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丹陽很快就知道樂夷之想幹什麽了。


    他拉著舞丹陽跪在地上,麵對著南山族列位先祖的牌位,巴拉巴拉說了一堆——開始是說感謝的話;後來就開始說自己要如何發憤圖強,守護南山,振興南山的話;這些都說完了之後,最後看了一眼舞丹陽,開始給那些冰冷的牌位介紹舞丹陽這個人。


    要是覺得樂夷之這個表達方式,似乎是在引出更大的什麽事情。而且她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八位長老中,那位最年輕的長老目光中難以掩飾的不讚同,甚至是抵觸。


    她迷迷糊糊地想,樂夷之這個族長也真是不好當。雖然他是經過天擇的考驗,被蒼龍之影選出來的人,但是他畢竟離山這麽多年,在南山族中似乎毫無功績,更不見什麽根基——哦,如果算上於莫的話,他倒還可能是有一個幫手的。


    不過這個幫手似乎行蹤不定,也不知道懷著什麽樣的心思。就他這兩次借著南山族族民聚集的機會觀察到的,他們之中似乎真的沒有於莫這個人。


    她還來不及深想,樂夷之就小心翼翼地詢問她:“可以嗎?”他的眼神帶著乞求,眼中蒼青的色澤越發清澈剔透,叫人心醉。


    舞丹陽無厘頭的想:難道是因為結丹的原因,所以他的眼睛才會變得越來越漂亮嗎?


    她點點頭,心想大約是的吧?


    然後她看到樂夷之笑起來。


    123和蕭衍在外頭聽得樂夷之的話,心中俱是一驚。


    離他們最近的七位長老眼中也流露出驚訝來,更別提站在外麵的南山族族民們,他們很多人眼中都有著不理解,不相信的神情。


    舞丹陽敏感地意識到,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在發生。


    “你……”八長老站前一步,似乎是想說話。


    他旁邊的七長老強行把他拉了迴來,對他皺皺眉,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這些人裏,隻有大長老,站如青鬆,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的變化,似乎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驚訝,甚至,他的態度是完全支持樂夷之的,因為他沒有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還將他所做的決定重複一遍,作為儀式的一部分。


    也是因為大長老的重複,舞丹陽才知道剛才樂夷之宣布了一件什麽樣的事情。


    “我南山族第32代族主——樂夷之,獨色蒼龍使——舞丹陽,南山各族民,見蒼龍使如見族主,蒼龍使與族主同行掌族之權,即刻生效。”


    舞丹陽有點傻眼。她迴想起剛才樂夷之似乎問了他什麽問題?難道是在問她願不願意當蒼龍使?她剛才是不是點一下頭?可是她點頭並不是迴應這一句話呀!


    完了,這可壞事兒了。


    還不等她想明白,樂夷之已經拉住她的手,帶著她一起起身往外走。


    大長老就跟在他們後麵,帶著其他七位長老跟著往出走。


    他們出來的時候,樂夷之看了一眼123,看到他眼中與南山族民一樣,同樣帶著疑問,但好在並沒有不信任。


    他對123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稍後會給他解釋。然後他才看向了蕭衍。


    123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你若不好好給我一個解釋,咱倆這帳可有得算的意思,倒是沒有當場提出什麽異議。


    其實123覺得這事兒吧,雖然有些古怪,但是也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畢竟,樂夷之曆經千辛萬苦,當了人家的族長,那是有正經事情要做的。他在族中沒有威信,所以集權自然比分權更容易展現他的魄力,也更容易讓南山族這幫人聽他的話。


    可是現在他偏偏做了這麽一個意外的決定,說什麽見蒼龍使如見族長本人。可是蒼龍是是誰呀?是一個修為並不高的小丫頭,而且還是一個外族人。他在這個場合說這樣的話,遭遇到的阻力和今後將要遭遇到的阻礙絕對是不小的。而且這樣明顯是把自己掌族的權利輕易就分給了別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怎麽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吧。可是對於舞丹陽來說,就可有可無,很無所謂了。


    123心想,好在大長老是支持他們的。雖然八位長老中,似乎也隻有這一位長老,實在無條件地支持他們,但是,大大長老輩分最高,能力最強,而且,他掌族這麽多年,他的經驗是其他幾位長老及不上的,所以他的支持至關重要。


    蕭衍卻不這麽想。


    他沒有123這種可有可無,無所謂的思想,他想的是,南山族與魔域關係非淺,舞丹陽與南山族既然沒有任何關係,何必要淌這趟渾水,而且舞丹陽不止是舞家的女兒,同樣,她也是太清宗的弟子,是拜在雲炙真君座下的傳承之人,她的身份也注定他不能和南山族這樣的族群扯上關係。


    所以,樂夷之看過來的時候,蕭衍擺出官方的笑容,卻說著相反的話,道:“這位南山族的族長似乎有些誤會。”


    “哦?什麽誤會?”樂夷之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雖然臉上沒有什麽笑意,但是姿態輕鬆,看向蕭衍的目光也隨意。


    “舞丹陽是我太清宗的弟子,也是雲炙真君的愛徒,雖然族長看得上是她的榮幸,可是她恐怕沒有機會,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當此重任,還請南山族再行考慮。”蕭衍淡淡地道,一邊說一邊將周圍人的目光和情緒盡收眼底。


    他就是要在這個場合提出這個事情,就是要當著大家的麵提出不同的意見。這種事情若不是在這個場合講出來,恐怕就會敲定了。而他怎麽能容許這種事情在他眼前發生呢。


    可是樂夷之笑了笑,道:“你說的這些固然有道理,可是我們南山族卻不在乎這些的。方才我們已經在南山族的列位先祖麵前定下此事,既然列位先祖都沒有反對,南山族全族上下自然也是支持的。”


    他看向大長老,道:“大長老,你說是嗎?”


    大長老點點頭,道:“族長的決定就是全族的決定,族長決定的事情,全族都會同意。請族長不要有所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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