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炫耳倒是沒有文逸仙想得那麽遠,聽文逸仙問到關於船婆的事,便將她在鬼王府時忘川河邊發生的事都一一告訴她了。


    原來當初公孫蓁兒對薑連山倒是一片真心,滿心歡喜地將跟薑連山的事告訴了家中的長兄,原以為父母親或許不同意,但哥哥向來疼她,對她從來都是千依百順,她跟薑連山的事如果有了哥哥的允肯,再要征得父母的同意就容易了,然而當她哥哥知道她看中的竟然是敵軍的前鋒將領,便表麵上表示願意幫她說服父母成全她,卻暗中千般哄萬般騙的告訴她,他跟父母親稍稍假設了一下,如果妹妹要嫁的是神農氏的前鋒將領,他們會怎麽樣?父母親一聽說這個假設就堅決搖頭表示不同意。看妹妹因為不能與心上人相守萬分傷心,便誘導妹妹,如今他們華夏部落有心要統一神農氏部落,如果能夠盡快將兩族統一,也就沒有什麽部落之分,到時候父母親自然同意他們的婚事。這神農氏部落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她能從薑連山那裏探聽到一些軍事部署透露給哥哥,就能幫助華夏部落更快統一神農氏部落,到時候哥哥再給首領大人說情說情,給薑連山掙點功勳,賞他一些田地和房產,他們的小日子豈不就和美了?


    公孫蓁兒雖然是將門之女,卻是單純的溫婉女子,毫無心機,兼之跟她出主意的又是一向疼愛自己的親哥哥,於是就毫不懷疑地照做了,就盼著兩族部落之間的爭鬥早日結束,自己能與心上人雙宿雙飛,過和和美美的小日子,沒有想到,她透露給哥哥的卻是神農氏最重要的軍事部署,一經泄漏直接導致神農氏慘敗郊野,薑連山因為愧對族人,割頸自刎了。


    公孫蓁兒才知道哥哥的那番為她好,原來都是為了他自己在軍隊的功勳,她傷心之餘,也一根白綾縛於橫梁之上,上吊自盡了。


    船婆原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原諒公孫蓁兒,可是聽薑連山說,這數不盡的年頭裏,公孫蓁兒原來也被關在第十四層地獄,受盡了剝皮之痛,也算是她的懲罰了,何況她也是因為太想跟他在一起才被親哥哥欺騙了,既然她已經受了這麽多苦,薑連山也願意原諒她,船婆才釋然了。


    不過薑連山和公孫蓁兒都是從地獄裏逃出來的人,幽冥鬼界肯定會對他們窮追不舍,他們現在是鬼族,人間也容不得他們,最好的出路是就此投胎去,好好開始新的一生。


    於是船婆和兒子兒媳在忘川河邊好好地道了別,三人都過了奈何橋,各自投胎去了。


    文逸仙聽了,說道:“總算是一段孽緣修圓滿了,去投胎了也好,各自都可以開始新的一生了,人生最怕的是羈絆,船婆放不下再見到兒子的執念,可真見到了又如何呢?公孫蓁兒放不下對薑連山的愧疚,但過了奈何橋,也還是你是你,我是我,彼此互不再記得了,薑連山放不下害得族人戰敗的愧疚,可是這許多年過去了,哪裏還有神農氏和華夏部落的區分?統一對於人間來說,其實是好事。”


    姬炫耳卻淡淡地說道:“你怎麽就知道在幽冥鬼界這些日子,不能算是他們的一生呢?或許他們就是用在幽冥鬼界的這一生來換得對前世的解脫呢?”


    文逸仙聽了覺得頗有些道理,誰說一定要在人間從生到死才能算是一生呢?對於世間來說,萬物有靈,不管生長在那裏,都是生靈,不管過得怎麽樣,都是一生。


    當姬炫耳跟文逸仙細說船婆和薑連山的後續故事的時候,周圍的人因為都知道,對這冗長的也毫無新意的故事並不感興趣,於是都紛紛離開了,最後,當姬炫耳講完的時候,房間裏就隻剩下文逸仙和姬炫耳兩人了。


    總算周圍沒有人了,她說不出口的話現在可以跟他商量了吧。


    她吞了兩口唾沫,醞釀了一會語氣,便裝作心中很平靜地跟姬炫耳說道:“喂,冰塊,我們倆要等十天才能把身體換迴來,現在該怎麽辦?”


    姬炫耳說道:“即然冷公子說要等十日,那便等十日吧,我們正好可以啟程去黑巫族,可惜雲禪師妹的修為有限,催動乾坤移鏡需要消耗許多靈力,她現在的靈力已經不夠再驅動乾坤移鏡,所以我們不得不禦劍去了,這裏到黑巫族還有很遠的路程,早點出發也好。”


    文逸仙又吞了兩口唾沫,幹脆把話直白地說了出來,道:“我是問你,我們要吃喝拉撒,都用彼此的身體,該怎麽辦?”


    姬炫耳眼神一滯,已經明白文逸仙真正想說的是什麽了,許久,才緩緩地說道:“應該也沒什麽吧?反正我的身體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你隨便用就是,隻是別吃太辣,我吃不得太辣的,不然肚子痛。”


    文逸仙明明看見他眼神中那一抹了然的神色一閃,聽他依然顧左右而言他,便知道他是故意的,氣道:“反正這些天,你大小解,洗澡穿衣的時候,都給我閉著眼睛,哪兒也不許亂看,否則等我把身體換迴來了,我定會戳瞎了你的眼睛!”


    姬炫耳聽了,眉毛斜挑了一下,然後嘴角微微帶笑道:“你提的要求有些高難度,我先迴去試著睜眼多訓練幾次,然後再閉眼大小解,洗澡穿衣。”真不知道,這種時候她應該憂慮的難道不是他們到底能不能把身體換迴來嗎?


    可這幾句話聽在文逸仙耳朵裏卻是十分地下流直白了,他這樣說,便好像此刻他已經把她的身子都看了個精光了一般,她手指著他氣結道:“就知道不該救你!”


    姬炫耳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厚實溫暖,一股暖流瞬間從她的掌心傳到了她的心田。“絹畫的事,我很抱歉,沒能給你撿迴來,等找到了上好的絲絹,我再幫你畫一幅。”


    文逸仙聽了這麽誠懇的道歉,心中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低下頭去,掩飾她的心緒,說道:“那種危急的時刻,誰也沒有辦法多留心什麽,而且,原本就是我拉住你,不然你迴頭去撿的。丟了,便丟了吧。”那畫丟了她原是很可惜的,卻又覺得像終於解脫了什麽似的。


    她卻不知道,姬炫耳天生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雖然隻是簡簡單單地說能給她再畫一幅,但指的卻是能夠給她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這倒也是後來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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