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炙真君轉頭就要走,雲海真君一把拉住他,道:“你去哪裏?”


    “北疆出事了!”


    “北疆即便出事了,你一個人去有用嗎?”


    “那你看看,現在除了我,還有人能去北疆!”


    雲海真君一時語塞。


    說實話,太清宗現在大約是在走背字運。


    雲莫真君在五十年前的北疆之戰中受了傷,如今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雲易真君因為紅蓮被染之事冒險取得傳承,長期在地宮溫養紅蓮,這已是損耗極大,正值性命攸關之際;雲熙真君長期在外麵,隻有他聯係別人的份兒,別人想要聯係他那是難上加難;雲霓真君不過去一趟淩光城,莫名其妙就昏迷不醒,這時候還躺在床上……


    太清如今完好無損的兩位元嬰真君竟隻剩他蕭雲海和傅雲炙了。


    雲炙真君沒功夫跟雲海真君糾纏。他拂開他的手就要走。


    事不宜遲,不說他寶貝徒弟還在北疆,這要是北疆出事,他就斷送了傳承,再要找個合心的弟子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單說北疆還有那麽多人,北疆一旦出事,一定會波及中原這種事情就不能小視。


    “不能去!”雲海真君閃身攔住他。


    “你不讓我去,要是北疆有什麽事情,要是魔族毀我北疆防線,整個中原說不定都會陷入戰亂!你想要看到生靈塗炭嗎?”


    雲海真君道:“北疆之事也不是我一門一派之事,你一人去了也並不會改變什麽。倒是若你真去了,太清宗在今後的戰亂中是否還有立足之地,你可曾想過?!”


    雲炙真君一愣,突然意識到不對。


    “你什麽意思?你早知道北疆要出事對不對?所以才一直不讓我去?”


    雲海真君避開了他炯炯的目光。


    “蕭雲海!你說實話!”


    “是,我知道要出事。五十年前那場大戰根本就不算完結,當年那些貪生怕死的東西袖手旁觀,消極應戰,逼迫得我太清雲莫師兄重傷難愈,幾十弟子丹元盡碎,他們倒坐享其成,安寧了這麽多年。如今我太清休養生息這麽多年,還是因為魔修之事又牽連進雲易師兄,雲霓也不明不白變成這樣,那些小人倒是在幾十年間借以座大,他們難道派不出人?有什麽值得我們守護的?”說到這些往事,雲海真君憤憤不平,嘴角也諷刺地翹起來。


    有些恨和怨,積久難清,終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帶著毀滅的氣息。


    雲炙真君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海真君,好半天才道:“這就是你幾十年來一直都不願與那些門派來往的原因?”


    “難道我說的不對?”


    “難道現在置北疆於不顧就是對的?這樣的話,雲莫師兄當年所為又算什麽?”


    “雲莫師兄的天賦難道你不清楚?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的事,如今的修為又豈能還在元嬰?”


    “你……”雲炙真君找不到話來反駁他。


    雲莫天縱英才,若是拋開宗派雜事,成就不可估量。可偏偏其人責任心極強,為此多了許多羈絆和劫難。


    “我不會讓雲莫師兄的付出白費的!”雲炙真君決定不跟他講道理了,雲海真君的道理向來很多,他跟他耍嘴皮子爭辯討不了半點好處。“而且,丹陽在那裏,我必須去!”


    雲海真君依然攔住他。


    雲炙真君心中一急,便動手了。


    雲海真君也不甘示弱,和他過起招來。


    “你說舞丹陽在那裏,我告訴你,蕭衍也在那裏。別人並敢保證,你的徒弟,蕭衍必能把她帶迴來。”


    “那還有萬千生靈。”


    “那與我太清又有何幹?你憐惜他們,為何不憐惜憐惜太清基業,數百宗徒?”


    “我說不過你,總之我一定要去!”雲炙真君出拳揮掌,不敢傷了雲海真君,隻求突圍。


    可雲海真君每每攔在他麵前,即便以身軀相迎也不肯放棄阻攔他的步伐。


    打得急了,雲炙真君大喊道:“蕭雲海!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你說那些人貪生怕死,袖手旁觀,這樣是不對,不好,可你現在也要成為這樣的人嗎?是嗎?”


    “這樣至少能保存宗門實力,保存我的兄弟們,保存太清的宗徒們,有什麽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雲炙真君辭窮,煩躁得大叫起來,手上與雲海真君的對招也越來越快。


    “有本事你就傷了我再去!到時候太清基業毀於你手,你自去做了英雄迴來向列祖列宗告罪去吧!”雲海真君近戰自然不比雲炙真君經驗老道,一時露了破綻讓雲炙真君抓住,但他也不慌張,反而一副破罐子破甩的模樣。


    “不管你說什麽,總之我一定要去!”雲炙真君固執地表示,“你的道理向來多,聽不了那麽多,我就是要去!”


    兩人又鬥了幾個迴合,隻見光影急掠,罡氣纏身,兩人從洞府之中打到了洞府之外,卻依然雙雙都不肯罷手。


    突然,雲海真君道:“好!你去!”說完陡然收手。


    雲炙大喜,道:“謝師兄成全!”於是轉身就走。


    沒料到他剛踏出三步,從他腳下突然躥出幾道水注迅速交纏成牢,竟將他困在其中。


    雲炙大驚,方要化解,身子卻是一定,水牢下竟然還有陣法支撐。


    雲炙意識到這必定是方才在打鬥之時雲海趁他不備設下的困牢陣法,不由得氣得瞪眼道:“雲海!你竟如此卑鄙!”


    麻蛋,也怪他沒有防備,竟著了道了!


    雲海麵沉如水,緩緩走到他麵前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你隻想想當年雲莫師兄征戰北疆為什麽極力反對你去,你偷偷跑去,他是怎麽對你說的,你好好想想吧!”


    雲炙真君一愣,思緒有一瞬間飄遠。但是很快他意識到雲海真君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情似乎預示著什麽糟糕的事情……


    “你什麽意思?”


    雲海真君最後望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喂!喂!你這什麽意思?你打算把我關這裏關多久啊?你以為你布的陣法沒有人能解開是不是啊?喂!雲海!你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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