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默默地喝了一口風菊花露,眼睛還看了一眼荼毒,杯子在嘴邊一直都不肯放下,隻是眼睛時不時看了一下荼毒。


    “若是再喝下去,這杯裏可是已經沒有花茶了,不用我幫你添一點?!”


    荼毒饒有興趣地看著沈玉的這幅模樣,沈玉怎麽當時就是沒有想過那時候的那個男孩就是荼毒?!


    沈玉自己有點失態了,慌張地將金盞杯放下,荼毒將自己的金盞杯又倒滿了風菊花露。


    “所以你說這個故事是為了什麽事,就算你就是當時的那個小男孩,也不會妨礙我找你繼續做毒藥,不是嗎?!”


    沈玉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微皺著眉頭對著荼毒說。


    “當然,這自然不會影響到沈姑娘要找我做毒藥的決定,但是我不過就是跟沈姑娘講講故事罷了,沒有別的意思。”


    荼毒將右手放在了自己遮著的右邊的麵具上,笑了笑。


    “這半張臉就是那時候被燒毀的,嗓子也是被這樣嗆壞的,所以你見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聲音卻粗如老牛,成了現在這樣沙啞似老者的聲音。”


    那時候,沈玉也不過是過來抓精怪,而她要抓的精怪,剛好就是那群到荼毒家裏麵為非作歹,燒了他們家的混混。


    沈玉忽然就又想到了那天晚上,荼毒跟自己說,自己的臉是被燒的,嗓子也是被嗆成這樣的。


    想來那個時候,其實荼毒說這話,大概是想要沈玉記起來吧,隻不過沈玉那時候隻是沒這麽在乎,她那時候哪有心思想這些事情。


    “但是從那以後,我收集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是沈齊威將軍的獨女,我知道了你最愛喝風菊花露,我知道了你最愛用金盞杯,我也知道你喜歡的一直都是蘇長堤。”


    荼毒又在笑著,看似很輕鬆地說著這些事情,仿佛就是這些對他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一般,跟自己聊起來。


    沈玉心裏猜出來了一點,他真實想要表達的意思。


    隻是因為她也有過這樣的感覺,隻不過是感同身受罷了。


    “若是荼毒先生沒有別的事情了,那不如我們還是談一談怎麽才能讓蘇長堤的眼裏隻有我吧。”


    沈玉一雙眼睛忽然就冷漠了起來,直接對著荼毒開門見山地說。


    “既然荼毒先生什麽毒都能做,那不如,做個不能解的迷情毒可好?!”


    荼毒剛將金盞杯舉到了自己的嘴邊,就聽見沈玉竟然對自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他一開始還以為她隻不過又是想要繼續威脅蘇長堤罷了,現在看來,沒這麽簡單,竟然都想到要用迷情毒了,還是不能解的迷情毒。


    荼毒頓了一下,隻是說了一句話。


    “既然是毒,那便是會有解藥的,天下的毒,皆會有解。”


    荼毒其實是不想要給沈玉做這個毒。


    沈玉不想聽這些廢話,她隻想要荼毒給自己一個堅定的迴複。


    “這不是我想要聽的話,我隻想要知道荼毒先生到底幫不幫我這個忙。”


    荼毒少見地在沈玉的麵前皺了眉,嘴角的弧度也漸漸迴歸於一條直線,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我想清楚了,不管是要什麽樣的代價,我沈玉都會奉陪到底。”


    沈玉這是已經將自己的所有東西都看得比蘇長堤還要輕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不介意再來出賣自己一次。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蘇長堤,荼毒想到這,笑了出聲,他在笑他都做到這份上了,還差點就被夜魔帶走審問,她心裏麵也不過還是隻有蘇長堤罷了。


    何時有過他?


    做毒藥的時候才會想到他吧?!


    “你笑什麽?!”


    沈玉看著荼毒竟然都笑出聲了,疑惑地問了問,雖然他一直都是微笑著看自己的,但是現在聽見自己的要求,有這麽好笑嗎?!


    “笑你這麽多年了,還要對蘇長堤念念不忘,笑你明知道他愛那草木神隻到骨子裏還是要拚命地貼上去,笑你自己明明麵前有個能真的喜歡你的人,你還是當作視而不見。”


    荼毒說了一長串的話,沈玉這次倒是很在意那句“麵前就有個喜歡你的人”。


    荼毒想來自己是真的有點激動了,才會一下就把自己想說的話都給全盤說了出來,他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將“喜歡你”的意思都給說出來了。


    沈玉沉默了一下,沒有繼續迴話,他喜歡我又怎麽樣?!沈玉還是隻是喜歡蘇長堤啊。


    荼毒見沈玉沉默不說話了,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是荼毒心裏其實很不爽,為什麽她寧願出賣自己的身子給荼毒,都要求得一個蘇長堤。


    “我看沈姑娘今天應該也是累了吧,要不今天就這樣吧,關於毒的事情,還請沈姑娘迴去多多考慮考慮。”


    荼毒在給沈玉下逐客令,沈玉過來一趟,什麽都沒談成,倒是被荼毒說得心裏堵堵的,至於是因為什麽,她還沒有搞清楚。


    青芽將沈玉扶了起來,沈玉深唿吸了一口氣。


    “既然今天荼毒先生也沒有什麽興致,那沈玉就先迴去了,改日再來先生這。”


    荼毒點了點頭,讓小侍從將沈玉給送出去。


    沈玉和青芽都出了毒林,在迴去神界的路上,青芽才將自己方才不敢說的話都說給沈玉聽。


    “他不過就是一個做毒的精魔罷了,也敢和咱們神界儲君相提並論。”


    青芽自然是打心底覺得,隻有蘇長堤才能配得上自家主子。


    就憑一個荼毒先生,自家主子也是他能夠妄想的嗎?!豈不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沈玉此時的心裏有點煩躁,雖然青芽是這麽說,但是其實沈玉的心裏麵也沒有覺得荼毒先生哪裏就不堪了。


    “青芽,荼毒先生起碼是幫過我的,不得這麽無禮妄論。”


    青芽畢竟是沈玉多年來的最親近的靈婢,在沈玉這,她還是什麽都敢說的。


    “但是姑娘你難道不想要七殿下了嗎?!”


    “我何時說過我不要了?!我不過現在是想要安安靜靜地理清一下自己,好好想一想自己這段日子以來到底都做了什麽。”


    沈玉帶著青芽迴到了神界,沒有立刻就迴去將軍府,而是來了扶胥殿外。


    扶胥殿外的大門緊閉,完全就沒有要向自己打開的意思。


    忽然門打開了,沈玉抬頭,見到的卻是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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