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丹陽打開門簾,外麵剛剛被扔出的弟子們有的扶著腰,有的正準備爬起來,有的似乎是在被扔出去的途中機靈地來了個後滾翻,此時落地的姿勢趨近完美,所以他正在自我欣賞……


    不過,無論他們之前都是什麽姿勢,再看到舞丹陽出來之後,都很努力地站直了,極力擺出師兄的做派來。


    舞丹陽看向他們,眼神不自覺地在放冷氣。


    好吧……這位師妹真是與眾不同。


    眾位師兄意識到這個問題,然後終於有人忍不住清咳一聲,道:“舞師妹啊,這個晚上風大,要不……”


    旁邊一人撞了他一下,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個,我們就走了,師妹保重啊。”


    他旁邊之前說話的人不明所以,正要說些什麽,卻看到同伴擠眉弄眼的,神情明顯不對。


    他心中一緊,頓時感覺到無形的威壓。


    完了,保命要緊。


    大家一對眼,頭也不迴地各自進了自己的帳篷,步伐堅定,奈何眼睛基本都看著地上。


    舞丹陽注意到,即便是風緊勢狂,可是這些人卻從頭到腳衣衫平整,神情自然,行走間連根頭發絲都沒亂。


    並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感覺到這幾個人的靈力波動。


    難道他們身上都有止風草?


    舞丹陽想起蕭衍的話。這是不是在提醒她?


    可是不能吧?照說止風草這麽難得的話,這裏每個人都有這種概率是不是也太低了點?


    那麽他們會有什麽方法抵禦強風呢?總不會都和吳師兄一樣是修習風靈根的吧?


    她一邊走一邊思考,眼睛下意識地從那些帳篷的門口掃過。


    所有帳篷的門簾都正對著中帳,無論是遠是近,它們與中帳都是相麵而望,它們中間沒有任何阻隔。


    舞丹陽敏感地意識到,這些帳篷的位置和朝向或許參照了某個陣圖。


    她走迴自己的帳篷,開始仔細觀察那道看起來不怎麽靠譜的門簾。


    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怎麽看怎麽想不明白。


    明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門簾啊,上麵沒有任何裝飾物,甚至顏色也是和帳篷一樣的灰白色,素淨得沒有一點花紋。


    難道是材質的問題?


    舞丹陽伸手摸了上去。


    明明與帳篷是用的一模一樣的材料啊。


    舞丹陽一時找不到突破口了。


    不是門的問題,那難道是人的問題?


    除非是像蕭衍、季真人那樣踏入了金丹期的修士才會具備自行吸收天地靈氣,自發適應自然環境的能力,築基期的修士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所以就算撇開可能已經到達築基巔峰的吳師兄,其他那些人絕對不可能操控狂風吧?


    舞丹陽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是如同一頭鑽進了死胡同,怎麽都出不來了。


    她開始迴憶吳佑年帳篷裏的那個門簾。


    外形都是可以騙人的。


    舞丹陽靜靜地閉上了眼,收心凝神,然後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找錯了方向。


    她為什麽一定要耗費氣力讓那門簾關上呢?門簾關上了,她又怎麽會看到它本來應該發揮的作用呢。


    隻是風而已,隻是這風大了些而已,何必看得這麽重呢?


    收。


    一瞬間門簾飛了起來,“劈劈啪啪”地拍打著帳篷,舞丹陽的頭發也在這個刹那飛揚起來。她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被風包圍了。狂風想要撕扯她的身軀,想要控製她的五感,它們試圖從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鑽進她的身體裏,攪亂她的氣息,可是,這隻是風而已。


    風是移動的氣流,狂風是快速移動的氣流。


    氣流這種東西,它可以來,也可以走。它可以穿透她的身體,自然也不會在她體內停留。


    堵不如疏。


    舞丹陽放棄了對抗,卻隱隱悟到了一點人與自然的更為融洽的相處之道。而這樣的道,是大多數跨入金丹期後的修士才會身體力行的感悟。


    舞丹陽感覺到自己身體就像是一隻船,那些狂風就像是擊船拍岸的浪花,而她的神識就像是一隻靈巧的魚。魚入江海,得竅而出。


    氣流是從哪裏進來的?怎麽流轉的?哪裏的氣流強,哪裏的氣流弱?


    小小的魚兒隨波遊蕩,來迴幾圈的功夫,竟發現有一處小小的漩渦,那漩渦力量極弱,但是中心點上卻無波無浪,寧靜安詳。


    果然眼睛都是騙人的。


    舞丹陽睜開眼,同時飛身躍起,手指按在那一點上。


    要門何用,不如拆了吧。


    舞丹陽的指尖閃爍著冷厲的光芒。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從斜裏插過來拍向她的手掌。


    舞丹陽被迫放開摧毀那一點的行動,改而攻擊那隻手掌。


    這時,她看到了那隻手掌的主人——吳師兄?


    吳佑年不愧為修習風靈根的人,速度極快,這時候已經握著她的手腕順勢落地,待兩人都離開那門簾了,他立馬放開了手。


    吳佑年背對著門簾,兩指彈出一股勁氣朝著門簾上方軸承的中心點打去。


    隻見門簾頓時服帖地蓋了下來。


    舞丹陽看得明白,那裏有個不太明顯的黑點,在這位吳師兄以氣拍打之時,那個黑點的顏色變得淺了些,裏麵似乎有一束小小的光亮。


    吳佑年淡淡道:“小丫頭性子不要這麽急,這東西尋常門派都是沒有的,你毀了它,把你賣在北疆也買不迴來這個。”


    天地良心。


    舞丹陽隻是想那裏麵是不是有機關,想要拆開看看裏麵的構造罷了。


    這麽一折騰,東邊的天已經漸漸生起了紅光。


    吳佑年自然不想在這裏多待,於是轉身走了出去。


    門簾一開,舞丹陽看到天色,便也抬步,跟在吳佑年後麵往中帳走去。


    門簾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是他們身上到底有沒有止風草?


    舞丹陽一邊想一邊進了中帳,季真人仍然坐在那張長桌後麵,神色沉靜,目光幽深。


    弟子們陸陸續續都到了,大家都自覺地三個站成一排,隻有吳佑年單獨一人站在第一排。


    季真人等人到齊了,便道:“其他人進行常規早課,吳佑年和舞丹陽留下。”


    弟子們在季真人麵前不敢放肆,這時拱手一禮,退出去做早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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