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臉黏膩腥臭的液體,蘭竹捏著被撞疼的鼻子一張臉皺成了包子,還沒等她動作,對麵的人就拉著她往院子外麵跑去。跑出院子之後,蘭竹才看清展昭的情況,他右肩不知被什麽東西洞穿了不停的向外留著黑紅的血液,全身上下粘滿了鼻涕一樣腥臭的液體,麵色青黑,嘴唇烏紫,顯然是中毒已深。


    看到展昭這種情況,蘭竹也顧不得怪他把她推出來的事情了,伸手就去撕他右肩上早就被血液侵透的衣服。可她的手剛抓住他的衣服,就被他抓住了手,她急得正要說話,卻聽他對著她身後虛弱的道:“金大人,下官展昭一時情急冒闖貴府,還望金大人見諒。”


    聽了展昭的話,蘭竹皺眉向身後看去,她這才看到她身後站滿了金府的人,她看了一眼金尚書身後的金牡丹,便直直的盯著金尚書。


    金寵雖然麵色不變,可他仍未從見到那妖人的恐怖氣氛中走出來,直到對麵那個年輕的四品護衛的聲音傳來,他才漸漸消除了心中的恐慌,見他虛弱至極卻又摯誠堅毅的神容,便連忙開口道:“無妨!無妨!快來人扶展護衛下去療傷!”


    說完之後,金寵自己便訝異的愣在當場,他看著那兩個相互扶持著離去的身影,突然想起了那日的耀武樓獻藝,那時的那個青年風采卓然,不卑不亢,一雙眸子竟出奇的幹淨。自太.祖以來,大宋朝廷便重文抑武已不是秘密,他自認也極其不喜那些粗魯的武官,更何況聽說一個江湖草莽要在耀武樓獻藝,朝堂之上也無不一片嘩然,就這樣那青年仿若不知般展現著自己的武藝。


    看到他的身手,當時也有一些官員倒戈,情不自禁便為他喝彩,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太師為了奚落這個不知深淺的年輕人,因為官家一句戲言便要他磕頭受賞,倒是一個極其符合他的名號:禦貓。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不受,就連舉薦他的包拯也是緊皺著眉,卻不料他隻是皺了皺眉便跪在遠處的房頂上接了旨,此時他猶記得那一雙清明的目光中露出的亦羞亦惱亦了然的眼神,當然還有那高樓一跪下筆直的脊背。


    蘭竹沒想到那章魚精的妖毒這麽厲害,雖然她的體質不懼妖毒,但眼前的景色卻跟著越來越模糊。眼看著還沒到地方,她覺察到被她附著的展昭腳步開始虛浮,於是她著急的對領路的人道:“就在這裏停下吧,我們就在這裏療傷,還請你們不要打擾。”


    “蘭蘭?”展昭意識模糊中忽然聽蘭竹讓他們就此停下,他疑聲問道,本來夜闖金府便已是連累大人,方才有金府的女眷在場,可這裏?展昭說完之後便抬頭瞧了瞧燈火模糊的金府,隻怕不妥。


    蘭竹現在可沒工夫理會展昭,上手便直接撕開了他的衣服,她一邊撕一邊對正猶豫不決的家丁們道:“我們中了毒,我是大夫,必須現在在這裏療傷,你們就下去吧 ,不過還請你們幫忙看著周圍,不要讓府裏的小姐丫鬟看到了。”


    在一旁領路的家丁見蘭竹已經撕起了衣服,他們不再猶豫,好在這裏是府中的客院,沒有多少人打擾,於是幾人便離開,由一人向老爺通報,其他的人便守在外麵。


    蘭竹撕開展昭的衣服,看著他外翻的血肉眉心一皺,用衣袖擦了擦他前後傷口周圍黑紅的血液,便在他背後盤腿坐下,雙手掐了一個結印,便以唇抵在了他的傷口之上。


    這次的妖毒雖然厲害,不過展昭的身體似乎比以往強健了許多,遭受著妖毒的侵襲,他的體內竟然有一股力量護持著,和那妖毒相抗衡。覺察到這點,蘭竹心中一喜,當即便加大了療傷力度。


    這一次不到一個時辰不論是妖毒還是被洞穿的傷口,都以極其快的速度被治愈了,蘭竹眼巴巴的她口邊新長出來的紅潤的肌膚,這傷治療的一點成就感也沒有,這麽厲害的妖毒,她必須得表示表示啊。


    於是在幫阿昭療完傷之後,蘭竹便不負眾望的脫力了,她身子輕飄飄的向一邊倒去,然後就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虛弱的蹭了蹭抱著她的人的大腿,半眯著眼向接住她的人看去,卻看到他滿眼中盡是焦急與自責的神色。裝虛脫的她立即心虛的睜開了眼睛,然後看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啊,展大人,對不起,我……我騙了你,其實我一點事都沒有,如果現在讓我去跑八百米,我保證能拿第一!”她以前可都是不及格的⊙﹏⊙‖i


    蘭竹說著就要起身證明給展昭看,可是她的身子卻被他按在那裏,她試著動了兩下,卻還是沒能站起來。蘭竹抬眼看著一直看著她連眼睛都不眨的展大人,她心中一急便癟著臉道:“昂,展大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隻是……隻是想讓你關心我一下下嘛,對不起,我寨也不敢騙你了,你不要那樣看著我好不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咳咳!”


    蘭竹話還沒說完,就被展昭緊緊地箍在了懷裏,這力道大的能鎖死一頭牛!蘭竹被撞得咳出兩聲,便再也喘不過氣來了。她把下巴尖擱在展昭的肩膀上,憋紅了一張臉想到,難道他這麽生氣都不打算原諒她了,要用這種方式憋死她嗎?


    “呃!”蘭竹吐出胸中的最後一口濁氣,她這個時候還要不要說一句,“如果能取得你的原諒,就算是死我也願意!”,可是她現在已經別勒的說不出話來了,於是她用下巴尖使勁的在他肩膀上磨著,兩手揪著他的衣服使勁的往外拉,丫的!真的要死了還真麽能取得原諒!還是用別的方法吧,肉償闊不闊以哇!


    肩膀上的鈍痛驚醒了展昭,他立即鬆開了懷裏的人,見她不住的喘著粗氣,他連忙低聲問道:“蘭蘭,你沒事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擔心的,還讓自己受了傷,你沒事吧,療傷那麽傷神,不要再亂動了!”


    “呃,”蘭竹看著眼前向她認錯的展大人,咦?情況腫麽和她想的不一樣了?不過,既然展大人向她認錯,那她的事情就揭過了?“嘖!”蘭竹揉著被自己磕疼的下巴,那她想著用身體來彌補過錯的方法也沒了,想著蘭竹便一臉可惜的看向向她道歉的展大人。


    展昭看到蘭竹眼中可惜的神情,他心中一慟,口中便不禁喊出了她的閨名:“蘭蘭?”


    他雙手不禁緊握成拳,他三番兩次讓她失望,該是她……


    “不行!”蘭竹失去了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她必須得討迴來一點什麽,蘭竹兀自在心中計較著她的得失,忽然想到前幾天晚上,展昭才背著她走了沒多遠的路,就被冥河姥姥破壞了,現在正是討迴來的時候,於是她便用斬釘截鐵不可違抗的語氣道:“既然你不讓我亂動,那你就背著我迴家!”說著蘭竹便如樹袋熊一般,緊緊地攬住了展昭的脖子。


    展昭沒想到蘭竹看著他思量了這麽久,竟然隻說出了這個,恐怕她累著,他想也沒想便應道:“好。”


    不過答應了之後,他這才想起他們如今實在禮部尚書金大人家,他便有些為難的道:“蘭蘭……”隻喊出了她的名字,剩下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既然答應了便沒有再反悔的道理。


    “啊?怎麽了?”蘭竹扒在展昭身前,聽他喊她便抬頭問道。


    展昭聽了低頭看著身前的人便微抿著唇道:“沒什麽,隻是你這樣我怎麽背你?”


    “噢,對啊!”蘭竹聽了展昭的話,她恍然大悟的摟著他的脖子,一個轉身便遊到了他身後道:“好了!這樣可以了吧!”


    展昭被蘭竹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一陣氣悶,不過還是點頭道:“嗯,好了,我們現在要向金大人告辭,你……能不能……假裝昏迷?”想到用這種方式騙人,展昭還是心虛的。


    “啊?為什麽?”正貼在展昭背上的蘭竹,聽了他這個要求不禁疑惑道。


    展昭聽了蘭竹的疑問,他突然岔了口氣,半晌才紅著臉道:“呃……我們,我背著你出去,這有些於禮不合,如果……”


    “噢!我明白了!”蘭竹不等展昭說完就搶著迴道:“你是想讓我假裝昏迷,這樣他們看你背著昏迷不醒的我出去,就不會讓他們覺得有傷風化了對吧!哎!其實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也會按你說得做得!走吧!”說完之後蘭竹便昏迷的趴在了展昭背上,其實那個原因她也猜到了,因為剛剛她也在想,如果就這麽讓展昭背她出去,這麽多人看著,她怪不好意思的,就是沒想到阿昭已經想好了對策了!嘿嘿!他因為說謊而慌張的樣子,真是好可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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