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穿過樹枝的每一道縫隙,映照在地麵,形成一個個光斑。然則,與天氣的舒適截然不同的,是離之不遠的一所宮殿。


    “嘿,娘娘?您都在這冷宮裏頭了,還是別想著做什麽鳳凰夢了。”一間磚色黯淡的宮房門口,身著深藍色宮服的太監拔高了嗓子,正揚著一根拂塵對著房裏的人說著什麽。


    小吳悠哉地彈了彈身上莫須有的灰塵,隨意地將一個食盒放置在台階上:“這吃的我可是拿來了,若您還是鬧性子,一個不留神兒的,摔了這些物件兒。嘿,這冷宮裏頭可沒人給您開小灶了。”


    邁著得意的步伐,小吳來到自己房間,開始享用那些令人見之便食指大動的膳食。


    “吱呀”一聲,方才麵對小吳時緊閉的房門悄然打開了一道縫隙。喬引娣有些憔悴的麵容出現在那扇門後。


    似乎已經習慣那太監的做法,喬引娣默不作聲地拿著食盒進了屋。打開一看,不出意外地看著裏麵三碟素菜和一碗略泛黃的米飯。


    小半柱香過去,門口傳來“砰砰砰”的擊門聲。喬引娣來到門口,看見一臉似笑非笑的小吳。


    “請吧娘娘,您的幹活兒時間到了。”小吳趾高氣揚地吩咐著,見喬引娣站在原地,仍有對抗之心,冷笑一聲,喚來周邊的媽媽婆婆。


    “既然您還認不清自個兒的身份,那咱家便好好教教你。”小吳對著那幾名五大三粗的刁奴使了個眼色。聽著喬引娣慌亂的求饒聲和挨打聲,他安心地轉過頭,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想著自打這位娘娘進冷宮,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大宮女過來走了一趟,小吳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是夜,喬引娣躲在自己房間的床頭嗚咽。心下忽然想著:這麽過下去可不是辦法,自己不能在這冷宮裏待下去了!


    喬引娣借著夜色的遮掩,咬破自己的手指,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血書。悄悄爬到屋頂,乘著夜風,將血書含淚順著禦花園的方向放出。心下不住默念著,陛下,您可一定要來救救妾身啊!


    “主子,前麵好像有個什麽東西?”次日,譚矜與銀珠在禦花園閑逛。銀珠眼尖瞧見了什麽,忙上前拾起,遞給譚矜。


    譚矜掃視幾眼,上麵幹枯的血液和所述內容皆讓其皺緊了眉。


    “你們幾個,先去通知皇上。銀珠,隨我去趟冷宮。”譚矜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即可來到冷宮。


    走到冷宮殿門,譚矜便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阻止了銀珠的通傳,她直接推開了殿門。


    “你是何人?膽敢擅……太後娘娘……”本是囂張的聲音瞬間誠惶誠恐。


    譚矜沒有搭理他們,徑直來到主臥內。卻看見之前那嬌媚的女子現在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嘴裏還時不時地說著胡話!


    “你們這些奴才真是……大膽!”隨即趕到的慕蘊亭見到這床上的奄奄一息卻隻裹著薄毯的女子,頓時便感覺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心疼地將滿臉蒼白的喬引娣摟在懷裏,慕蘊亭怒極:“還不來人?滾去請太醫啊!”


    譚矜安撫地拍拍慕蘊亭的背,示意對方莫要太過急躁。


    一番折騰後,太醫慢慢撫了撫白胡須:“婕妤娘娘近日鬱氣於心,再加上營養不足,身子有些虛弱。身上有多處至毆打之處,故而有些虛弱發燒罷了。”


    聞言,慕蘊亭麵色一緊。將喬引娣小心地摟緊,低聲吩咐他人將轎攆抬來。慕蘊亭終於將目光轉向了那幾名宮女太監。


    “說!誰給你們的膽子對婕妤娘娘動手?”慕蘊亭攥緊拳頭,狠狠地掃視著跪在下方瑟瑟發抖的幾人。


    “迴……迴皇上。一切都是吳公公安排的,根本不關我們的事啊!求皇上開恩,饒了奴婢吧。”幾人爭先恐後地推脫著,染上血汙的額頭在地麵上敲得?直響。


    慕蘊亭冷哼一聲,目光來到那一直跪在地上,額角抵住地麵,身子發抖的厲害的吳公公身上。


    “婕妤娘娘犯錯,在冷宮思過,可朕分明沒有削去她的位份。”慕蘊亭慢步上前,踹向吳公公,“小小奴才,竟也敢這般對待主子,你仗的是誰的勢?!”


    小吳被踹到左肩,又生怕惹惱了皇帝,忙不迭地爬迴來,心裏真是有苦說不出。當時婕妤娘娘才剛進來,自己便踩低捧高地小小教訓了一下。


    不想第二日便見到了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那幾句話下來,小吳自然知曉,皇後的態度,是默許了自己的行為。小吳仗著喬引娣已經打入冷宮不得翻身,便對其愈加苛刻。誰料想到……


    小吳如今腸子都快悔青了,聽著皇上這一句氣話,突然想到了什麽。


    一旁靜靜照料喬引娣的譚矜下意識皺了皺眉。之前許蓮衣分明對自己講了由於她嫉妒引起的這一係列事情。可到底是好友之女,心下還是幾分偏袒。既然答應了保她,那麽這個小太監,定是不能留了。


    “既然這奴才以下犯上,這宮裏倒也無需留他了。皇帝覺得,賜死如何?”譚矜淡淡地開口,邊用帕子擦了擦喬引娣額間的細碎汗珠。


    小吳嚇得麵色如土,死命對著二人磕頭:“太後娘娘饒命啊,皇上,皇上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求皇上,饒了奴才一條賤命吧皇上……”


    慕蘊亭極為讚同地點點頭:“母後說的是。”說著,揚手揮了幾下,不耐地喊道:“來人啊,將這幾個膽敢以下犯上的奴才全都賜死。拖下去。”


    門口進來幾名恭敬的侍衛,二話不說,捂著幾人的嘴就往外拖。慕蘊亭揉揉額角,總算把這群雜碎處理了,方才那一聲聲的,當真魔音穿耳,吵的,腦子都疼了。


    “這幾人處理了,還有一人卻是要教皇上過眼了。來人,帶上來。”譚矜派人將淩霄宮太監寶柱帶了上來。


    聽完寶柱的認罪,譚矜沒有再看慕蘊亭,一副任由對方處置的模樣。心下隻是微歎,此人在這事件中,倒也不幹淨,也不算背鍋了。


    坐在床頭,譚矜看著麵色慘白,仍在昏迷中的喬引娣,心下生起一股憐惜。


    “皇上,轎攆到了。”低眉順眼的小太監規規矩矩地從門口走進來,垂下眼眸輕聲迴稟。墨慕蘊亭點點頭,目光轉向譚矜。


    見自己兒子看過來,譚矜無奈地笑了笑:“怎麽?母後在你眼裏還需要你親自護送嗎?還不趕緊將喬婕妤送迴去。”


    雖是沒有乘坐轎攆,譚矜還是在他們前腳進了殿門之時,後腳便跟了上來。


    好生將喬引娣安排妥當,慕蘊亭仍是有些不放心:“母後,您去休息吧,皇兒想在這待會兒。”


    譚矜有些不讚同:“你是一國之君,自然要分清孰輕孰重。喬婕妤這裏,母後替你看著便是。”


    終於勸走了人,譚矜無奈搖頭,又握了握喬引娣纖細的手,不知在思索著些什麽。


    “唔……”


    床上傳來一聲低微的嚶嚀,譚矜抬眼看去,果然見到喬引娣柳眉輕蹙,正慢慢睜開有些朦朧的眼睛。


    喬引娣睜開眼睛,無意識地眨了幾下,這才逐漸看清了麵前之人。


    “太後娘娘?”喬引娣有些意外,連忙要起身行禮,卻被譚矜雙手按下:“你現在身子正虛弱,就不要行禮了。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女孩茫然地搖搖頭,似乎在迴憶著什麽。譚矜微微皺眉,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便緊緊盯住對方的神色。


    果不其然,在眼睛愈加清明的狀態下,喬引娣的雙手猛的攥緊,眼底也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喬婕妤?”譚矜輕喚一聲,似乎隻是隨口一問,“喬婕妤在想什麽?這般入神?”


    喬引娣仿佛猛的清醒過來,對著譚矜恭敬迴道:“太後娘娘恕罪,妾身隻是方才思起這一身病痛的緣由。”


    譚矜眯了眯眼睛,把玩著手指,似笑非笑道:“喬婕妤這是什麽話?當初那下毒之人已經被抓到,皇上也處置了。不知喬婕妤……”


    這杆子扔過去,就看你順不順著下了。


    喬引娣暗暗咬唇,眸間淚光點點。她好恨!當初本就不是她下的毒,證據卻全是指在自己身上。若不是見翠兒欲頂罪,自己才不會認了這冤屈。


    如今,輕飄飄一句抓到兇手。嗬,兇手是何人,除了皇上,怕都是心知肚明了。現在找出來的,隻有可能是替死鬼!


    一直盯著喬引娣的譚矜很快發現對方心下對許蓮衣存著怨恨,便勸了幾句:“皇上憐惜,後宮隻有皇後與你二位,平日處理政事已經夠累。你們倆可要好好照顧皇上,共同為皇上分憂。可萬萬不能讓皇上因你們的事情來傷神啊。”


    喬引娣麵色略僵,微微點頭稱是。譚矜觀其麵色,知曉對方並沒有放下芥蒂,語氣有些嚴厲起來:“若是讓皇上在勞煩政事之際,為你們的事傷神。本宮拿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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