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子抬頭看了看天穹。


    “爺爺和你一樣,也是行十四,隻不過不是老幺,爺爺這一輩兄弟姐妹共計二十一人。等爺爺到你大哥這個年齡的時候,偌大的一個家族,就隻剩了五個人。”


    韓羽涅聽到這話瞳孔一縮。


    “那一仗打了三年,我鄭國修士整整損失了六成,五道防線打得隻剩一道,最後是我韓家老祖自爆元嬰,帶走了兩個元嬰期和數十金丹期妖王,才打退了那些畜生。”


    “老祖,元嬰,妖王。”韓羽涅注意到老爺子說的是妖而不是人。


    “爺爺,和我們打仗的是妖?”


    “確切的說他們連妖都算不上,隻是一些入侵這個世界的隻知道殺戮的畜生罷了。”老爺子冷聲道。


    “入侵?”


    “是啊,我南方八國隻是個牢籠罷了。我們是被世界遺忘的人,打贏了那些畜生,才有資格活下去,打輸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八國?不是七國嗎?還有,被世界遺忘是什麽意思?”韓羽涅大為不解。


    老爺子頓了頓:“這事要從九千三百年多前說起,那時我南方八國還是流澤大陸的一部分,雖然偏居一隅,但和其他州域也是互有往來。可能整體實力不如現在,但至少沒有戰爭,既是各國之間偶有摩擦,也是點到即止,總的來說還算和諧。”


    “直到有一天,一個邪修在被天運宗行走追殺時,逃到了與我鄭國北邊接壤的唐國,兩人都是合體期大能,但那邪修遠不是天運宗行走的對手。”


    “邪修自知逃跑無望,便在唐國布下泣血大陣,將唐國全部人口的血氣吸入體內,凝結泣血珠。”


    “泣血大陣吸收了部分血氣,不斷擴張,向周邊國家襲去。”


    “天運宗行走為了阻止大陣繼續擴散,便使出秘技欲要鎮殺邪修。”


    “爺爺,打斷一下,他為什麽不一開始就直接用秘技呢?畢竟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是修為相當的邪修。”韓羽涅插嘴道。


    “你以為人是大白菜啊?站在那裏讓你殺?天運宗行走追殺了大半個大陸才把重傷那邪修的。而且秘技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副作用也很大,輕則陷入虛弱期,重則修為跌落,更有甚者直接喪命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除了生死搏殺,修士輕易不會使用秘技。”老爺子瞪了韓羽涅一眼,顯然對韓羽涅打斷自己的話很不滿意。


    韓羽涅不禁咋舌,但很快平靜下來,並示意老爺子繼續。


    老爺子頓了頓,想了想剛才說的話,繼續開口道:“誰料那邪修凝結泣血珠根本不是為了療傷,而是為了與天運宗行走同歸於盡。就在天運宗行走進入攻擊範圍後,邪修用另一個困陣暫時纏住了天運宗行走,引爆泣血珠,並選擇了自爆。”


    “然後呢,他們都死了嗎?”韓羽涅迫不及待地問道。


    “別打岔!”老爺子直接給了韓羽涅一個爆栗子,疼得韓羽涅嗷嗷叫。


    “然後我們的噩夢開始了。邪修的自爆覆滅整個唐國,並影響到了周邊幾國,我鄭國北部三分之一的國土都被夷為了平地。邪修的自爆中心還撕裂了空間,在那裏留下了一道空間裂縫,無數的妖獸從裂縫中鑽了出來,並且因為泣血珠的緣故,那些妖獸從裂縫中出來後全都變得嗜血殘暴。”


    說到這裏,韓羽涅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戰爭沒有停止的可能了,總不可能讓一群滿腦子殺戮的妖獸和和氣氣停下來和你談判吧?


    “那那個什麽行走呢?”韓羽涅問道。


    “天運宗行走也在自爆中心,重傷頻死,但他意識到了那道裂縫的危害性,便拖著重傷之軀進去那道裂縫,將裂縫背後那個小世界的幾隻化神期妖王全部斬殺後,便退了迴來。”


    “他怎麽不多殺一些,再把那個窟窿堵上?”韓羽涅疑惑道。


    老爺子搖搖頭:“行走斬殺那些妖王後徹底油盡燈枯,無力再填補空間裂縫。最後他為了防止妖獸擴撒,以泣血大陣和困鎮的殘陣為基,以肉身兵解為代價,布下了七曲囚魔大陣。”


    “那不是應該把那些妖獸都關住了嗎?”韓羽涅不解道。


    “按照行走的設想,最初的陣法確實不大,不過一城之地。但在他兵解過程中,陣法吸收了能量,開始不斷擴大,這是他始料未及的,隻是他已開始兵解,無力再組織陣法擴撒,隻能盡全力凝聚最後一縷神念,將這些告訴了當時的鄭國國君。行走死後,陣法不斷擴大,最終囊括了八國之地及部分海域。”


    “國君收到消息後,立馬就集結軍隊,並號召各世家出動人馬,同時將消息傳遞給了剩餘六國。六國當時因為邪修自爆的震動舉國慌亂,並沒有及時集結軍隊和修士,導致了妖獸大軍瀕臨城下時才組織起像樣的防禦,因此失了先機,最後雖然打退了妖獸大軍,自身也損失慘重。我鄭國由於先行半步,及時修築了防線,因此在第一次大入侵時損失最小,但也足足損失了三成軍隊及修士。”


    韓羽涅已經可以想象當時的戰況有多慘烈了,那一定是一台巨大的絞肉機器。


    “七國就這樣一代一代地抵禦著妖獸的入侵。”


    “有好幾次妖獸都攻到了豐都城下,最後還是被我們的先祖們打退了。”


    “那就沒有外麵的人來幫忙嗎?”


    “我們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也許有外麵的人嚐試過,但事實是隻有我們七國在這個牢籠裏孤軍奮戰。”


    “本來我們以為要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直到七國全滅,我們被妖獸屠殺殆盡。”


    “但是十五年前,十五年前出現了一絲轉機。”


    “十五年前?是因為我的出生嗎?”韓羽涅雖然是發問,但是語氣很肯定。


    “是的,十五年前你出生時,天生異象,我們能感覺到,在你出生的那一刻,牢籠有那麽一瞬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雖然很快就被修複,但是我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為什麽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我們查過了所有和你同時出生的人,隻有你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後來我帶著你們父子三人來豐都找國師,替你占卜。”


    “國師說他看不透你的未來,但是他看到了一把劍,看到了牢籠破碎。”


    “還有呢?”韓羽涅好奇道。


    “沒有了,後來國師便受到了反噬,這些年都在養傷,深居簡出,很少現於人前。”


    “他讓我找個小地方,不要幹涉你的成長。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爺爺,為什麽之前你們都不肯說,現在又全都告訴我了。”


    “我帶你隱居後,妖獸攻勢越來越強烈,不知道為什麽,它們的數量激增了數倍。其他六國本就比我們弱小,之前我鄭國牽製了妖獸的主力,他們從旁協助,還能苟延殘喘。現在一下子突然麵對數倍的妖獸,自然防守不住,很快就淪陷了。”


    “那……”韓羽涅剛想開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們鄭國怎麽不派兵幫助他們是嗎?”


    “呃,是。”韓羽涅點點頭。


    “傻孩子,我們麵對的妖獸也多了呀。一開始陛下也分了幾個軍的兵力前去馳援,但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挽迴他們的敗勢。後來其他國家來求援,陛下索性不派兵增援了,隻提供糧餉兵器,並承諾接納各國的流民。”


    “也是,與其幫助幾個早晚完蛋的弱雞,不如保留有生力量,積攢實力,而且地少了,防線也縮小了,甚至還有可能接收一些各國殘存的力量來幫助自己。”韓羽涅分析道。


    “哦?”韓羽涅能說出這番話讓老爺子大感意外,他沒想到韓羽涅竟然如此有遠見。


    “是的,這雖然是無奈之舉,但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老爺子的話語中有著深深無力感,畢竟這個方案會死很多人,非常非常多。


    不過很快老爺子又恢複了漠然,他看了看韓羽涅,拍了拍韓羽涅的肩膀:“好小子!一年不見,都五階馬上要突破六階了!來豐都以後修為蹭蹭漲,早知道就不把你送到洛城了。”


    “不不不,爺爺,國師他老人家讓您這麽做肯定有他的思量,我在豐都長得指不定現在還是個小菜雞呢!”韓羽涅說的是實話,他的修為大漲主要是因為係統,而狗係統光加載就花了整整十年,等的他蛋疼。


    “哈哈哈,爺爺也就隨口說說。”老爺子哈哈大笑,隨後他一臉嚴肅地看著韓羽涅:“現在你知道你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了?我大鄭的存亡可都壓在你身上了!”


    “知道了,我扛著就是了。”韓羽涅聳了聳肩,知道了這些東西以後,他反而放鬆下來了。


    雖然肩上壓了個重擔子,但是心上堵著的一道牆挖開了呀。


    起碼不用再當蒙鼓人了不是?


    “臭小子,說的輕巧。”老爺子本來想賞韓羽涅一個爆栗子,但落下的手最終按在了韓羽涅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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