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攸寧心裏一陣輕顫,有興奮,有羞赧,竟還有幾分緊張,且她還能感覺到,蘇硯比她還緊張。


    好生奇怪,二人明明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怎的才分開個把月,竟就被一棒子打迴原型?怪道人家常說,小別勝新婚,原還有這麽個別致的勝法。


    蘇硯正在解她的中衣係帶,解了大半天沒解開。他麵露尷尬,耳根發燙,慶幸屋裏黑,她看不見。


    低頭湊近細看,發現這帶子已被自己弄成死結,他更鬱悶了,心虛地問:「呃嗯……我能……直接撕嗎?」


    阮攸寧一愣,啞口無言,半晌,抬起兩隻瘦弱的小臂,捂住自己的臉。夜色中,兩隻耳朵露在外頭,悄咪咪地紅了。


    這種事情為什麽要問她!!!


    就好比說狼要吃羊一般,哪隻狼會事先征詢羊的意見,自己能不能先扒它的皮再吃它的肉?考慮過羊羔子的感受嗎?


    她羞憤至極,蹬了他一腳,小身板輕顫,喉嚨含著聲音,嬌嬌怯怯地點頭「嗯」了聲。


    幾乎是在同時,她就聽見「呲啦」一聲,胸前涼了大半片。


    阮攸寧:「……」


    看來鄂王殿下,是真的「餓」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一塊鬆了勁兒,倒在亂衾中喘息。


    阮攸寧鬢發微濕,身上紅光點點,眼角眉梢間媚態未散,慵懶地躺在床上,讓蘇硯幫忙擦拭身體。疲憊感排山倒海而來,她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快睡著時,她又被蘇硯搖醒,以為他還沒吃夠,哼哼唧唧推他,「明天,明天成嗎?我真的好困……」


    蘇硯愣了一瞬,知道她想歪了,憋著笑,將她揉進懷裏細細親了會兒,附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先別睡,六郎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同一片星光下,雲南王府內卻是另一番際遇。


    今夜,府中忽然來了一波刺客,乃夜秦王庭內的精英,險些一箭要了柴老王爺的命。好在謝浮生及時趕到,救下了他,但自己卻不慎身中毒箭,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廊下腳步雜遝,一列婢女捧著熱水魚貫而入,身側,另一列婢女則捧著血水,與她們擦肩出去。


    南茵兩眼紅腫,淚痕斑駁,雖幫謝浮生將毒箭取出,但卻始終沒能辨認出上頭劇毒,尋不到解藥。


    柴景曜親自逼問那刺客,不惜動用極刑,也沒套出個所以然,一個錯眼 ,還叫那人咬舌自盡了。


    銅漏壺點滴不絕,浮舟每升高一寸,謝浮生周身沉澱的死氣就濃重一分。


    屋裏的婢女垂了腦袋,背過身去揩淚。南茵望著俞漸發紫的嘴唇,泫然淚下,死死咬緊牙關,硬是不肯發出一聲。


    自那日在山路上撿到他,眼前這位少年,就粘上了自己,趕也趕不走,逃又逃不開。不想見他時,他都不在,可一旦需要他了,他總會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站著,進一步太近,退一步又太遠。


    他們間的距離,永遠都是剛剛好。


    可這迴,這剛剛好的距離,似乎要被打破了?念頭一起,南茵就本能地抓住他的手,拚命搖頭。


    一定會有法子的,一定會有法子的。


    靈光一閃,她忙不迭衝出門,飛奔迴自己屋,翻箱倒櫃找出師傅留給自己的木匣。師父說,裏頭的東西能保命,不到萬不得已時千萬不能用。


    原本,她是打算留給王爺的,但眼下,她已顧不得掂量王爺和謝浮生到底孰輕孰重了。


    此時此刻,就是她最最萬不得已的時候。


    木匣發出一聲清脆的「吱呀」,南茵迫不及待地探頭看去,瞬間傻眼了。


    裏頭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玉塊,掌心大小,玉色瑩瑩,通體透亮,不染纖塵。五龍紐交其上,煊赫威嚴,乃帝王天命之象。


    是玉璽。


    大鄴皇帝上天入地,苦苦搜尋多年,卻求而不得的寶貝;害王爺被削爵流放去蜀中的禍害,竟然就在她身邊?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南茵鬆垮著兩肩,目光空洞,淚痕點點。燭火搖映間,她清瘦的身影投照於白牆上,婉轉可憐。


    「你果然還是打開了。」


    不知何時,身後已過來一人。南茵聞聲,眼眸重又聚起光點,在眶裏顫動,忙忙轉過身去,結果兜頭讓懷庭敲了一記。


    「你個傻丫頭,一個人躲在這裏頭哭有什麽用,還想不想救那姓謝的臭小子了?還不快帶為師過去?」


    話音未落,懷庭轉身就走。腳才抬起來,袖子被人拽住。


    「師父,您可否先告訴我,這個玉璽的事?」


    頓了片刻,南茵咬牙,艱澀問:「我娘……究竟是何人?」


    「你說什麽?南茵就是那個前朝遺孤?!」


    阮攸寧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兩眼瞪圓成核桃,困意全失。


    蘇硯食指抵唇,示意她小點聲。


    阮攸寧左右顧盼兩眼,吐了吐舌頭,「呲溜」鑽迴被子裏,兩條細軟胳膊抱住他的勁腰,仰麵,雙眸水霧霧地望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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