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迴將劍緩緩地放迴了鞘中。


    “說得好。”


    那人踏葉而來,白衣長袍,灰巾蒙麵,手持名劍鐵馬冰河,正是李寒衣。


    李寒衣看著昏迷的雷無桀輕輕搖頭:“果然還是這個結局。”


    “據說你有一個徒弟,打開了無雙劍匣?在修習那十三飛劍術?”李寒衣忽然轉頭問道。


    宋燕迴一愣,點點頭,說道:“五年之內,必成劍仙。”


    “五年?好,那我這徒弟,三年成劍仙!”李寒衣拿起了手中的鐵馬冰河指著李淩寒傲然道:“我這個徒弟已成劍仙!”


    宋燕迴搖頭苦笑。


    “宋燕迴,你我試劍三次,敗了三次。這一次,我徒弟代我試劍,也是你的最後一次試劍。”李寒衣提著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


    “師傅。”李淩寒搖頭,沒想到盡管自己已經把宋燕迴打傷,但李寒衣還是想要殺了他。


    宋燕迴的斷水劍已經落到了李寒衣的手上。


    隻見李寒衣左手鐵馬冰河,右手斷水劍,手微微抬起,似乎要送出那一手絕世的雙手劍術。


    “世人皆知酒仙百裏東君曾以雙手刀劍術叱吒江湖,卻很少有人見過我李寒衣用過雙手劍術。死在這一劍下,可有遺憾?”李寒衣冷冷地說道。


    宋燕迴吐出一口鮮血,慘笑道:“今日試劍,人生已經無憾。”


    “手下留情!”尹落霞從遠處飄來,看到此情此景,急忙喊道。


    “不!”尹落霞高喊道,無雙城城主慘死在雪月城,這後果不堪設想!


    鐵馬冰河忽然迴到了劍鞘中。


    斷水劍插在了宋燕迴的腿邊!


    劍光散去,宋燕迴毫發無傷,本已經閉目等死的他漠然地抬起頭:“為何?”


    李寒衣沒有迴答,對著李淩寒說道:“淩寒,雷無桀帶迴去。”衝著山上慢慢地行去。


    “是!”李淩寒背起雷無桀向山上走去,轉身時不禁瞄了兩眼尹落霞。了,雪月城的三個美女李淩寒終於都見到了。


    “好,你的劍是守護劍。與你母親一樣。這雖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個結果,但你本該這樣。因為你父親姓雷,你母親姓李。我接受這樣的結局。但現在或許不一樣,他越來越像他了。”李寒衣低聲說道。


    李淩寒將雷無桀送迴草廬,但他不知道的是草廬深處有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畫像。


    自雷無桀一別上山,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月。


    整個雪月城進入了一年中最美的季節,上關花繁開,下關風猶勝,花香隨著長風彌漫了整座城池。


    雪月城,百花會。


    閣中遍地都是鮮豔的花卉,雅樂奏起,花香四溢,蕭瑟平日看什麽都漫不經心,在這樣的美景之下竟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望了一眼遠處正在交談的兩人:“江南段家?”


    身邊的唐蓮點頭:“是的,‘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以風雅聞名的江南段家。年紀稍小的是雪月城弟子段宣恆,另一個是他哥哥,以後的段家家主段宣易。”


    “風雅?分明是風流。”李淩寒不懈地哼了一聲。


    這時李淩寒三人看到了一身綠衫的葉若依,望了望門口一眼,卻依然沒有看到雷無桀的身影,想必是被劍仙看住了,沒有辦法下山來。


    “想不到你們兩人還挺關心雷無桀的終生大事啊。”唐蓮笑道。


    蕭瑟倒是一點不留情麵:“我也挺關心大師兄的終身大事的,不知道那美人莊裏的天女蕊最近可有給你寫信啊?”說完後,蕭瑟卻發現沒有半點迴應,扭頭望去,竟看到平時不苟言笑的大師兄竟然臉像火燒起來了一樣,不由地感到幾分好笑。


    段家二人也看到了葉若依,段宣易紫扇一收,隨手拿起一杯酒,往前走去:“待為兄先去掠上一陣。”


    李淩寒目光一冷:“大師兄。”


    唐蓮輕輕一點頭,指尖一彈,隻見那段宣易手中的酒杯忽然就炸裂了開來,酒水崩散開來。段宣易眉頭微微一皺,忽然伸手,那杯像花一樣綻放開來的酒水忽然就在空中停滯住了!


    “大師兄你失手了啊。”蕭瑟在一邊幽幽地說。


    “閉嘴,別看他了,假裝不是我們幹的!”唐蓮沉聲道。


    “本來就不是我幹的啊。”蕭瑟把頭扭到了一邊。


    “淩寒快轉過來。”唐蓮喊道。


    那邊的段宣易冷冷地朝著四周望了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頗為顯眼的李淩寒三人。雖然他們此刻並沒有特別的舉動,但有些人,就是平平常常地站在那裏,也能讓你感受到他身上的特別。


    “他們是?”段宣易問。


    “一個是大師兄唐蓮,另外兩個一個是二師尊新收的弟子李淩寒,還有一個是三師尊新收的弟子蕭瑟。”段宣恆答道。


    “竟然是雪月城三位城主的弟子。不過,唐蓮?倒是聽到這個名字很久了。”段宣易冷笑,忽然將手微微一抬,“據說唐門有道暗器叫天女散花,不知道是不是這樣。”那杯酒水被他一丟而起,落在了空中,忽然之間衝著李淩寒的方向傾瀉而下。


    “就這?”李淩寒冷哼了一聲,手一抬,那片水花再度停滯在了空中。


    “段宣易用的是不是天女散花我不知道。李淩寒這一手,看著倒像是正正宗宗的隱水決。”白衣文士微微一笑。


    司空長風搖頭笑道:“不是隱水決,先生不妨再仔細看一下。”


    他剛說完,就見圍繞著李淩寒周圍的酒杯中的水忽然就流了出來,衝著李淩寒的上空匯聚起來。


    隻聞酒香四溢,那汪酒水化作了一道道細流,李淩寒輕輕一揮,數道細流如同劍刃般在他身邊轉動。


    “原來是這樣。”白衣文士輕笑。


    “李淩寒早在金剛凡境之時便已是劍仙之境,如今已是自在地境,早已是萬物皆可劍了。”司空長風解釋道。


    “哥哥。”段宣恆有些著急,他知道門中弟子人人都對這位二師兄敬重,就連千落師姐在這位二師兄手中堅持不到半柱香。


    段宣易卻往前踏了一步,笑道:“傳說你已經入了劍仙之境。”


    “怎麽?你想試試?”李淩寒懶洋洋的說道。


    段宣易一躍而起,李淩寒手輕輕一揮,那數道細流衝著段宣恆擊去,段宣易運起隱水決,不退反進,卻試著去拉那數道細流。


    李淩寒輕笑,那細流並沒有被段宣易影響,而是衝著段宣易攻去。


    段宣易忽然拿去了原本別在腰間的長扇,猛地張開,擋住了那數道細流,微微後撤幾步,又拿出了左腰的長蕭,衝著李淩寒刺去,單被一道細流擋下。


    “看來段家對這個長子給予厚望啊,年紀輕輕就繼承了這把扇子和這根長蕭。這身功夫,在這些世家弟子中,也算是上乘了。”司空長風感慨道。


    “與你家弟子相比如何?”白衣文士問道。


    “隱水決,二十四橋扇,明月夜蕭,都是很厲害的武功。可是我們家的弟子,至今隻是用一招萬物皆劍。雖說他可以無劍勝有劍,但用劍的他會更強。一個連劍都沒有拔的李淩寒,就將一個段家未來家主拔出了二十四橋扇,你覺得誰更厲害呢?”司空長風慢悠悠地喝了一杯酒。


    “李兄好功夫。”段宣易沉聲說道,他已經用盡了所有擅長的武功,連出了十幾招,可偏偏李淩寒卻依然悠然地轉著那數道細流,既沒有向前逼前,卻也沒有給他留出半分可乘之機。


    “認輸吧”李淩寒打折哈氣說道。


    “做夢!”段宣易一咬牙,忽然將扇子翻轉了過來。


    銀光乍現!


    那一道銀光乍現,無數的飛針衝著李淩寒飛去。


    二十四橋扇的那一招“斷”,卻也是唐門中人以唐門絕頂暗器暴雨梨花針所造,兇險無比!


    卻忽然有一道劍光襲來。


    微有寒氣,卻顯露紅光。


    第一道劍氣,斬落那飛針無數。


    一襲紅衣站在了庭院之中:“休要傷我兄弟!”


    又出一道劍氣。


    逼的那段宣易連退十餘步,直至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白衣文士放下了手中之劍,眼神中露出了幾分驚喜:“月夕花晨?”


    司空長風拍案而起:“真是的,什麽樣的師父教出什麽樣的徒弟!一來就要把我這百花會給弄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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