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樂夷之的思路,南山族太打眼睛,再找個犄角旮旯的隱居地也不是很方便,不如就躲在淩光城。


    大隱隱於市。淩光城四通八達,資源豐富,消息眾多,對於各路稀奇古怪的修士包容性極強,且還擁有自己的勢力,多少年經營下來,與各大門派、宗族的關係盤根錯節,就算在這裏偶有發生出格的事情,也不會輕易受到所謂正道的群起而攻之,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他們的決定恰逢其時。


    就在他們又換了一副皮相進入淩光城不久,修仙界中就一陣風一樣不知從何處傳出了幾個匪夷所思的趣聞來。


    一是傳聞百餘年前的北疆戰場有寶散落於四麵八方,不久前出了一件冰晶雞血玉,據說這玉通體冰紅色,摸著是徹骨之寒,是增強修為的聖品,甚至還可以禦以為法寶,雖還沒有確切消息說此法寶在實戰中有什麽作用,但是單說它是來自北疆戰場仙魔大戰的遺物就值得修仙界的修士們瘋狂尋找了。


    畢竟,仙魔大戰時參加的都是各門派的精英,不少修道者還是元嬰期的真君,他們用的東西那都是好東西啊。


    除了曇花一現又不知所蹤的冰晶雞血玉,聽說還有許多寶物散落界中,近期會有天示,能者可前往尋找,力強者得之。


    二是傳聞五十年前北疆巨變,從風沙荒漠變為如今的靈脈橫臥,綠野萬裏,是因為當年有修道者不顧惜自己的性命安危,拔除了魔族在北疆設下的毒惡之源,這才得以激發北疆的靈脈,賜予這片土地以長生。


    你們問那個修道者是誰?


    不知道,你們自己數一數那場巨變之時,各門各派弟子們都少了誰唄。


    三是凰月刀現世。


    沒錯,第三條趣聞就是這麽簡短,沒有任何後續的解釋。


    三條趣聞接踵而至,人們議論紛紛,並以為第一條已經很激動人心了,但是他們討論最多的卻是第三條。


    有刀名凰月,其上有鳳凰拜月,此刀一出,必定見血,是修仙界中傳聞最古老強大的武者之刀,其製造工藝早已失傳,那麽如今現世的凰月刀難道是一把實實在在的古刀?


    不少人往淩光城寶器閣打聽,可是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迴複。


    而不久以後,蕭家隱約傳出風聲,證明這把刀確實是出現了。


    那麽,是什麽人在用的呢?


    沒人說得清楚,一時間大家各自猜測,傳得沸沸揚揚。


    好在,既然是武者之刀,以修仙界中術修滿天飛的情況,大家也就是猜一猜,聊一聊,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用不上的。


    可是,這條趣聞在某些人的眼裏,傳達出別樣的訊息來。


    其中一個人便是太清宗雲炙真君。


    別人不知道,他一個武道元嬰期真君卻是知道的。修仙界根本就沒有什麽現存的凰月寶刀。就算他十分之幸運得以修煉《凰月神功》,但也沒有找到過這樣一把刀。他最多也就是有一張關於凰月寶刀的殘破的圖紙而已。當年為了自己的小徒弟,他將圖紙借給淩光城寶器閣檢閱,找了許多稀有材料,千求萬請,還是用了老人情,才讓他們費心煉製出一把凰月刀鞘來。


    至於凰月寶刀……不好意思,一缺材料,二缺圖紙,想要刀是挺難的了。


    那把刀鞘早就被他的小徒弟拿走了。


    可憐的小徒弟,在他又愛又恨的北疆失去了蹤跡,生死不知。


    粗神經的雲炙真君心中隱隱約約地想:如果出現的不是凰月寶刀,而是凰月刀鞘……


    他一下子從座位上坐起來,心中起伏不定,喜憂難辨。


    秦惜微正是這個時候跨入了雲炙真君丹府的門檻。


    他看到雲炙真君反常的模樣,心中跳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過去,半晌沒說話。


    雲炙真君看著他,好半天才“唔”了一下,極力壓住那萬般想象,“什麽事?”


    秦惜微顯然在這件事情上沒那麽沉得住氣。“聽說……凰月刀現世。”


    秦惜微知道凰月刀與舞丹陽的關係,是因為雲炙真君有時候會與他提起舞丹陽的一些事情,兩人有時候一起迴憶過往,有些原本秦惜微不知道的東西,後來都慢慢知道了。


    “你怎麽看?”雲炙真君還算沉得住氣。


    “如果不是刀,是刀鞘……”


    “你是說,小丹陽還活著。”雲炙真君肯定地說。


    秦惜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若是消息屬實,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既然如此,她會迴來的。太清是她的師門,唔,也有可能會迴舞家。”


    無論去哪裏,這都代表著一線生機。


    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希冀。


    而在淩光城中,樂夷之見舞丹陽在專心致誌地研究那把天音祭緣傘,就差沒有把它一點點都拆下來看了。


    她的手邊擺著天音祭緣傘的圖紙,在那下麵,還有一摞別的法器法寶的圖紙。


    烈焰爐就在舞丹陽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她一邊看圖紙,一邊真的開始動手拆天音祭緣傘。


    “確是前輩煉製。”舞丹陽點點頭。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都傳什麽?”


    “什麽?”舞丹陽漫不經心地順從他問了一句,手上已經拆到傘骨了。


    樂夷之也不管她聽沒聽進去,便把那三件趣聞說了說。


    舞丹陽沒什麽表情地繼續手中偉大的事業,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興趣來。


    “其他兩條也就算了。你看這最後一條……”


    “怎麽了?”舞丹陽覺得莫名其妙。


    “你暴露了。”


    “我?”


    樂夷之見她心沒用這上麵,也不再說,隻道:“你若不想迴太清宗的話,對太清弟子也離得遠一些。”


    舞丹陽手上頓了頓,終於肯分心給他些迴應,“冰晶雞血石是什麽?”這幾條消息聽起來古裏古怪的,難道是她想多了?


    樂夷之搖頭,“除了方才我說的,再沒有別的消息。大家都在找。”


    舞丹陽點點頭,“那就再看看有沒有別的消息吧。”她頓了頓,“消息剛傳出來都是亂糟糟的。我最近在煉器上又有了些新體會,應是有契機領悟更深的煉器法門,其他的事情且等等看,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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