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逸仙見大羽在姬炫耳肩頭伸懶腰,說得好像它對歸息草很熟的樣子,便問道:“大羽,這麽說這草你很熟悉了?”


    大羽道:“以前我經常飛去忘川河邊玩,雖然我自己會飛,但怕不小心掉進忘川河裏,被那河水一泡,就什麽都給忘了,便常常拔一兩株這草來當船,劃到對岸去玩,你們說的那黑巫族的草我也知道,那是我主人當年貪玩,從河邊拔了幾株迴去,種在自己家的庭院裏,用來裝飾她的小花園用的,但她種花種草總是種好了,就不管了,三天兩頭不給澆水,半數的花都叫她給種死了,於是就把自己的血給了這些草一滴,這些草得了她的靈氣,就跟成了仙一般,靈力大漲,隻是靠我主人鮮血生長的草就忘了要自己對抗風霜雨雪,過分嬌弱,這便是黑巫族的歸息草了,隻要取一碗忘川河水,將黑巫族的歸息草種泡上一天,讓它忘記受過我主人鮮血恩養的事,便是青木族的歸息草了。”


    眾人聽了,這才解開了為什麽有兩種不同的歸息草的緣由。


    姬炫耳便對黑衣人說道:“既然青木族長偷你們的聖草種子也是無可奈何,況且他人被你們抓了現成的,草種也沒有丟,不如便把他們都放了吧。”


    那些黑衣人俱麵露難色道:“可是族長交代的,讓我們把他們帶出來,越遠越好,一定不可讓他們逃走了,留下他們的性命。”


    姬炫耳聽了,心中疑惑:“師父曾經說過,黑巫族雖然是修煉巫蠱之術的族類,但上一代黑巫族長是個麵善心慈的人,從不輕易殺人,這一代的族長怎麽如此毒辣,一定要取人性命?”


    於是用不容反對的口氣說道:“你如果是怕迴去以後不好向你們族長交代,便迴去告訴他,姬炫耳不久自會登門謝罪。”


    那些黑衣人聽姬炫耳如此說,又見他麵容堅定,知道他是一定要救這一老一小,沒有再迴旋的餘地了,然而此人不可得罪,還是迴去將今天的事如實稟告給族長才是,隻得對姬炫耳說道:“公子既然如此說了,這兩人便交給公子,我等自然迴去恭候公子的大駕。”


    說完就帶著自己的一行隊伍迅速地離去了。


    見那些黑衣人都走了,那個自稱是桑艾的小丫頭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立時就跑到她爺爺身邊,查看她爺爺的傷情,隻見他臉上身上,隻要是衣服沒有遮蓋到的地方,都是一條條紅色的棒子印記,在聽到黑巫族的歸息草並不是青木族的歸息草的時候,遭受不住打擊,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桑艾看了心疼不已,哭道:“爺爺,你快醒醒,那些壞人已經都走了,這位公子和姑娘救了我們。”


    姬炫耳見了,從自己懷裏拿了一個黑色的小玉瓶出來,遞給桑艾道:“這裏麵是靈芝丹,給你爺爺服上一顆,他就醒了。”


    桑艾伸手去接藥瓶,那瓶子本就十分小巧,她的手指一伸過去,就觸碰到了姬炫耳的手指,他的指尖十分冰涼,讓她的心尖一顫,隻看著他那不再冷冰冰的臉說了句:“謝謝公子。”就低了頭去,不敢再看姬炫耳,臉上瞬間堆起了一片潮紅。


    大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飄到了文逸仙肩頭,似乎比起姬炫耳這個和它簽訂契約的人,它總是更喜歡文逸仙一些。它見了那丫頭的表情,就悄悄地附身到文逸仙耳邊說道:“糟糕,你第一個情敵出現了,哎呀,就說選男人不能選太帥的,不然一出去就招蜂引蝶,什麽時候沒看住,就被別的小姑娘給搶走了。”


    文逸仙白了大羽一眼,道:“大羽啊,現在先救人要緊,你怎麽還有心思八卦。”


    大羽便假裝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他和你有莫大的關係的。那老人已經隻剩一口氣了,救了也是瞎忙活。”


    姬炫耳見他們兩個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問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麽?”


    文逸仙便擺擺手,心虛地道:“沒說什麽。”


    這時候,那老人咳嗽了幾聲,果然醒了過來,隻是便如大羽所說,果然隻剩了一口氣在,連眼睛都沒有力氣睜開了,隻能半睜著,對姬炫耳和文逸仙說道:“多謝公子和姑娘相救。”


    文逸仙道:“老人家,你別客氣了,先休息會兒。”


    老人有氣無力地搖了一下頭道:“我自己的命,自己清楚,這一輩子已經是走到頭了,可我還有兩件事放心不下,一是找到青木族的歸息草種子,二是我這孫女,自幼父母雙亡,我若去了,她就孤苦無依了。”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桑艾聽了爺爺這些話,自己心中也十分酸楚,剛剛止住了哭現在又開始抽抽噎噎起來。


    老人爭著最後一口氣,抓緊了姬炫耳的手,仿佛即將溺死的人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道:“公子,老朽有兩個不請之請,求公子替老朽找到青木族的歸息草種,老朽願把我這丫頭許配給公子作為報答,也讓她有個好歸宿。”


    姬炫耳感覺到老人手上的勁力,知他此刻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找歸息草的事,他答應下來也無妨,何況青木族的歸息草被偷得蹊蹺,他也想查個明白,興許能從中找到一點天心玉魂的消息也說不定,隻是這丫頭,他卻不能接受,便握著老人的手說道:“老人家,我一定會幫青木族找到歸息草種子,你放心吧。隻是——”話還未說完,便見老人的手落了下去,已經咽了氣了,不一會兒,他的身體就化成了一條幹枯的桑樹枝椏。


    桑艾悲慟大哭:“爺爺,您別丟下我!爺爺,你迴來呀!”可無論如何唿喚,她爺爺都已經迴不來了。


    姬炫耳從懷裏拿了一張淺藍色的手帕出來,將老人的遺體,那株幹枯的桑樹枝椏包好了,遞給桑艾道:“桑艾姑娘,想必老人家希望能落葉歸根,你將你爺爺的遺體好生保管,等迴到青木原樹海,將他安葬了吧。”


    桑艾接過了手絹和爺爺的遺體,一雙悲傷的眼睛此刻也充滿著羞怯,在她心裏,眼前的這個溫潤如玉一般的年輕公子就是爺爺替她選好的夫君,她脈脈含情地看著他說道:“公子的大恩,桑艾願以身相許,報答公子。”


    姬炫耳聽了桑艾的話,說道:“姑娘誤會了,我並不需要姑娘什麽報答,況且我乃無極宮弟子,此生都以修行為要,無心兒女之情。”


    何況他還已經有了天注定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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