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月臉色不變,笑容卻慢慢收斂:“點菜師最低要大專學曆,你家侄女有嗎?”


    王大娘一愣,沒了剛才的好脾氣,挑起水桶往外走,嘴裏還罵罵咧咧:“哼!不想幫忙就直說,還什麽大專學曆?浪費我口水,一個農村人,讀那麽多書幹什麽!”


    蘇星月默默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心裏有些鬱悶。


    愚昧無知,目光短淺,這就是農村人走不出村莊的根本原因。


    蘇星月繼續往山裏走,遠遠地看見李大媽帶著木生在坡地裏摘紅薯葉。


    木生抬頭看見蘇星月,心裏一激動,喊了聲蘇姐姐,下手沒個輕重,扯斷一大條薯藤來。


    李大媽心疼得直皺眉,訓道:“你這孩子,怎麽做事的,藤都被你扯斷了,明天還怎麽摘薯葉去賣!”


    蘇星月詫異,站在邊上跟李大媽聊天:“李大媽,我以前沒見過你賣薯葉啊?”


    李大媽看向蘇星月,慍怒的臉上才有了和藹,訕訕笑了笑:“上次你說的對,木生將來得要更多的錢,我年紀大了,又不能出去打工,隻好做些別的營生,別看農村的薯葉啊、雞蛋啊,不值錢,可本錢小哇,收入不錯的,反正咱農民啥都不多,就地多,隨便種種,能長一大片。”


    蘇星月由衷地佩服她,發出喟歎:“李大媽,我不如你。當初要是我也能想到這法子,也就不會輟學了。”


    李大媽有些不好意思,將薯葉放在挑筐裏,衝著蘇星月憨厚一笑。


    “月月,大學不一樣,這點錢是不夠用的。你要是想上學,我以前聽那些有錢人說過,有什麽成人大學也是可以上的。”


    蘇星月衝她甜甜一笑,頗為驚奇:“到底是我年輕,不如大媽見識廣。大媽以前是在哪裏工作的呀?怎麽這麽厲害?”


    李大媽似乎不願多談,敷衍道:“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提它做什麽?況且,有錢人家規矩多,我們這些傭人有些事不能多說。”


    蘇星月恍然大悟,不再繼續問下去。


    李大媽倒是個忠仆,話少人勤快,頭腦也靈活,可惜了沒碰上個好時代,要不然,她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蘇星月跟李大媽又聊了幾句,才繼續往前走。


    村子裏有水庫,在半山腰處,是全村人安居樂業的保障。遇到幹旱季節,可以放水澆灌農田,確保豐收。平時沒事,則承包給村民養魚養蝦,提高收入。


    蘇榮泉就一直很眼熱這個水庫,利益巨大。聽說水庫的老板們,都已經是城裏人了。難怪當初,楊輝家同意蘇榮泉入股水庫的時候,硬是逼著蘇星月要嫁給他。


    蘇星月每每想起這些事,心裏也是五味雜陳,苦澀難言。


    水庫很大,走了足足半小時才看得到頭。


    遠處似乎有幾個青壯年在下船捕魚,時不時地催促一下。


    幾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赤膊著上身,露出一大片春光,格外惹眼。蘇星月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的楊輝,暗道一聲晦氣,怎麽到哪都碰到這瘟神!


    轉身就往外跑!


    與此同時,楊輝也看見了她,心生疑惑。旁邊一個老板知道他家的事,一臉壞笑湊到他跟前:“輝子,那不是你家未過門的小媳婦嗎?嘿嘿,長得真好看!快去追啊!隻要生米煮成熟飯,不怕她不嫁你!”


    楊輝眼眸一亮,一股火熱在眼裏燃燒,舔了舔舌尖,快速拿過衣服,正要往身上套。


    又有人出來鼓噪:“還穿什麽衣服,待會還不得脫掉,別磨嘰,趕緊追!”


    其他人一陣哄笑。


    楊輝英俊的臉上痞氣一笑:“還是你有辦法!”


    楊輝迅速扔了衣服,轉身看向蘇星月的背影,足下發力,狂飆追去。


    蘇星月聽得到動靜,迴頭看了一眼,不好!楊輝追過來了!


    她一慌,更加拚命往家裏跑!天生對他就有了恐懼,下意識地就想逃離,全然忘了自己的身手。


    前麵是個拐角處,蘇星月速度沒減,差點衝下山坡,掉到沼澤地裏。


    李大媽遠遠地看見蘇星月慌裏慌張跑過來,後麵跟著緊追不放的楊輝。嘀咕一句,糟糕!


    李大媽有心想幫蘇星月,她朝木生招了招手,木生很聽話地走過來,側著耳朵聽奶奶吩咐。


    木生立刻會意,悄悄拖了根扁擔在手裏。


    等到蘇星月跑近,木生將扁擔往地上一扔,大聲提醒:“蘇姐姐,注意地上,別摔倒了!”


    蘇星月跑的急,沒聽清,停了下來,隻見木生小聲喊道:“抄家夥,抄家夥!”


    蘇星月瞬間明白了,會心一笑,彎腰伸手把扁擔拿在手裏,對著跑過來的楊輝虎視眈眈。


    楊輝正得意追上了蘇星月,看見她手裏的扁擔,臉色微變,速度驟減,停了下來,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親愛的,你不會還要再打傷我一迴吧?難道嫌上次賠的錢不夠多?不如把你賠給我好了!”


    蘇星月神色冷冽地看著他:“你放心,這次我直接報警,不會賠你一分錢!說不定,你爸爸的官怕是做到頭了。”


    楊輝痞裏痞氣地從下到上打量了她一番,嘴裏發出一聲嗤笑:“怎麽?出去幹了幾個月,牛起來了?想要扳倒我爸,不知天高地厚!”


    蘇星月神情無比認真,語氣裏充滿了警告:“你可以試試!”


    楊輝絲毫不懼,越走越近:“試試就試試,誰怕誰!”


    李大媽眼看就要打起來,趕緊衝出來攔在兩人中間:“輝子,不要衝動,你這可是強奸,是犯法的,傳出去,你爸爸丟不起這人!”


    “滾開!”


    楊輝一腳踹向她肚子,隨手將人推向一邊,欺身靠近蘇星月,想要霸王硬上弓。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力度太猛,李大媽應聲倒地,暈了過去。


    木生嚇死了,哭著喊了聲奶奶,跪在李大媽身邊,摸了摸鼻息,哭得更大聲了:“奶奶死了!”


    蘇星月操起扁擔正要打在楊輝身上,驚聞噩耗,狠狠打了幾棍子,打得楊輝鼻青臉腫,拚了命地逃走。


    蘇星月扔了扁擔,淚水瞬間奪眶而出,趴在李大媽身上,聲淚俱下:“李大媽!都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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