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們三人喝得酩酊大醉。胡濙醒來時,是在酒樓的客房裏,但是僅有他自己一人。他頭痛欲裂,開了門問酒樓的人:“昨晚跟我一起的人呢?”


    “老爺好,他們一大早就走了,賬也結了。”


    胡濙心裏有些失落,難道這兩人帶著孩子又躲起來了嗎?他趕忙收拾包袱,出了酒樓就往鎮江去。


    揚州和鎮江就一江之隔,看來柳聞誌等人時不時就過江來揚州賣藝賺錢。畢竟揚州是兩江匯流處,比起鎮江要熱鬧的多。


    胡濙穿越鎮江鎮上鬧市,經過城牆邊,看到了童俊的墓碑。他想找找當年看到的刀痕,但是已經數年過去,那刀痕還可見,但是有了風吹雨打的侵蝕,斑駁不堪。


    他繼續前行,看到了香山寺、寺前的小河和那船夫。他不確定這船夫是不是同一人,但是他覺得香山寺似乎煥然一新,有著絡繹不絕的人群排隊進寺參拜。


    胡濙覺得有些奇特,但是他沒有進香山寺,而是憑借記憶,往老婦家去。他依稀記得老婦家是在香山寺南麵。待行出數裏路,果然見到老婦家,比起記憶中幹淨整齊了許多。胡濙推門而入,喊著:“阿誌,飛煙!”


    這農舍的門被嘎吱嘎吱的推開,裏頭走出一老婦,胡濙認出來就是當年收容他們的熱心老婦。他喊道:“大娘,您還記得我嗎?柳聞誌和柳飛煙姑娘呢?”


    老婦似乎眼神不好,盯著胡濙看了好一會,問道:“您是?”


    “我是幾年前跟著柳聞誌和柳飛煙,去香山寺滅了那群壞人的小胡啊!大娘您還記得我嗎?阿誌他們不是住在這裏嗎?”


    “阿誌?小胡?好像是有這迴事?”


    胡濙覺得這老婦是不是傻了,他推門而入,拉著老婦的手問道:“他們不是帶個娃兒住在這裏嗎?”


    老婦此時想了起來:“哎呀,你是當年那個年輕人,帶著一個少年和美麗的姑娘,在我家吃飯的啊!”


    “是啊,大娘是我。後來我們把香山寺的壞人趕走,還記得嗎?”


    “記得啊,你們是我們的大恩人啊,你看現在香山寺,香火旺盛,我們這裏的人又都迴來了。”


    胡濙想進屋看看,忙問:“阿誌呢?飛煙呢?他們不是住在這麽?”


    老婦撓著頭,聽不懂胡濙的意思:“你說什麽?誰住在這?隻有我住這啊?”


    “飛煙姑娘不是在你這生了孩子嗎?”


    “生孩子?沒有啊!飛煙姑娘生孩子啦。”


    看著老婦不像是在說謊,胡濙瞬間懂了,原來這兩人騙了他,他們根本不在這裏。看來柳聞誌和柳飛煙的防備心很重,此刻又不知道隱入人間何處。


    老婦仿佛神智有點不太清楚,拉著胡濙說著一些毫無邊際的話。胡濙歎了一口氣,塞給老婦一塊銀餅子。握著她的手說:“大娘,看來是誤會,您保重身體啊,我路過剛好開看看你。一切保重身體好吧。”


    步出農舍,胡濙看向天邊,此刻太陽正當午,陽光刺眼。照在農地上,黃金稻浪特別耀眼。胡濙雖然遺憾,但是知道舊人無恙,心裏還是比較高興的。他握緊拳頭,低吼了一聲:“繼續!前行!”又上路了。


    老婦見胡濙離去,站在門口揮手相送。待胡濙走遠,屋內傳來一聲:“大娘,走了吧?”


    老婦悄聲道:“走啦,怎麽樣,我演的不錯吧。”


    柳聞誌和柳飛煙從屋裏走了出來,躲在門後,目送胡濙離開。柳飛煙對著胡濙的背影輕輕地說:“胡大哥,對不住了,我們不是真的想騙你,實在是不想被打擾。往後餘生,我們想靜靜度過。祝您以後萬事順心,一切順利!”


    柳聞誌雖然身負絕世武功,但是個性軟弱的他,希望能夠安安靜靜的度過餘生。柳飛煙也是,朱瞻基玷汙她的事,對她造成了莫大的陰影。這兩人都不想要再拋頭露麵,就想找個鄉下,撫養孩子長大,不被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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