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丹陽被金線引著往前走,但是無論怎麽走也都在水晶球之內,走不出去。


    這一次金線不再畫圓圈,也不再變成一個一個的數字,這次它在水晶球的內壁上走走停停,漸漸的被它走過的地方有的凸起來,有的凹進去,一片一片的,像是……


    這是地圖!


    舞丹陽看懂了。


    這是什麽地方的地形圖。


    她看到那些凸起的地方是山峰,凹進去的地方是河流,是溝穀,她的方位感不錯,所以很快將這地圖上的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


    金線似乎能感覺到她的狀態,這時見她懂了,便跳到一個山穀處,在那裏點了點,似乎在提醒她。


    “你是說,這裏有什麽東西?”舞丹陽問道。


    金線點點頭,又在那個山穀處點了點。


    舞丹陽再仔細看了看那地圖,覺得圖上的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哪裏呢?


    那裏有連綿的山,山不算高,但是一座連著一座。那裏有很深很深的溝壑,溝壑之中隱藏著東西……


    舞丹陽突然想到方才秦羽和秦牧帶她去過的地方。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她再看這地圖就越看越像是北疆和魔域的地圖。


    北疆和魔域之間有深不見底的穀,深穀環繞著魔域,一來阻隔了魔域對北疆的入侵,將他們都困在其中不得出來,二來也阻斷了北疆徹底消滅魔域魔修的可能性。


    這地圖既然是北疆和魔域的地圖,那麽金線現在是什麽意思?裏麵會有什麽東西值得金線出來提醒她呢?


    想到秦羽被那巨大的怪物纏住腳的模樣,她一時也沒頭緒了。


    金線畫完地圖,就在舞丹陽思考的時間裏在那個地方消失不見了。


    待舞丹陽睜開眼睛的時候,表情若有所思。她想,看來這地方確實有些名堂,什麽時候有機會要仔細探一探。


    季真人還沒迴來,吳佑年又在秦羽他們那裏照顧,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情緒都有些低落。


    舞丹陽在自己的帳篷中又練了會兒功,便把烈焰爐取出來,又將前期收集的圖紙和材料拿出來在桌麵上擺好,準備挑一個練練手。


    她正拿著一張環形法器的圖紙在看,門簾外傳來聲音。


    “舞師妹在嗎?”


    舞丹陽聽得是秦牧的聲音,便放下手邊的圖紙,走到門口掀開了門簾。


    秦牧臉色極不好。他看到舞丹陽,便道:“舞師妹,我哥哥……”


    秦牧覺得既痛苦又煩躁。“他不肯配合,不讓人看傷口,還……還把自己蒙在被子裏……”


    舞丹陽略有些意外秦牧竟然找到她這裏來,但是她想了想,道:“有什麽要我做的?”


    “之前是舞師妹為哥哥上的藥。吳師兄讓我來問問,看能不能麻煩舞師妹跑一趟,說不定……”


    一個正常的人突然失去一隻腳,這種突如其來的災難一般人是很難接受的。這隻是開始,有的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接受這個事實,並且努力讓自己去適應這個現狀,但是有的人則很有可能一直都走不出來,從此一蹶不振。


    據舞丹陽看,秦羽是個很活潑外向的人,他現在的表現可以說是正常人的反應,即便她去了恐怕也是同樣的結果。重點是他現在的逃避和排斥能不能得到有效的化解。


    “我跟你去看看。”舞丹陽道。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去能有什麽用。但是,她是見證這一切的人,秦牧既然提出來了,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等進了秦羽的帳篷,果然秦羽坐在床上——準確說,他是坐在牆角,將自己整個埋在被子裏窩在角落裏,根本就不肯從被子裏出來,就更別提讓人看他的傷口了。


    吳佑年就站在床邊,看起來已經勸了一段時間,可惜於事無補。


    舞丹陽想起來之前她走的時候,秦羽曾對她說“謝謝”的事情。


    這至少證明秦羽是清醒的。即便他遭此大難,他身心痛苦,但是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這整件事情的無奈,若不這麽做的話,他恐怕連活著迴來都不可能。


    舞丹陽道:“你和吳師兄先出去。”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吳佑年聽到了,秦羽也同樣聽到了。


    吳佑年和秦牧很快出去了。但是秦羽依然在被子裏麵不肯出來。


    舞丹陽也不說話,隻走過去,靠在床邊的牆上,似乎在打量著房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舞丹陽道:“你這帳篷不錯,還有床。”


    秦羽一時有些意外。


    按照正常的邏輯,自己不配合,他們又叫了舞丹陽來,舞丹陽應該像吳師兄一樣耐心勸慰才對,怎麽反而說些不相幹的事情?


    不過他這麽想之後,立馬又想到之前打算不管誰來了都不能阻擋他靜一靜的想法。


    他根本不需要處理什麽傷口。傷口在之前已經上過藥,那個地方他自己看了都害怕,怎麽可能再讓別人看。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是一個斷了的腿罷了。


    秦羽想到這裏,眼眶又忍不住濕潤了。


    他來北疆這麽長時間,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他甚至沒有看到過有任何人在執行任務中死亡。他一直覺得魔域既然被限製在那深深的崖穀之外,他們怎麽也不會跳過來傷害他們。


    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過不來,可是這崖穀之下居然有這麽可怕的怪物存在。


    他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失去一隻腳。


    他成了殘廢。


    他什麽也不想做,他隻想一個人靜靜。


    所以,盡管他聽到舞丹陽說話,盡管她說的話讓他覺得奇怪,但他並不打算搭理她。


    “我的帳篷裏沒有床,一直在草席上睡。”舞丹陽繼續說著。


    秦羽心想,這位舞師妹可真不怕犯忌諱。那草席是早些年的師兄們置辦的,那時候仙魔大戰剛打完不久,北疆還很亂,那時候營地中人人都背著草席出任務,就是怕不幸遇難的話,還有一塊草席可以遮擋。


    這東西現在在帳篷裏擺著,警示意義大於實際用處。


    可是,一開始沒人對舞丹陽說這些,她自己又是個不怎麽怕忌諱的人,所以睡草席也不覺得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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