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易蓮越聽越心驚,沒想到在這會聽到太子和二爺奪嫡的秘辛。這皇室的鬥爭實在可怕,所有表麵的和諧,都是內裏波濤洶湧,暗藏殺機。隻聽得這兩人還在繼續溝通,陳大人費盡三寸不爛之舌要說服趙文泉。


    陳大人一字一句地說:“趙大人,你是九門提督,又是京師治署最高文官,可是你可知道,你這九門提督隻是虛位。很快就要被拔掉。你以為你可以管天下事,但有個新單位,比你知道更多,手伸得更深?而你卻管都管不了他。”


    “什麽意思?”趙大人哼了一聲,似乎不以為然。


    “東門七衛你聽過嗎?”


    趙文泉沒說話,他知道這個單位,從這院子掛牌設立的第一天,他就如坐針氈。沒有人知道這東門七衛是做什麽的,但是卻人人都有一塊皇家鐵卷,出入皇宮入去無人之境。而且曾經東門七衛其中一人半夜要出城,拿著鐵卷恐嚇城門守衛,硬闖關卡揚長而去,第二天,應天府將這事寫成奏折送入大內,要參東門七衛一本。但這奏折卻無聲無息,沒有下落。要換做幾年前,此人無令出門,那是明定收押禁見,等候秋決。可見這東門七衛背後的人勢力有多大。


    “難道。。。。。。這東門七衛是漢王管的?”趙文泉顫抖地說。他心裏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如果這是漢王管的,那就太可怕了。再加上漢王私自練兵三千人,這兩股勢力加起來,可能連自己這個九門提督都擋不住。。。。。


    陳大人陰惻惻的說:“嗬嗬,趙大人,漢王不會忘記你的,隻要你。。。。開西華門。。。。世襲。。。。”說到這裏,陳大人的聲音很小,幾乎跟蚊鳴差不多。玉易蓮聽不清楚,估計是陳大人附在趙文泉耳邊說的。玉易蓮想要靠近一點,仔細聽一下內容,卻不小心碰到條桌!


    碰的一聲,在這空曠的練武堂分外明顯。


    “誰!”陳和趙同時驚喊。


    玉易蓮見已經曝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單臂掩住耳鼻往門外衝。聶蕭蕭見玉易蓮行動,也跟著往外衝!


    這兩人功力卓絕,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門外。趙文泉隻見到兩道黑影衝了出去,完全看不清是誰。


    見這兩賊消失不見,趙文泉氣得跺腳,這九門提督府竟然有人潛伏進來聽他們談話,卻無人發現!


    “你害得我好慘!陳剛!”趙文泉指著陳大人罵。罵完還不等陳剛迴答,就衝出門外喊人捉賊。


    陳剛則拿了火折子點了桌子上的蠟燭台,四處檢查是否有賊人遺留之物。等看到條桌,卻發現一整排刀架,有兩個是空的。


    趙文泉迴到練武堂,大聲地說:“陳大人,你不方便在這裏,快走,我不送了。”


    “趙大人,你看,是本來就少了兩把刀嗎?”


    趙文泉看這兩個空的刀架,背上突然一股冷汗直流,頭上也冒汗,心跳加速不已。


    因為丟的是勝邪劍和芒種劍。


    趙文泉為什麽這麽害怕是因為,勝邪是朱瞻基賜的,芒種劍是鄭和寄在這裏的。為何賊人單單拿走這兩把劍?難道是太子的人?這是在暗示,偷聽的人是太子的人?


    趙文泉抿著嘴,忍不住語音發抖地說,“少了。。。皇太孫殿下。。。的劍,和。。。三寶太監。。。。的劍。”


    陳剛一聽大驚,這兩人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朱瞻基,那是太子朱高熾的長子,而三寶太監鄭和是皇帝親信。如果偷劍的人跟此二人有關,那後果不堪設想。


    陳剛跌跌撞撞的想要趕緊離開,他的臉色慘白,腦袋裏跟被煙火炸過一樣,無法思考。衝出大門時,甚至忘了有台階,一整個人撲倒在院子裏。此時夜涼如水,草葉上都是水珠,弄得陳剛的朝服沾滿了泥濘。


    陳剛支支吾吾的喃喃自語:“是東門七衛,難道是東門七衛。。。。糟了,糟了。。。。”一路哭喪著喊聽不懂的話,不顧朝服髒亂,也不跟趙文泉說一聲,徑自離去。


    見到陳剛慌亂失措的情形,趙文泉卻一點也不意外。剛剛陳剛在他耳邊低聲地說,“隻要你後天別鎖西華門,漢王的人就會進去勤王,殺死太子,擒永樂帝,逼其遜位。。。那未來你就是世襲振遠候。”


    趙文泉經過一陣慌亂,反而清醒了,丟了殿下和三寶太監的劍,他這烏紗帽是難以保住了。且陳剛夜探提督府,這事傳出去,他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太子勢必認定他是漢王的人,要不然就是皇帝以為他是漢王的一份子,還有漢王,不知道會怎麽發作這件事。


    眼下的情況隻留給他一條路。


    他走向條桌,拿起其中的一把利劍。


    趙文泉想起,他曾遇過一個倭人。倭人說,倭國的武士都是在櫻花樹下,用切腹來表示武士的精神。


    他那時覺得可笑,可現在他覺得,有時候也隻有那麽一條路可以走。


    趙文泉將那劍高舉過頭,用力的刺入自己身體,一聲不吭,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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