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竹在為畢昇祛除妖毒之後,便體力不支昏迷了過去,甚至就連休息了一夜的畢昇醒來之後,她仍是昏睡在床上,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意思。


    畢昇在看過蘭竹之後,便將守在一旁的展昭叫了出來,就在蘭竹的房門外,他看著展昭語重心長的道:“畢某聽說過南俠的英雄事跡,在江湖中時,南俠行俠仗義,義薄雲天,快意恩仇。自江湖步入朝堂,南俠更是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心懷天下。可你卻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你鋤強扶弱,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可你卻連一個家都守護不了。”


    “你讓你的妻子流落在外,在街市上拋頭露麵,做一個行走江湖的遊方郎中。初見是,畢某因為蘭竹姑娘的字跡,認為她是醫仙的弟子,可當我看到她手裏捧著兩定銀子的欣喜若狂的表情時,我才知道我錯了。那時的蘭竹姑娘,正為了食宿問題傷盡了腦筋。我差殘夜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在遇到畢某之前,一個上午的時間,蘭竹姑娘進了幾家店找工作,最後被趕出來之後,她竟然在那家酒樓外哭了起來。”


    說完之後,畢昇看著展昭的表情頓了頓繼續道:“畢某一直認為蘭竹姑娘是一位樂觀堅強的姑娘,不過也是,她哭過之後,便重新振作起來,寫了個行醫幌子,為了能有病人找她,她還特意去了水雲寺,在寺外一站便是大半個上午,當時中秋佳節臨近,有許多香客到寺中進香許願,她一個女子就站在那裏,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然而,”


    畢昇看著展昭越皺越深的眉心,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對焦急的看著他的展昭道:“蘭竹姑娘她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難,然而她在聽到殘夜要去搶劫你的續命草時,她卻像擋在你麵前的戰神一般,誰若敢動了你的心思,便要了誰的命。我隻告訴了你留在丁家是為了替她贖罪的猜測,她便馬不停蹄的跑來醫治一個陷害她的人,即使別人對她百般冷眼,萬般誤會。然而她對於你沒有信任她這個事實,卻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蘭竹是個好姑娘,莫要辜負了她對你的一往情深。”畢昇說完之後,在展昭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幾下,便轉身走了。


    展昭在聽畢昇說完之後,他便久久的站在那裏,雙腳如灌了鉛一般,怎麽也抬不起來。他一直知道蘭竹對他的情誼,他也一直自認為能將她保護好,卻不知那個他一再許諾不會丟下的人,為他受了如此多的苦難。現在想來,一直都是她在為了他付出,而她卻甚至隻因為他的一個微笑便滿足,他卻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能給她。


    他卻還要堅守著公理正義,那公理正義於她又在何處?


    蘭竹睜著眼瞪著床上的沙幔,粉紅粉紅的倒是挺可愛,可是為什麽她床邊一個人也沒有,在一個人昏迷之後,通常不都是她愛人徹夜不眠的守在身邊嗎?那她的昭兒呢?


    難道是她醒來的方式不對,心裏想著蘭竹又閉上了眼睛,她在心裏默默地叫了十聲昭兒之後,才偷眼往床外瞥了一下,結果還是沒有她心心念念的昭兒。


    “o(︶︿︶)o 唉。”蘭竹小聲的歎了口氣,然後準備起身下床,既然看不到人,那她就隻能親自去找她的昭兒了。


    門外的展昭正在深深自責中,突然聽到房內微不可聞的歎息聲,他立即打開房門衝了進去,在看到正要起身下床的蘭竹的時候,也不知怎麽他突然刹住了腳步。既然她與他在一起受盡苦難,為何他不將她放手?


    蘭竹剛掀開被子,就看到了破門而入的展昭,她本來有些失落的心情立馬好了起來,她笑著看向展昭,眯著眼道了聲:“昭兒。”


    展昭聽了蘭竹一聲甜美的喊聲,他心中一熱便看著她如花的笑靨,慢慢的步入床前。坐在床邊,展昭執起蘭竹的手,將它緊緊地握著放在了他的心口,道:“感覺好些了嗎?我們什麽時候啟程?”


    蘭竹一聽要走,她興奮的在床上坐直了身子道:“要走了!現在嗎!”說實話出了這樣的事後,蘭竹待在這裏怎麽都不自在,要不是畢昇還在這裏,她可是一點也不想過來。


    展昭見了蘭竹欣喜的模樣笑道:“現在走,你的身體可吃得消?”


    “我沒事!”蘭竹聽了立馬挺胸保證道,不過在展昭探視的眼神下,她心中一虛忽然又眼珠一轉道:“要不,我在石湖鎮的客棧還沒退呢,我們去那裏住?”


    這一次展昭沒在說話,而是直接點頭應允。


    丁月華百般不舍的看著蘭竹,再一次問道:“蘭竹你真的要走嗎?你的身體還這麽虛弱,再多留幾天吧?”


    丁老夫人聽了也應和著道:“是啊,畢先生的身體也才剛有起色,你們還是多住幾天吧。”


    這一次不等蘭竹他們迴話,青姝便在一旁搶先道:“不牢你們費心了,隻要有我在,姐姐受不了一點委屈。”


    蘭竹聽了青姝的話,突然覺得自己也是有娘家的人了,還是一個強大的後盾,於是她笑著對丁老夫人和丁月華道:“老太君和月華費心了,小青說得對,以她的本領,我是不會受什麽委屈的。”


    丁老夫人見蘭竹去意已決,也不便強留,便道了聲路上多注意身體,便讓家丁套了馬車,目送他們離開了。


    騎過一夜的馬,又坐了好長時間的馬車,青姝已經對人間的交通工具失望透頂了,她扶著身子虛弱的蘭竹走下馬車後,實在忍不住了道:“姐姐,這馬車實在太顛簸了,你的身體根本吃不消,你要去哪兒,我這就帶你去!”


    蘭竹也沒想到這次會虛耗這麽嚴重,按說她吸收的日月之氣既然能給別人療傷,她這副虛弱的身子也能被她治好啊,蘭竹心中十分不解,等聽了青姝的話,她雖然十分心動,不過還是拒絕了道:“小青,你這麽來迴的幫我,已經打擾很你修行了,你還是迴去吧,我可以在這裏休息幾天再走。”


    青姝聽了蘭竹的話,突然急了起來道:“姐姐!你拿小青當什麽人啊!你為了小青,竟然不顧被其它精怪吞蝕的危險,提萃龐大的日之精華為畢昇驅毒,小青又怎會是個不知恩圖報的惡妖,更何況小青一直拿姐姐當親人,姐姐……”


    蘭竹看青姝急得都快哭了,她連忙勸道:“好了好了小青,是我不對,我讓你送這總行了吧?”


    “恩!”青姝聽了紅著眼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蘭竹見青姝穩定下來,她又解釋道:“小青啊,其實為畢昇驅毒的事情,之前在我幫他看病的時候,就打算這麽做的,所以……”蘭竹說道這裏忽然說不出來了,這個誤會讓她也很不好意思。


    青姝看到蘭竹的樣子,她忽然破涕為笑,摟著她的胳膊笑道:“反正不管怎樣,姐姐都幫我救了畢昇,咱們都是一家人,就不必拘泥這些細枝末節了!”


    展昭和畢昇自然聽到了兩人的交談,見她們談妥之後,展昭便適時提醒道:“既然要走,我們便把客棧退了,收拾一下迴去就可以了。”


    畢昇跟在展昭後麵道:“客棧的費用記在我賬上便可以了,蘭竹姑娘之後的診金,我會差人送到開封府。”


    蘭竹這時候才想起來,她之前可是衝著錢給人看病的,不過她現在可不需要什麽錢了,於是她連忙迴絕道:“不用了!北宋畢昇,竟然是我在大宋的第一位病人,就因為這我也不能收您錢,談錢太俗了!而且要不是你,我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展昭了。”


    畢昇見蘭竹又提起這事,他立即轉移話題道:“那好,診金畢某就暫時壓下了,若以後你有什麽難處,便到淮南路蘄州蘄水縣直河鄉來,畢某隨時歡迎!”


    寒暄過後,展昭跟著蘭竹到了她在客棧租下的房間,方一進門他就看到客房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竹竿挑著的幌子,他走近一看,熟悉的筆跡躍然眼前:“賽華佗?”然後他又看著幌子邊上的小字念道:“療傷聖手,妙手迴春,生筋肉骨,逼死華佗?”


    “啊?啊!”蘭竹被展昭念得臉上發燒,之前別人看不懂還好,為什麽被他這麽一念,她就那麽不好意思呢?“對啊,你看看我是不是比華佗厲害,華佗他絕不會釀給你療傷,頂多給你弄點金創藥敷上,哪有像我這樣,兩個小時就連傷疤都沒有了,你說是吧!”這麽一比華佗還真不如她。


    蘭竹說完之後便傲嬌的看向展昭,一副你酷愛來表揚我的沒出息的模樣。


    展昭見了收起桌上的幌子,眼含寵溺的笑道:“對,蘭蘭的確比華佗還要厲害,不過……”蘭竹為他療傷的情景又縈繞在他腦海之中,雖然讓他麵紅耳赤不願多想,但是想到昨天她要解開畢昇的衣帶為他療傷,他便不禁抿緊了嘴唇,也許因為畢昇中妖毒多年沒了傷口,如果……


    蘭竹被展昭的“不過”提緊了心髒,這會兒又看到他抿唇,她立刻小心緊張的聞到:“不過怎麽了?”


    展昭被蘭竹如此一問,他更加心虛起來,不過還是紅著臉側過頭去道:“蘭蘭,你……也要用這種方式為其他人療傷嗎?”


    “啊?”蘭竹聽了之後迷茫的看著展昭,過了半晌她才恍然大悟般的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後,她才轉到他的正麵,她用入餓狼一般發著綠光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道:“不會!(ˉ﹃ˉ),這種方式當然隻能用在阿昭身上,不過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吃醋,嘿嘿~\\(≧▽≦)/~。”


    “咳!咳咳!”展昭見了蘭竹的樣子,他連忙咳著掩飾道:“蘭蘭,我看這裏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我們可以走了……”話還沒說完展昭便拿著幌子落荒而逃……


    等在樓下的青姝和畢昇見展昭與蘭竹一前一後的下來,他們起身迎道:“都收拾好了?”


    “好了!”蘭竹自展昭身後歡快的答道。


    展昭見了樓下的人,也跟著點頭道:“恩,收拾好了。”


    畢昇見了二人的樣子,心中也為他們高興,接著道:“展弟放心,我會派人將你的馬送迴開封府的。”


    展昭聽了便抱拳謝道:“那便多謝畢兄了。”


    畢昇點頭之後,青姝最終開口道:“準備好了,那我們可以走了。”


    青姝帶著蘭竹和展昭,不多久就趕上了正要走出亳州地界的開封府一行人。青姝跟著蘭竹見過星君之後,便又留下一枚玉石就離開了。展昭也因為趙寧兒的事情,跪在大人的官轎麵前以謝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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