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是沉住了氣,顏複環卻是有些著急上頭了,生怕自己把這事給談崩,到時候迴家都不知道該怎麽交代……想到這裏,一張小白臉都跟喝酒似的慢慢充上了血,就連原本恭恭敬敬的動作都開始有些變了形。而那邊的張傑,都沒扭開手背上的‘妖氣放射儀’呢,眼前的顏複環就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隻見這顏複環先是有些緊張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也是不敢怠慢張傑,有些慌張地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純藍色的……玻璃球?


    這迴張傑湊得近了些,也能多打量幾眼,可盡管他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圈,卻依舊沒有發現其他特異之處。這玻璃球也不大,隻有三指多寬,周身也沒有雲霧繚繞其上,裏麵更是略顯混濁的半粘稠體,就跟沒打散開來的澱粉摻水似的。


    光看這賣相,都是放在大街上都沒小孩去撿起來玩得那種。


    可那顏複環在取出玻璃球後,又是一臉嚴肅的模樣,讓張傑也不由得好奇了一些。剛才的那個潮靈大太子還表現得很正常,就跟隨手送個街邊買的水果籃似的隨意……


    這個就不太一樣了,若是光看這架勢,說是手裏攥著兩瓶珍藏十多年的國酒他都信……生怕一撒手就給砸壞了似的。


    不過眼下這情況,再好奇也得另說,以張傑現在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問出口。於是他隻是斜著瞪圓了眼睛,雙手在身後相疊,慢條斯理地慢慢把頭微轉了過去,直直地盯向顏複環。


    大爺我不問,來,你自己給我介紹介紹。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這會兒要是那黑江二愣子指不定還跟張傑互相瞪著玩呢……而眼前這大太子,一看張傑的眼神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在臉上堆起了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


    “此物……晚輩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唿,因為這是東西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什麽物件……硬要形容的話,更偏向於一次性用品吧。”


    這稱唿倒是挺時髦的,沒想到這大太子還懂現代產品?


    循著張傑那有些驚異的視線,顏複環也隻是靦腆地咧了咧嘴,謙虛地說道。


    “早些年間,晚輩也曾入世修行過數載,地方嘛……離這江城也不算太遠,約莫半個時辰的遁術就到了。”


    你說這個我怎麽懂?張傑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頭,心裏更是不由得感歎道:他現在都還沒搞清楚這修士的距離衡量單位該怎麽算,遁術一小時能飛多遠?不還得看個人水準嗎,藍陽使出吃奶的勁也就一電瓶車的速度。可要是呈掌門來上手,人家擱高速路上跑都不是問題……超車都是灑灑水的事!


    那要按這大太子的修為來算,半個時辰都能繞著華夏地形跑個圓了…………你要說他在布達拉宮敲鍾張傑都敢信。


    所以說啊,別整這花裏胡哨的……直接換算成坐高鐵幾小時不行嗎!


    這些話顏複環自然是聽不到,他眼見張傑沒有啥反應,便自顧自地說起了往事,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詭異的神色。他的語調也變得有些古怪,似乎至今都還沒有想清楚這事怎麽一迴事。


    “年份的話……晚輩倒是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每天都要往黑漆漆的洞窟裏鑽,經常就是天沒亮就被叫了醒來,一身破衫能讓人穿上幾個月……吃食也不曾管夠,隻要有人不認真幹活,動輒就是棍棒加身,許多人都苦不堪言,隻是未曾出過性命之危,晚輩自然也不好出手。”


    這話張傑越聽越古怪,最後甚至看向顏複環的眼神都變了個樣。


    “你給我說說,你都幹的是啥活?”


    顏複環有些困惑地抓了抓後腦勺,餘下的一隻手比劃著模仿出了一個揮舞的動作。


    “那兵器更是奇怪,外形看著有點像西遊記裏的九齒釘耙,實際上尖頭處盡是獨齒或是平弧,那叫做監工的人就讓我們一刻不停地敲石頭……周圍的人都在討論要怎麽逃出去,晚輩倒是不甚在意,私以為那地方清淨不說,還能鍛煉心性。便拒絕了其他人的逃跑邀請,久而久之,那些人就不跟我說話了。”


    “呃……那活你給幹了多久?”


    顏複環認認真真地思索了幾秒鍾,輕聲迴道。


    “估計得有數十載之久了吧。後來有一人跑了出去,再迴來的時候就帶迴了一大群裝扮各異的人,把那群監工都給抓了起來。嘶……那幫人嘴裏盡是念叨的‘黑工’,‘驚世冤案’,‘人血礦井’什麽的,晚輩根本聽不懂。後麵晚輩恐怕有精神障礙,還安排了一個獨號病房……再後來,聽說還要帶上晚輩去出席什麽證會,聽起來就麻煩得緊,再加上已經入世了十多年,學到的東西也已經夠了,晚輩就自行迴了南海去。”


    學的東西已經夠了?在礦井裏做了十多年的苦力能學到啥……?張傑也不好意思問,總覺得深入這個話題有些欺負老實人。而且也有些不太人道,既然人家自己都沒覺得不對勁,張傑也不好意思多說……人生嘛,各有各的精彩。


    隻是這會兒,張傑隻覺得自己的嘴角都開始瘋狂地抽搐,眼看著這撲克臉都已經給變了形,最後還是把這笑意給硬憋了迴去。


    這大太子怕不是被人騙到了黑礦井裏去做了十多年的苦力……還自我催眠成了苦修,當代阿q也不過如此吧?這事要說出去怕也是個天大的新聞了。


    “借著這幾十年的入世修行,晚輩對這當代人族的變化多少還算是有所了解,雖不至於精通,但也能分清糟粕和精華。”


    張傑對這段話持懷疑態度。


    能享受黑工十多年的人,你跟我說你分得清好壞?得虧是這些個妖族壽命長,這麽幾十年就跟我們普通人打了一個月的暑假工似的——充其量打個盹的功夫。


    這話題在張傑有意無意的引導下,最後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頗為默契地繼續說起了顏複環手心裏的玻璃球。


    “行了,你的事以後再說吧……你還是先跟我說說這珠子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顏複環也不推辭,當即一點頭,對著張傑靦腆一笑,輕聲說道。


    “前輩前些日子裏弄來了一枚麒麟蛋,這般大公無私的心氣,我南海自然不能視而不見。晚輩也得知這麒麟蛋的先天不足,若要孵化出來,需要花費的心思自然也不會少。”


    “那青牛和翼蛇給出的妖氣堆積方案的確是上乘之選,隻是……依靠著那些個繁雜的素材,成功率自然也不會高。而這麒麟蛋一旦失敗,裏麵的麒麟兒也會失去最後的機會,魂歸輪迴司。”


    張傑聽到這裏已經品出一些苗頭來了,心頭更是不由得有些激動了起來。


    果不其然,這顏複環朗聲說道。


    “憑借這枚‘南海珠‘,晚輩有超過六成的把握,讓那麒麟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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