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炫耳眼看著殺氣騰騰的莫邪劍向他擊來,他自然不敢輕敵,眨眼間手中也已抽出了自己的佩劍,他握著水晶幽藍的佩劍,微微一笑,對文逸仙說到:“如果你一定要用這劍做武器的話,這架不用打,我也贏了。”


    文逸仙“哼”了一聲,以為他是仗著自己手中拿了一把寶劍,就看不上她的佩劍,心中更氣,劍也去得更快了。?眼看著文逸仙的劍快如閃電,頃刻間就到了姬炫耳的眼前,臥榻上的少年也替他師哥捏了一把汗,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是妓院還是賊窩,怎麽會突然跑出來一個鬼一樣的女人,修為卻如此邪門,連是出自哪門那派都看不出來,師哥雖然一向厲害,但碰上這樣古怪的女人,真是讓人擔心,可千萬別跟我一樣最後都折在她手裏了。


    他擔心得幹脆閉上了眼,萬一師哥真的受傷了,他可不忍看到他受傷的血腥場麵。


    “錚!”


    空氣中一聲程亮的金屬撞擊聲後便是一片寂靜。


    一招製敵?


    誰贏誰輸?


    師哥!師哥不會真的受傷了吧?


    臥榻上的少年猛地睜開眼,然而出乎意料地,姬炫耳和文逸仙隻是麵對麵站著,姬炫耳淡淡地看著文逸仙,而文逸仙則低頭看著自己的佩劍。


    原來,姬炫耳的劍不過是和文逸仙的劍輕輕一碰,就把文逸仙逼得直往後退,接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


    文逸仙滿眼疑惑地看著自己的佩劍,十分不解,剛剛她的劍碰著姬炫耳的劍時,便覺得有一股強勁的力量從她的劍上生出來,逼迫著她往後退去,然而卻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似乎隻是十分不願意和對方的劍起衝突,像是特意避讓一般。


    文逸仙便十分詳細地打量起姬炫耳手中的劍,隻見那劍乃寒冰鑄成,泛著藍藍的幽光,也是一把寶劍無疑,但隻是不知到底是把什麽劍,如此厲害。她的眼睛泛著金光,隻盯著那劍看。?這劍她很是喜歡!


    姬炫耳看見文逸仙臉上的表情,已然猜中了她心中在想什麽,心想這姑娘還真是陰晴難定,不過是為了幾句話就要和自己大打出手,然而不過是見了一把寶劍,就如此欣喜,而且絲毫不在劍主人麵前隱藏她想要據為己有的野心,她剛剛一劍刺來的時候像極了一個冷酷的女殺手,然而此刻她又像一個天真的頑童。


    於複雜中透露著天真,讓人因為看不懂而好奇,才是迷人的開始。


    姬炫耳原本覺得這女子大概因容貌被毀,所以脾氣十分古怪,但此刻又被她的天真打動,說話間神色便有了緩和,道:“你現在可相信我說的話了?”


    文逸仙又“哼”了一聲,把劍收了起來,問道:“你的劍上到底有什麽魔法?連我的神劍也如此害怕它。”


    姬炫耳見了她問出這話來,才知道原來她並不識得自己手中的劍是莫邪劍,難怪也不知道他手中的劍正是幹將劍,看見他的劍,還要跟她打。


    其實他的幹將劍和她手中的莫邪劍正是一對情侶劍,兩把劍都是神劍,劍靈相知,能感應到彼此,所以她的佩劍才會不願意和他的劍交手。


    他平靜地解釋道:“我的劍上並沒有什麽魔法,不過是你的劍和我的劍是一對情侶劍,所以不想和我的劍打架而已。”


    他說的不過是大實話,隻是用情侶劍的都是情侶,文逸仙聽了這話便覺得姬炫耳是在調戲她,看他一副氣質淡雅,仙門高徒的樣子,沒想到說起話來也如此地輕薄,文逸仙瞪眼怒道:“你胡說!”


    姬炫耳繼續平靜地說道:“我並沒有胡說,不過是你不認得你手中的劍罷了。”


    文逸仙道:“我的劍從來和我心意相通,隻認得我一個主人,我怎麽可能不認得我的劍!”


    姬炫耳挑了挑眉,她既然知道自己手中的劍是要認主的,為何又不知道自己的劍到底是何劍?


    他說道:“哦?是嗎?你既然認得自己的劍,便該知道它為何會怕我手中的劍,又何必再來問我為什麽?”


    文逸仙聽得他話中有話,似乎隻要她認得自己手中的劍,便該知道她的劍為何會害怕他的劍的緣由,隻是她恰好不認得自己手中的劍。


    她手中的劍是三年前公子送給她的,便是那次她無意中中了第一坊的迷情香,公子抱著她去了一座雲霧中的仙山,求了一位老先生救自己,半醒半睡中,她看見他跪在一個閉著眼打坐的白發老人麵前,一個又一個地磕頭,直到鮮血染紅了他麵前的雪地,那個白發老人才終於睜了眼。之後她便昏迷了過去,睡著的時候,她聽見公子的聲音在她耳邊徘徊,說他以後恐怕沒有辦法陪在她身邊保護她了,所以給了她這把劍,還有娘親種在她體內的宮羽雲音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蘇醒的。她記得自己六歲的時候,為了一百兩銀子,跪在第一坊的大門口,要賣身葬因她而慘死的養父母,妓院的老鴇嫌棄她的容貌醜陋,不願收留,也是那個男人給了她一百兩銀子,並且留下了她,讓她有了一個絕佳的藏身之地。


    隻是,從那座仙山迴來之後,他就消失了,而且,她甚至忘記了他的容貌,不管她怎麽迴憶,她都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她隻記得在看見雪地前的那一片鮮紅的血液的時候,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他。”


    那個時候她隻知道他是第一坊真正的幕後老板,想著無論如何落葉歸根,不管他去了哪裏,總有一天會迴到這個地方來的,所以一直在第一坊中等待,然而,等了三年,就是沒有他的任何消息,所以,她心中的很多疑問也都無從解答,比如,關於這把劍的一切。


    姬炫耳看了文逸仙茫然若失的樣子,知道她必定是答不上來他的問題了,於是說道:“還是我來告訴你答案吧,你手中的是莫耶劍,是一把雌劍,我手中的這把劍是幹將劍,是一把雄劍,幹將和莫邪本是一對情侶,奈何雙雙做了劍魂,所以你我手中的這兩把劍本就是一對情侶劍,他們活著的時候就愛得死去活來,現在做了劍魂,依然可以感知到彼此,又怎麽會互相打起來呢?”


    文逸仙聽了姬炫耳的話,知道這不是他瞎編的,便也知道用劍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他的了,於是伸手在脖子上一摸索,便把脖子上的項鏈摘了下來,拿在手中,隻見那項鏈是一根小指大小的的笛子,閃著瑩白色的亮光,那笛子在文逸仙的手中迅速地伸直變粗,成了一根半尺長的玉笛,她看著姬炫耳笑了笑,說道:“你還不知道姑娘的厲害。”?說完拿起笛子,舉到嘴邊,指頭跳躍,一個接一個的音符便從玉笛中悠悠揚揚地蕩了出來,往姬炫耳和臥榻上的少年飄去。


    “雲旗,凝神屏息!”姬炫耳看見玉笛的一刻,臉上的神情已經不自在了,這笛子他也在天機閣的書中見過,這是龍吟笛,是幼龍出生後,用唾液將自己的蛋殼煉化而成,待到長大了送給自己心愛的姑娘的,龍吟笛所能做的事情由幼龍的品級決定,普通的龍吟笛不過是能存儲聲音,用來傳情達意而已,品級高一點的龍殼做的龍吟笛靈力會強一點,比如唿個風喚個雨,但是這些龍吟笛的顏色都很深,要麽是深紫色要麽是金黃色的,品級越高的龍殼做的龍吟笛,顏色越淺。


    他原本以為這些不過都是上古時候的傳說,沒想到,居然真的會出現在他眼前。而文逸仙手中的龍吟笛,顏色是瑩白色的,它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他也不清楚。


    但他清楚一點,凡是用音律來殺人的,都是通過擾亂人的心神而起作用的,所以,凝神屏息,穩定心神就是最好的防禦之法。


    然而,不管姬炫耳和雲旗如何收斂心神,宮羽雲音加上龍吟笛的作用還是讓他二人無法忍受,隻覺得腦袋好像被人切開了,腦花正被放置在火上炙烤,這種痛楚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姬炫耳畢竟功力深厚,縱然痛苦,還不至於不能承受,然而雲旗卻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抱著腦袋直嚷嚷道:“啊!師哥,你快想想辦法,讓她住手!我快要受不了了!”


    姬炫耳聽雲旗叫嚷得十分痛苦,心中也替他著急,這宮羽雲音他也隻是從天機閣的書上看到過,還有那龍吟笛,他曾經一度以為它不過是書上的傳說而已,今日真見了,卻不知道這一靈術和神器的克星是什麽,自己剛剛所以能破了這醜姑娘的啞音結界,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法力不弱,且那啞音結界不過是宮羽雲音中最下乘的功法。


    眼看著兩人就要支撐不住,敗在這醜姑娘手裏,姬炫耳突然想起自己下山之時,師父擔心他和雲旗從未下過山,未曾經曆過人心險惡,恐遇到不能解決的危險,於是傳授了他一道無極宮的心法秘術《定魂術》,說是能破解亂人心神的各種邪術的有效心法,隻是他練習這心法不過幾日,尚不嫻熟,在強敵之下竟然一時沒有想起來運用一番。


    想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應付眼前的危局,姬炫耳於是想著試一試也好,便忍著腦袋中的劇烈疼痛,雙手平握在小腹前,打坐一樣坐了下來,氣沉丹田,凝神屏氣,通經開脈,口中念著:“意在中脈,貫通周天,心意合一,空明無為。萬物之音,朦朦朧朧,守心住神,萬物皆靜。破!”


    隻見天地間一束光芒從姬炫耳手中射出,直射向文逸仙手中的龍吟笛,將她的笛子打飛。那龍吟笛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又飛迴到了文逸仙的手中,變迴了小指大小。


    他既然破了她的宮羽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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