冷,喂進去的水也和著藥全吐了出來。


    “冷……”


    沈良思隻得抱著他,緊緊摟著他的身體,按著他以防止他因抽搐再將傷口崩裂,這還是第一次他跟一個男人裸裎相對,卻與身體無關。


    周煜霆尋找到了溫暖,不斷的在沈良思身上蹭,讓自己的皮膚緊緊的貼著他,柔軟的發絲沾著濕漉漉的水汽順著發梢流淌到沈良思的身上。


    昏迷再清醒,不斷的重複。哎,沈良思抬起手摸上他的頭,頹敗的撐著男人的身體,“哥們,看在我為了救你忙活這麽久的份上,你能不能給留個遺言啥的,告訴你仇人或者啥幫派之類的讓他們饒我一命。或者跟警察證明一下我隻是個愚蠢的人類,你死與我無關?“


    沒有迴應。


    “哎,要是你非要拉上我這個墊背的,就算我倒黴吧,不過或許我可以比你晚死幾天,你要有要說的,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轉達,算是再做一件善事積積德,來世還可以投個好胎,不像這輩子越活越淒慘……”


    沈良思越說越傷感,倒也沒覺得後悔,反正都到這份上了,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有了那點溫暖作為依靠,周煜霆似乎恢複了些力氣,聽著沈良思那喪氣話咬牙道:“誰要跟你一起死,我們很熟麽?”


    “喂!”


    “放心,我死不了。”男人雖氣若遊絲,但口氣卻很肯定,“我外套內側有個暗兜,你把東西拿出來,我還有救。”


    “……”還有後手啊,那早不拿出來,沈良思把人放下,也不管自己現在脫的跟白條雞一樣趕緊去翻找,一共三樣東西,一瓶類似凍幹粉,一瓶液體,還有一根針管。


    這……


    “把液體放入粉末中調勻,再用針管抽出來,給我注射。”


    “我不會啊……”


    “別……廢話了。”男人滿頭是汗,“快點吧。”


    沈良思也不是完全不會,他曾給自己的親弟弟注射過一次毒品,倒是有過一次經驗,隻不過那記憶太過痛苦,心裏太過掙紮,拿著針管的手不住的顫抖。


    握住男人的手臂,血管很清晰,一咬牙,還好,算是捅進去了。那藥液似乎有神奇的功效,很快男人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吃下去的藥也跟著開始起作用,不但燒退了,人也逐漸清醒過來。


    “那是什麽東西?”怎麽不早拿出來呢。


    “不該問的不要問。”那是他最後用來保命的東西,副作用極大,不到關鍵時刻他不會用,周煜霆半靠在床上,捂著腹部,身體依舊虛弱,“去給我看看,你還買了什麽藥,管用的就都用上,我能走了,立刻會離開。”


    一聽這禍害會走,沈良思哪敢耽擱,獻寶般把一口袋藥攤在他麵前。周煜霆斜睨著目光盯著藥袋,眉頭擰成了個結,不耐的問道:“你買益母草幹嘛,還有那些那些都是什麽。”


    “藥店店員給推薦的……”


    周煜霆咬著後槽牙,“你跟藥店店員說我流產了?”


    “啊……沒有啊。”沈良思想肯定是那黑框眼鏡給誤會了。


    “算了,好歹還有些有用的,那補氣血的拿來給我吃吧。”


    周煜霆要不是現在身負重傷,他想他一定會起來把這人腦袋撬開,看看那裏麵裝的都是什麽?


    把藥碗遞給周煜霆,沈良思才發現自己隻穿著個小褲頭在一個陌生男人麵前轉悠半天了,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故作不經意的拽過一個單子把自己包上了。


    周煜霆皺了皺眉頭,喝過藥就躺下了,瞧瞧沈良思,幹嘛非得偷摸拽個單子,都是男人怕誰看。


    忙乎完這一切,天都已經大亮了,離上白班也沒多久了,沈良思也沒心思也沒地方再睡了,洗了把臉清醒清醒,等著一會首班車到了他就直接上班去。


    眼睛不經意的一瞟,才發現老王的那張報紙也被自己帶了迴來。好奇的攤開來看看,想知道知道到底是哪家房地產公司這麽牛掰,揭了他們這塊膏藥,啃下了這塊硬骨頭,也好提前有個準備,自己以後會跟哪家公司打交道。


    黑體大號標題下是一行小標題,晟德房地產公司聯手市政一起創建新型概念城市。


    沈良思當下就楞在那裏,晟德,如果沈良思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蕭氏旗下的地產公司,是蕭亦他們家的……


    真是陰魂不散啊,沈良思將視線向下移,一副晟德地產執行ceo與市長握手的照片映於眼簾。那ceo不是蕭亦又是誰?


    沈良思要瘋了,這人死又複生,這麽快就先嫖了自己,又派人嫖自己,而後又要拆了他的房。


    果然蕭亦都不用刻意報複自己,自己都會因為他吃苦頭。


    沈良思氣急的將報紙一扔,歪在凳子上眯會,眼不見為淨。


    真是太疲憊了,這一眯沈良思直接就睡過去了,再睜開眼睛天已是大亮,沈良思揉揉昏沉沉的腦袋,一點沒有剛睡醒的輕鬆,懶懶的瞅瞅表,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下來。


    “壞了,壞了。”沈良思從衣櫃裏翻出普通的黑衣白褲,再找出晚上需要去帝國穿的奇裝異服,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收拾東西,嘴裏叼了片幹巴巴的全麥麵包,匆匆的就出了門。


    關上大門,沈良思才想起自己床上好像還躺著一個傷患,趕忙又迴了屋,床上的男人還緊閉著眼睛睡著,唿吸平穩,臉上也迴了些血色,沈良思不放心的又摸摸他的額頭,溫度也正常,還真是鋼鐵人。


    估計已他複雜的身份不會久留,沈良思寫了一張便條放在他能看見的地方,沒多寫什麽,隻寫了二千塊,希望他有錢可以留下,如果暫時沒有,有良心的話,可以以後偷偷塞門縫給他。


    剛要走,沈良思又迴頭,把二底下又填了一橫,才滿意的離開。


    擠過了地鐵,在人流的縫隙中穿梭奔跑,沈良思在這場早高峰期的戰爭中取得了勝利。氣喘籲籲的到達了咖書屋,還是遲到了一個小時。


    跟老板道過歉,又順便說好了提前下班,還好老板因為唐翼飛製造的那段插曲沒多說什麽,沈良思為表歉疚,比平時更認真的擦拭座椅板凳,書籍歸類整理妥當,此時正午的陽光已經透過窗戶大片大片的灑進來,咖書屋迎來了第一批到這裏來午休的客人,可是那個人遲遲沒有出現。


    沈良思撐著困倦的雙眼,杵著下巴呆呆的看著窗口的位置,是吵到他了麽,是唐翼飛那件事讓他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安靜麽,那他以後還會來麽?


    將他最近看的那本書翻找出來,是李德.哈特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戰通史,很厚,沈良思隨手翻翻,實在是很無趣的一本書。但沈良思還是饒有耐心的一頁一頁翻過,這上麵的每一章似乎還留有他的溫度。


    那個男人,沈良思迴憶著他的樣子,真的是幹淨到讓人舒服的那一類人,沈良思想著,如果他沒遇上過蕭亦,沒經曆過那些事情,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樣?


    不可能的,沈良思自嘲一笑,他骨子裏其實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身體裏的惡劣因子也隻是迫不得已暫時的安分守己,一旦給他機會也隨時會活躍起來,要不然他當初也惹不上蕭亦,自作自受。


    灑進來的陽光漸漸變為金色,沈良思默默的將書放迴書架,又看了一眼那個一直空下的桌位,離開了咖書屋。


    那個桌位是童話,離開了咖書屋就要去麵對現實,沈良思乘坐上地鐵趕往賣肉的所住的醫院,他將要去麵對自己將要無家可歸的現實了。


    大城市裏從來不乏嗅覺靈敏的記者,沈良思剛到醫院問好了樓層,就聽吵吵嚷嚷的醫院正往外哄人,一堆記者舉著長槍短炮也正不願的往外走。


    沈良思想看來這事兒已經引起了足夠的重視,估計問題會相對容易解決,側過身躲過人群擦著邊進了電梯,電梯門還未等合上,就被人按開,很客氣的一點頭,“對不起,稍等一下。”


    隨後就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發福的西裝褲。各提著一個精裝大禮品盒,一左一右的站開,守在電梯門的兩側。沈良思眨巴眨巴眼睛,這是要進來個大人物?自覺得朝後站了站。


    就見倆人同時一哈腰,“許公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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