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夏天,七月底,清晨。
天剛蒙蒙亮,山腳下的蘇家村靜謐安詳,房屋、果樹、稻田,菜園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偶爾還能聽到雞鳴狗吠聲,高一聲,低一聲,鑽進了蘇星月的夢中。
“星月,你個懶貨,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幹活!找打呢!哈?”
這是蘇星月母親的聲音,她叫張月芹。
蘇星月皺了皺眉,嘟噥了一句,翻過身,沒醒。
“蘇星月!你給我起來!聽到沒有!”張月芹把聲音提高了二十分貝。
蘇星月被這喇叭似的吼聲震醒,想睡也睡不成了,憋著一口氣,有些吃力地爬起來,揉了揉眼睛,趕緊穿戴整齊,準備洗漱。
待洗漱完畢,囫圇吃了點早飯,張月芹開始分配一天的工作。
“你先去給果樹鋤草,下午挑糞水給稻田施肥,能省些肥料錢,天黑前,給菜園子澆水。”
“哦。”蘇星月顯然困意未消,含糊應著。
蘇星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扛起鋤頭,往山上走去,由於精神困頓,不小心踢到了路邊的石頭,腳趾頭一陣疼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死丫頭,十幾歲的人了,連走個路都走不穩,白吃了這麽多年的米了!”
蘇星月心裏一酸,終究沒有跟她吵嘴,把要流出來的眼淚努力憋迴去,漸行漸遠……
鋤草對蘇星月來說不是難事,隻是從小每日挑水擔柴,常年累月,積勞成疾,肩膀上常常磨破了皮,也時常感覺腰酸背痛。山勢陡峭,蘇星月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自家果園。
此時正是荔枝結果的季節,一個個紅彤彤,碩大飽滿的荔枝掛在眼前,散發出誘人的香甜。蘇星月忍不住順手摘下兩顆妃子笑,剝開粗糙的外殼,露出瑩白的果肉,一口咬下去。
嗯,好吃!
香甜可口的果肉一直甜到心裏頭,醉了貪吃的胃,仿佛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就連幹活都不覺得累了!
沙沙沙!
乓乓乓!
鋤草聲,混著鋤到的沙石聲,在山穀迴蕩,不多時,雪膚上沁出來一層薄汗,俏臉也染了紅暈,不由得停下來歇口氣。
山色朦朧,薄霧未散,蘇星月俏生生地站在果樹旁,像極了從天上溜下來偷摘水果的仙子。
突然,一雙手極其迅速地從背後抱住了她,蘇星月身子猛地一抖,渾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下意識地開始掙紮起來。
“別怕,寶貝,我們早晚是要在一起的。”
來者化成灰蘇星月都知道是誰,那個她的高中同學,村長的兒子楊輝。
此時楊輝正緊緊摟住蘇星月,兩隻爪子正四處摸索著往衣服裏探,唿吸漸漸加重,嘴巴肆無忌憚地摩挲著頸項,大有光天化日之下就地解決的架勢。
蘇星月心裏害怕極了,掙紮得更狠了,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大聲唿救。
“救命啊!”
“救命啊!”
“流氓!”
然而,她即使喊得再大聲,都沒人出現,迴應她的,隻有遠處飄蕩的迴音。眼看楊輝把衣服扯掉了兩顆扣子,蘇星月心一橫,用盡所有的力氣,俯下身,一口咬在手腕上。
楊輝吃痛,下意識地鬆開手。
蘇星月眼疾手快, 邊跑邊抓起地上巴掌大的石頭砸過去。
“啊!!!”
正在追趕中的楊輝額頭被砸中,頓時鼓起一個大包,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蘇星月渾身顫抖,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下意識地轉身往家裏跑。
張月芹看見蘇星月沒一會兒跑迴來了,有些不悅:“好吃懶做的東西,盡幹些偷工減料的活兒,果樹的草都鋤盡了嗎?”
蘇星月饒是聽慣了自家母親的尖酸刻薄,仍是“哇!”地一聲哭出來了。
蘇母一愣,語氣軟了幾分:“你又怎麽了?”
蘇星月仍然渾身發著抖,泣不成聲:“我……我把楊輝砸……砸傷了了。嗚嗚……”
張月芹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又驚又怒,那砸的可是村長的兒子呀,她隻好把去山裏挖草藥的蘇榮泉給找迴來,兩人一商量,覺得先去看看楊輝的傷勢再做決定。
蘇星月渾身無力地跌在沙發上。她迴想當時,自己都把自己嚇了一跳,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敢砸楊輝腦袋。
天漸漸黑了,弟弟蘇星裕一直在外麵玩遊戲,此時餓得受不住了,跑過來找蘇星月。
“姐,我餓了,快給我做飯吃。”
蘇星月沒心情搭理他。
“姐,你要不給我做飯,我就告訴媽媽,說你想餓死我。”蘇星裕嘴裏哼哼,一副你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就會讓你不好過的表情。
闖了這麽大的禍,蘇星月本就害怕到了極點,聽他這麽一說,趕緊爬起來,準備去廚房。
這時,張月芹跟蘇榮泉迴來了,往凳子上一坐,滿臉驚慌恐懼,心焦無措。
蘇星月張了張嘴,想問問事情怎麽解決,最後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渾身緊張地等待發落。
蘇星裕乖巧地給張月芹、蘇榮泉倒了杯水,哄道:“爸爸媽媽別生氣,天塌下來還有姐姐頂著呢。”
蘇榮泉本就驚怒交加,聽到自己兒子這麽一說,強忍的怒氣再也收不住了,操起門腳的棍子,邊打邊罵,張月芹攔也攔不住:
“好好的一門親事,就這麽被你給弄沒了!人家肯下十萬塊彩禮娶你啊,十萬塊啊!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你倒好,還沒嫁過去呢,就敢打你男人了,以後還有誰敢娶你……”
蘇星月本就又餓又累,還挨棍子,被罵狠了,火氣也來了:“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嫁,不嫁,那是個什麽東西,你不知道嗎?從小到大,逃學曠課,打架鬥毆,調戲女生,哪有他做不出來的,你還是不是我親爸……”
不說還好,一說,蘇榮泉更是火帽三丈,打得更狠了:“我看你是把書讀到豬肚子裏去了,考個大學有什麽用!人家都退親了,還得賠上個幾萬塊醫藥費,家裏砸鍋賣鐵都不夠賠的!你個掃把星,賠錢貨……”
蘇星月被打得團團轉,直躲得家裏雞飛狗跳、杯盤桶盆、新鮮的草藥,摔了一地,狼狽不堪。
張月芹雖然恨鐵不成鋼,可也不忍心看著女兒被活活打死,趕緊衝上去,抱住丈夫:“阿榮,你這樣會打死她的。”
蘇榮泉餘怒未消,罵道:“不要攔著我,不打死她,我就不姓蘇!”
蘇星月被嚇住了,腦袋一片空白。
張月芹死死抱住丈夫,對著蘇星月用盡力氣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快跑啊!”
蘇星月渾身一哆嗦,嗚咽著,抹了把臉,撒腿往屋外狂奔。
天剛蒙蒙亮,山腳下的蘇家村靜謐安詳,房屋、果樹、稻田,菜園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偶爾還能聽到雞鳴狗吠聲,高一聲,低一聲,鑽進了蘇星月的夢中。
“星月,你個懶貨,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幹活!找打呢!哈?”
這是蘇星月母親的聲音,她叫張月芹。
蘇星月皺了皺眉,嘟噥了一句,翻過身,沒醒。
“蘇星月!你給我起來!聽到沒有!”張月芹把聲音提高了二十分貝。
蘇星月被這喇叭似的吼聲震醒,想睡也睡不成了,憋著一口氣,有些吃力地爬起來,揉了揉眼睛,趕緊穿戴整齊,準備洗漱。
待洗漱完畢,囫圇吃了點早飯,張月芹開始分配一天的工作。
“你先去給果樹鋤草,下午挑糞水給稻田施肥,能省些肥料錢,天黑前,給菜園子澆水。”
“哦。”蘇星月顯然困意未消,含糊應著。
蘇星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扛起鋤頭,往山上走去,由於精神困頓,不小心踢到了路邊的石頭,腳趾頭一陣疼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死丫頭,十幾歲的人了,連走個路都走不穩,白吃了這麽多年的米了!”
蘇星月心裏一酸,終究沒有跟她吵嘴,把要流出來的眼淚努力憋迴去,漸行漸遠……
鋤草對蘇星月來說不是難事,隻是從小每日挑水擔柴,常年累月,積勞成疾,肩膀上常常磨破了皮,也時常感覺腰酸背痛。山勢陡峭,蘇星月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自家果園。
此時正是荔枝結果的季節,一個個紅彤彤,碩大飽滿的荔枝掛在眼前,散發出誘人的香甜。蘇星月忍不住順手摘下兩顆妃子笑,剝開粗糙的外殼,露出瑩白的果肉,一口咬下去。
嗯,好吃!
香甜可口的果肉一直甜到心裏頭,醉了貪吃的胃,仿佛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就連幹活都不覺得累了!
沙沙沙!
乓乓乓!
鋤草聲,混著鋤到的沙石聲,在山穀迴蕩,不多時,雪膚上沁出來一層薄汗,俏臉也染了紅暈,不由得停下來歇口氣。
山色朦朧,薄霧未散,蘇星月俏生生地站在果樹旁,像極了從天上溜下來偷摘水果的仙子。
突然,一雙手極其迅速地從背後抱住了她,蘇星月身子猛地一抖,渾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下意識地開始掙紮起來。
“別怕,寶貝,我們早晚是要在一起的。”
來者化成灰蘇星月都知道是誰,那個她的高中同學,村長的兒子楊輝。
此時楊輝正緊緊摟住蘇星月,兩隻爪子正四處摸索著往衣服裏探,唿吸漸漸加重,嘴巴肆無忌憚地摩挲著頸項,大有光天化日之下就地解決的架勢。
蘇星月心裏害怕極了,掙紮得更狠了,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大聲唿救。
“救命啊!”
“救命啊!”
“流氓!”
然而,她即使喊得再大聲,都沒人出現,迴應她的,隻有遠處飄蕩的迴音。眼看楊輝把衣服扯掉了兩顆扣子,蘇星月心一橫,用盡所有的力氣,俯下身,一口咬在手腕上。
楊輝吃痛,下意識地鬆開手。
蘇星月眼疾手快, 邊跑邊抓起地上巴掌大的石頭砸過去。
“啊!!!”
正在追趕中的楊輝額頭被砸中,頓時鼓起一個大包,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蘇星月渾身顫抖,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下意識地轉身往家裏跑。
張月芹看見蘇星月沒一會兒跑迴來了,有些不悅:“好吃懶做的東西,盡幹些偷工減料的活兒,果樹的草都鋤盡了嗎?”
蘇星月饒是聽慣了自家母親的尖酸刻薄,仍是“哇!”地一聲哭出來了。
蘇母一愣,語氣軟了幾分:“你又怎麽了?”
蘇星月仍然渾身發著抖,泣不成聲:“我……我把楊輝砸……砸傷了了。嗚嗚……”
張月芹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又驚又怒,那砸的可是村長的兒子呀,她隻好把去山裏挖草藥的蘇榮泉給找迴來,兩人一商量,覺得先去看看楊輝的傷勢再做決定。
蘇星月渾身無力地跌在沙發上。她迴想當時,自己都把自己嚇了一跳,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敢砸楊輝腦袋。
天漸漸黑了,弟弟蘇星裕一直在外麵玩遊戲,此時餓得受不住了,跑過來找蘇星月。
“姐,我餓了,快給我做飯吃。”
蘇星月沒心情搭理他。
“姐,你要不給我做飯,我就告訴媽媽,說你想餓死我。”蘇星裕嘴裏哼哼,一副你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就會讓你不好過的表情。
闖了這麽大的禍,蘇星月本就害怕到了極點,聽他這麽一說,趕緊爬起來,準備去廚房。
這時,張月芹跟蘇榮泉迴來了,往凳子上一坐,滿臉驚慌恐懼,心焦無措。
蘇星月張了張嘴,想問問事情怎麽解決,最後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渾身緊張地等待發落。
蘇星裕乖巧地給張月芹、蘇榮泉倒了杯水,哄道:“爸爸媽媽別生氣,天塌下來還有姐姐頂著呢。”
蘇榮泉本就驚怒交加,聽到自己兒子這麽一說,強忍的怒氣再也收不住了,操起門腳的棍子,邊打邊罵,張月芹攔也攔不住:
“好好的一門親事,就這麽被你給弄沒了!人家肯下十萬塊彩禮娶你啊,十萬塊啊!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你倒好,還沒嫁過去呢,就敢打你男人了,以後還有誰敢娶你……”
蘇星月本就又餓又累,還挨棍子,被罵狠了,火氣也來了:“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嫁,不嫁,那是個什麽東西,你不知道嗎?從小到大,逃學曠課,打架鬥毆,調戲女生,哪有他做不出來的,你還是不是我親爸……”
不說還好,一說,蘇榮泉更是火帽三丈,打得更狠了:“我看你是把書讀到豬肚子裏去了,考個大學有什麽用!人家都退親了,還得賠上個幾萬塊醫藥費,家裏砸鍋賣鐵都不夠賠的!你個掃把星,賠錢貨……”
蘇星月被打得團團轉,直躲得家裏雞飛狗跳、杯盤桶盆、新鮮的草藥,摔了一地,狼狽不堪。
張月芹雖然恨鐵不成鋼,可也不忍心看著女兒被活活打死,趕緊衝上去,抱住丈夫:“阿榮,你這樣會打死她的。”
蘇榮泉餘怒未消,罵道:“不要攔著我,不打死她,我就不姓蘇!”
蘇星月被嚇住了,腦袋一片空白。
張月芹死死抱住丈夫,對著蘇星月用盡力氣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快跑啊!”
蘇星月渾身一哆嗦,嗚咽著,抹了把臉,撒腿往屋外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