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還未放亮,許蓮衣身著褻衣坐在廊邊,因昨日之事氣滯於胸,躺在榻上許久也無法入睡,隻覺心中揣著一團火,快要把她這個人都融化了。


    喬引娣!你不僅搶我的枕邊人,如今連我身邊人都不放過,膽子可真大,不過區區樂戶之女,你怎麽敢跟我爭,你拿什麽跟我爭,爭得過我嗎?你也配!許蓮衣闔了闔眼強壓下眼底的殺意。


    “娘娘!”妙語早起一看榻上不見許蓮衣的蹤影,心下頓時漏了一拍,尋出來才發現人坐在外頭:“娘娘在此多久了?外頭露水重,怎的也不添見衣裳?”說著進屋拿了件乳白牡丹繡花的披風出來輕輕搭在許蓮衣肩上。


    輕撫著披風上的血色牡丹:“妙語,我美嗎?我不夠好嗎?”


    妙語心下大驚,強笑道:“娘娘這是何意,您的美貌無人能及,就如同這牡丹,花中之王,自有一身雍容嫵媚,旁人怎比得上?”


    “是嗎?可是我覺得我不夠好,占據他心裏的,從來都不隻是我。”許蓮衣神情淡淡,字裏行間的難過充滿字裏行間。


    見到許蓮衣如此狀態,嚇的妙語連忙岔開話題:“娘娘既然已經起身,不如先行梳妝吧,內務府新進貢了些珍珠粉,抹在臉上最是細膩柔軟。”說著攙著許蓮衣迴了屋。


    “永巷那邊你親自去打聲招唿,萬不可讓那些人欺負靖瑤,另再送些東西過去,告訴她不要怕,我馬上就接她出來。”請撫上眼底的淤青:“在眼下多撲點粉,別露了端倪,讓人看笑話。”


    “是。”妙語拿著珍珠粉一層一層細細撲上去。


    慧語進來施了一禮:“娘娘,太後娘娘派人傳話過來,若您醒了就過去一趟,陪太後娘娘用早膳。”


    “我知道了,即刻就過去。”怕是昨日的事已經驚動了太後,此刻過去怕是……


    “兒臣向母後請安,不知昨日您睡的可好?”


    “來,坐這,”譚矜拍拍身邊的凳子,笑著看著她:“我隻知道你睡的一定不好,你看看眼底的淤青都蓋不住了。”


    許蓮衣微微抿唇低頭不語。


    “昨日之事我已經知道了,喬婕妤太過囂張,你這個皇後是怎麽管的?”許蓮衣隱隱含淚,神色委屈,譚矜繼續道:“你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你是正宮皇後,旁人無論如何也越不過你去,對底下人要威嚴有度,如今這宮裏又是一批秀女入宮,你要做出個皇後的樣子給她們瞧瞧!。


    聞言許蓮衣抬起頭看著譚矜,重重點了下頭,她原以為會被訓斥,不曾想……


    “兒臣明白該怎麽做了,定不負母後教誨。”


    譚矜點點頭:“明白就好。”


    出了太後宮,慧語詢問:“娘娘,我們是迴宮還是去太液池走走,那兒的……”


    許蓮衣打斷她:“去禦花園,讓喬引娣和秀女們一起過來,說皇後體諒她們初次離家心情鬱結,故邀她們一同遊園散心。”


    “娘娘,人都到齊了。都在亭外候著了。”


    “我知道了,讓她們先站著欣賞欣賞風景。”許蓮衣坐在亭子裏吩咐道。


    太陽漸漸升高,日頭越發毒辣,亭外的眾人無一不麵色潮紅,額冒細汗,雖說是讓她們站著賞景,可無一人敢動,兩個時辰過去姿勢都不曾變過。


    別人倒還好,喬引娣心裏頭很不是滋味,她堂堂婕妤和一群秀女一起站在外頭,這讓別人怎麽看她!


    終於,許蓮衣出聲:“妹妹們都不累嗎?怎麽動也不動,快快來坐下歇歇。”


    眾人忙謝恩入座,喬引娣剛要坐下,許蓮衣開口道:“喬婕妤,我這茶涼了,可否幫我重新沏杯茶?”


    喬引娣按捺心中火氣,舉壺沏茶,直到快要散場也未讓她坐下。


    “過幾日便是殿選了,我在此以茶代酒祝願再坐各位都能有個好前程,將來都是各位都是姐妹,還望各位入宮後好好相處,好好伺候皇上。”


    眾秀女答辯“皇後娘娘福澤深厚,我等謹記娘娘教誨。”


    三日後選秀大典,共有兩人脫穎而出,一是兵部尚書之女阮瀠泓,封貴人;二是喬國公庶女喬靜元,也是許蓮衣表妹,封婕妤。


    新人入宮頭一日要覲見各宮妃嬪,由於後宮隻有許蓮衣和喬引娣兩人,這覲見禮就設在了皇後宮中。


    許蓮衣坐上首,喬引娣坐右邊第一位,堂下兩人盈盈下拜:“臣妾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見過婕妤姐姐,姐姐萬福金安。”


    看著下麵的兩個人,許蓮衣微微晃神,隨即恢複如常,“以後大家就都是姐妹了,這是一點見麵禮,還望二位今後和睦相處。”


    “臣妾遵命,謝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阮瀠泓開口:“臣妾初次入宮 便覺於娘娘一見如故,今日有幸得以侍奉陛下,不勝榮幸,另有一物想要獻給娘娘,還望娘娘莫要嫌棄才好!”


    “哦,是何物啊?”對於阮瀠泓的示好許蓮衣心下了然。


    “迴娘娘,是……”邊說邊打開蓋子,阮瀠泓心裏咯噔一下,怎麽會是銅釵,我明明準備的是金釵。喬靜元!這個女人!


    “銅釵?”果然,喬靜元首先發難:“皇後娘娘無上尊貴,你獻她銅釵是何意?”


    阮瀠泓心下暗道不好,果然皇後也眯眼看著她,怎麽辦怎麽辦?喬靜元你等著。


    “我也想知道這銅釵是何意,”許蓮衣出聲:“阮貴人?”


    “迴稟娘娘,這銅釵確實是臣妾特意準備的。”頓了頓繼續說:“世人皆道金器才是尊貴的象征,正因如此,用金送人的人不計其數,臣妾也不想落入俗套,贈予皇後娘娘之物怎麽玉他人一般無二,故特特擇了銅釵贈給皇後娘娘。”


    “這算什麽理由?”喬靜元嗤笑道。


    阮瀠泓開口解釋到:“銅意為‘同’,這龍鳳呈祥的銅釵寓意皇上與娘娘同心同意,執子之手 ,與子同老!”


    “原來如此!”許蓮衣拍手:“果然是個妙人!”


    阮瀠泓微微一笑:“娘娘謬讚了,此乃臣妾的本分,可當不起娘娘這聲讚!”


    許蓮衣甩了甩帕子:“本宮說你擔得起那你自然的擔得起的,以後你這份玲瓏心思可要用來好好伺候陛下才是。”語氣珍重,讓人摸不清真假。


    “娘娘,她分明……”喬靜元看她就這樣躲過一劫,憤然開口想再說些什麽,許蓮衣一個淩厲的眼神過來,嚇的剩下的話都噎在喉嚨裏。


    “這麽些時候了,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們都各自迴宮吧!”許蓮衣稍稍扶額做疲憊之態。


    “是,臣妾告退!”


    待她們都散了,許蓮衣緩緩開口:“今日之事,你們兩個怎麽看?”


    慧語和妙語對視一眼,接過許蓮衣的茶盞:“阮貴人聰明伶俐,城府頗深,且有意向娘娘示好,大抵是想讓娘娘做她的靠山。”


    妙語接過話:“今日之事明顯是靜元婕妤故意陷害,可阮貴人卻不當即戳穿她,可見其心思之深沉,反觀靜元婕妤……”


    “靜元心思單純,今日一較高下立見,她鬥不過阮瀠泓。”


    “娘娘說的是。”慧語道:“隻是今天喬婕妤那半句話未說,不似她的作風啊,也不知打的什麽算盤。”


    許蓮衣冷笑一聲:“憑他有什麽打算,總翻不過天去!”


    禦花園內喬靜元走在前頭,阮瀠泓快走幾步追上去:“靜元姐姐留步,妹妹有幾句話想問問姐姐。”


    “哦?何事啊?”喬靜元不耐開口。


    “姐姐你為何要將我的鳳釵換了去。”阮瀠泓走進幾步:“今日在來的路上你故意接近我,當真以為我什麽的不知道麽?”


    喬靜元臉上一片戲謔:“妹妹在說什麽?我怎的一個字也聽不懂。”眼角餘光瞟見喬引娣從角門而來,心下頓生一計。


    她拽著阮瀠泓的手,阮瀠泓不明所以愣了愣,緊接著聽她拔聲說道:“妹妹你這是要做什麽?快放開我!”


    阮瀠泓心下大驚,暗道不好,隨即想甩開她的手,卻見喬靜元順勢向旁邊的假山摔去,一頭撞在了石頭上,血流如注。


    阮瀠泓沒想到她竟如此狠的下心,耳邊傳來一聲驚唿:“這是怎麽了!”


    原來喬引娣看見這邊兩人爭執,心下明了是有人想請她看戲,喬引娣也不拒絕,果然是場好戲。


    隻見喬靜元捂著傷口,梨花帶雨道:“求娘娘為我做主,阮貴人她、她想殺了臣妾!”


    撲通一聲阮瀠泓跪倒在喬引娣麵前:“還請娘娘明見,臣妾斷無此意,是她汙蔑我!”指著喬靜元恨恨的說。


    “這……”喬引娣故作為難,“這事我也不便插手,還是讓皇後娘娘來定奪的好。”


    許蓮衣看著剛離開不出半個時辰的一行人又折了迴來,還有一個是抬著過來的,心中大異。


    剛進了宮門喬靜元就從軟轎上翻下來跪在地上,好不淒慘的開口:“姐姐救命,求姐姐為靜元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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