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走後不久,馬姐果然慢慢醒來。


    她的眼睛慢慢打開的時候,眼前模糊的情景漸漸清晰。


    很多臉,有的離得近,有的離得遠,其中有一張臉是……她撿迴來那丫頭的!


    馬姐一骨碌坐起來,雖然腦子有些暈,但是很快就清醒了。


    “丫頭,你怎麽來了?”馬姐想要站起來,可是她慌裏慌張的,反而越發沒力氣站起來。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


    “哎呀,馬姐,你怎麽樣了?”


    “馬家大姐,怎麽樣啦?”


    “馬姐,說了你不用來了嘛……”


    “怎麽暈倒了呢……”


    舞丹陽從縫隙裏伸出手,將兩邊的人擋開,自己走進去,將馬姐拉了起來。


    馬姐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旁人說了什麽她也不太在意。


    “怎麽把月輝給了我,我用不上的。”舞丹陽輕聲說。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馬姐卻聽的很清楚。


    “我……你還沒完全好,又……”


    馬姐話沒說完,但舞丹陽懂了。


    那時她還沒有完全好,可是,她想早一點想起來到底忘記了什麽事情。所以她經常會想要到忘憂草這片藥田旁邊走一走。


    馬姐大概是怕他,會被忘憂草的毒性所傷害,所以才會把那個月輝放到她這裏。


    至於馬姐為什麽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她想,與她平時不怎麽講話,也並不與她有太多溝通有關係吧。


    舞丹陽正準備說什麽,旁邊有個尖刻的聲音響起。


    “馬姐,不是,我說你,都說你不用過來了,你那不也就一畝地嗎?即便你來了,也收割不完一畝地的忘憂草。我們按照老規矩辦,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舞丹陽神情一凝,直覺這裏麵有事情。


    果然,馬姐臉色突然脹紅。


    “你,你,你們說什麽?我都說了,不用你們管!”她的拳頭緊握,顯示出身體的緊張。


    舞丹陽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裏,沒有什麽表示。


    先前說話的那人諷刺的笑了。


    “我說丫頭,你來評評理。”他甚至還找上站在旁邊的舞丹陽。


    “你們不要太過分!”馬姐有些急了。


    “馬姐,這話可就不對了。”


    “可不是,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們顯然並沒有把馬姐蒼白的反對聲放在眼裏。除了剛開始講話的人之外,竟然還有人幫腔。


    馬姐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舞丹陽,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是最後什麽都沒說,隻是低下頭,有些沮喪的樣子。


    那些人哈哈大笑起來。


    “喂,我說,你們也不要太過分了。你們的事情,我也聽說過,原來是馬姐願意,現在馬姐不願意了,你們說這些,不太好吧?”


    “姓劉的,關你什麽事?我知道你與馬家隔得近,現在馬家來了個小丫頭,你想幫著點兒他們,這也是正常的,兄弟,我們也理解,但是,這是我們與馬姐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合了吧!”那人往前走了兩步,頭抬起來,很囂張的樣子。


    他們之中有個人看舞丹陽一直不說話,便起了壞心思。


    “我說丫頭,剛才讓你評理,可還沒評呢!馬姐,不地道呀,之前與我們說好,她那一畝地,收成都歸我們的,我們辛辛苦苦幫她收割,還要幫她賣掉,這中間什麽她可都不用管呀!到最後,我們還得給她兩成的收成。這可不少了吧?這事情都商定了,我們也都收割的差不多了,她現在跳出來,說這些都不算了,哪有這樣的事情?”


    “是啊是啊,大家都知道她腿腳不方便,平日裏有什麽也都照顧著她,每次這藥田裏麵播種的事情啊,也沒讓他做什麽,頂多也就是看個莊子。這田是她的,可是,我們兄弟幾個可沒少費力氣。這個時候跟我們提出來,說之前的約定都不算了,這可不是過河拆橋嘛!”


    馬姐有些憤怒的樣子。


    “你們說什麽,什麽?兩成,明明是三層,可是以往那些年,你們總是少給,到今年直接就跟我說,隻能給我兩成,這,這,我不能接受!”馬姐有些發急了。


    舞丹陽按住她的手臂。


    “你的一畝地在哪裏?”她問馬姐。


    “就在那裏!”馬姐往一個方向指了指。


    藥田的範圍很廣,馬姐的一畝地在其中隻能算很小的一塊。她的地靠近路邊,與她暈倒的地方隔得並不遠。


    舞丹陽隻大略看了一下,便發現藥田裏麵雖然被收割的差不多了,可是,還是有零星的忘憂草並沒有被收割掉。


    而且雖然她不知道兩成的收成是多少,可是按照麵積來算的話,真的是太少了。


    “小丫頭,你看也是沒有用的,這些忘憂草可不是簡簡單單就好收割的。”有人傳是好意的提醒著舞丹陽。


    馬姐拉了拉舞丹陽的袖子,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這忘憂草一旦長了起來,就像,跟地貼在一起一樣,我拔了一早上,也沒拔出來幾個……”馬姐有些懊惱。


    舞丹陽想了想,彎下腰去卷了卷褲腳,就準備往藥田裏走。


    馬姐拉住她的手,小聲問道:“我給你的月輝,你還帶在身上嗎?”


    舞丹陽點了點頭,繼續往藥田裏走去。


    有人哈哈大笑道:“小丫頭,你要是能拔出三根忘憂草來,你說是什麽,那就是什麽啦!”


    舞丹陽往身後看了看,雖然是一個村莊的人,可是大家觀望的居多,能幫忙的卻幾乎沒有。


    她嘴角勾了勾,“你說的話,能算數嗎?”


    那人一愣,似乎被她這種清淡的態度激怒了。


    “臭丫頭,你口氣還挺大!我老孫,說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兒,你隻要能拔出三根,我就認栽,與馬姐商定的事件,以後再也不提!就怕你做不到,到時候,我可又有說法的!”


    舞丹陽轉過身去,“希望孫老不要反悔的好。”


    她蹲下身去,試著觸摸那些忘憂草。


    誰也沒有看到,巫師站在遠遠的山上。她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舞丹陽的方向,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旁邊的山泉潺潺的流動,她所在的位置正是山頂。她伸手在山泉的源頭撫動著,動作緩慢,神情柔和,似乎還帶著一些困惑,帶著一些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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