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科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懼不已的表情!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劍勢!那摧枯拉朽的劍意更令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個通神境九重的強者怎麽會被問道境七重逼到這般田地,然事實卻是如此,人族雖不似獸族那軀體強橫,但司櫻卻是個例外,有著不輸於他的軀體力量與防禦,敏捷度更是高他一籌。


    “你究竟是什麽血脈?你絕對不是人族!”


    他調用起全身力量抵抗,卻仍是忍不住好奇地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下一刻,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這一日,黃泉域絕大多數的妖獸生靈都看到了令他們驚駭的一幕!


    底毗司決鬥場坍塌了!這座花費了近達百億玄晶石建成的決鬥場就這麽轟隆隆地畫成了一片廢墟!


    而且,他們親眼目睹還那隻統禦黃泉域數百年、足有千丈的黃金比蒙獸被巨大的紅色光網絞碎,化為了一塊塊細碎的金色血肉噴灑在各個地方。僅僅一眼,他們就能感受到這光網中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與所向披靡的劍意,身軀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我的媽耶!”


    “好恐怖的一劍!”


    “跟神人也沒什麽兩樣了吧。”


    這一劍,饒是天地也為之變色,一片赤紅的光芒彌漫了底毗司角鬥場的天空上方,似血染一般,直叫人遍體生寒。


    偌大的底毗司決鬥場就這樣成為了黃泉域的曆史,變成了光禿禿的一片。一代暴君,也不過是司櫻的劍下亡魂。飲足了魂力


    若叫司櫻的老熟人看到這一幕,也不得不感慨,這家夥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破壞狂,走到哪破壞到哪。那些個秦氏的人看到這一幕,隻怕也慶幸司櫻當初破塔而出是收了手。


    在那彌漫了整片天空的紅光漸漸消失之後,空蕩蕩的天空之上,唯有一粉一黑兩個少年傲立九霄。


    一眾感應到此地動靜、奔赴而來的通神境強者看到是兩個問道境少年,紛紛懷疑自己看花了眼,而後一個個目露震撼之色。


    能修煉到這個境界的人,自然不是蠢貨。粉衣少年手中的那把赤色長劍的氣息他們隻瞥了一眼就感覺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驚懼。想來,這把劍在斬殺雷科多上出了不少力。


    雷科多的遺言盤旋在少年腦海不過片刻,少年微微搖了搖頭,複而看向迎麵而來的一眾大妖,晃了晃手中的赤血劍,輕笑道:“不知諸位有何貴幹啊?”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訕笑了兩聲:“此地氣息暴亂,我不過是好奇而來。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被司櫻這目光一掃,他隻覺得背後發涼。也不待司櫻迴答,他的身影一溜煙地就跑個沒影了。


    “我們兄弟隻是正好路過此地。”另外兩個大妖尷尬一笑,而後也跑得飛快。


    他們這些人,本想著過來底毗司決鬥場分一杯羹的。雖然底毗司決鬥場被毀了,但雷科多可是在這裏放置了不少好寶貝呢。但看到司櫻殺完人依舊氣定神閑的模樣,他們自然也不敢肖想這裏的寶貝了。畢竟,什麽能比的上小命重要呢?


    眼見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大妖溜得飛快、再也感知不到半點旁人的氣息,司櫻這才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其實她已經脫力了!


    殺雷科多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玄力,此刻她的神府已然幹涸了。但她素來沒有為他人作嫁衣裳的習慣。既然她殺了雷科多,那麽雷科多遺留在底毗司決鬥場的寶物她就照單全收了!


    雖然小雨與玉清瀧還有一戰之力,但他們的威懾力到底沒有她這個當著這麽多人麵殺了雷科多、將底毗司決鬥場夷為平地的始作俑者的威懾力大!


    所以,為了省事,她硬著吊著一口氣,將那些妄想撿便宜的大妖震懾走。


    “唿——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司櫻笑了笑,看向身側的玉清瀧,“阿瀧,我們趕緊把這廢墟之中的寶物帶走。”


    被點到名的玉清瀧神色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隻是兩個人還沒忙活多久,空氣中就響起了一道揶揄低魅的嗓音。


    “司櫻啊,我就知道是你幹的。”這嗓音中還帶著一股子調侃意味。


    正沉迷於在廢墟之中“撿垃圾”的少年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殺雷科多罷了。哪裏想得到把這裏鏟平了。”


    不用看,她都知道來人是誰。


    不過,容嘉也沒和她說地空威力這麽猛。雖然當初容嘉那一劍確實驚駭無比,但威力與今日到底也不同嘛,司櫻撇了撇嘴腹誹著。


    “你現在是問道境七重,又有著入道天華的加持。”被甩了鍋的容嘉在識海之中登時反駁道。


    被反將一軍的司櫻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來人又道:“聖君陛下剛繼位,不應該日理萬機嗎?怎麽有空來黃泉域玩耍啊。”


    從虛空中浮出身影的九重聞言,登時氣笑了,一雙漂亮的眼瞳如看白癡一般看著司櫻:“難道你樂不思蜀,不想迴神棄大陸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在解決金聖池後就來找她了。或許是因為她的身上,還藏著他想知道的秘密。


    想到白虎聖護對自己說的那些關於她的身份推測,他輕輕垂了垂眸子,眼睫在如玉般的麵頰下投下一片陰翳。


    “對哦,”司櫻摸了摸腦袋,憨厚一笑,“我倒是忘了這個事了。聖君你真是個大好人啊。難為你還記掛著我。”


    聽得她的話語,九重麵色倒沒什麽變化,勾唇一笑,隻是那雪白的額頭上青筋隱隱暴起:“司櫻啊,你若是不會誇人的話,可以不用誇的。”


    怎麽聽怎麽陰陽怪氣。這家夥的嘴巴裏真是一如既往地,沒一句中聽的話。


    “害,我這麽真情實感,你居然這麽不領情,”司櫻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等我撿完垃圾。”


    九重的嘴角再度抽了抽,一個人對自己都說不出好話,他的確不能強求她誇獎他。他覺得他向來自我感覺良好的完美偽裝,總能在這個家夥麵前破功。


    很難評,司櫻這個人果然不能用常理揣度。


    然後,他就看著這家夥一邊從那堆積成小山的廢墟裏輕而易舉地翻出一個寶物,一邊興高采烈地哼起了歌曲。


    “撿垃圾的少年郎,拿著一個大竹筐


    清晨光著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岡


    他撿的垃圾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數不清


    他撿的垃圾最大,大得像那小傘裝滿筐”


    這是一首流傳在貧民區的民謠,他是聽過的。可他怎麽記得,這歌不是這麽唱的?!


    果不其然地,他看到了玉清瀧的臉色也跟調色盤似的異彩紛呈。雖然司櫻沒唱跑調,聲音也挺好聽的,但這歌怎麽聽怎麽別扭。


    ......


    如此過了數個時辰,司櫻這才伸了伸懶腰,看向那立在空中像個假人一樣紋絲不動的九重,心滿意足道:“真是辛苦聖君大人久等了,我們可以走了。”


    她現在可算是明白啥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了。這三天在黃泉域搜刮到的寶貝,夠她煉化後直接突破到通神境了。


    “你倒是想的輕巧,”九重抿了抿唇,眸光落在遠處閃爍著,“不過看來有人似乎不想讓我們走呢。”


    “阿這......”司櫻張了張嘴,呐呐道,“其實,他不來找我,我也正準備找他呢!”


    來都來了,莽荒嶺和金烏殿都群龍無首了,若不去九龍穀打打秋風,豈不是“厚此薄彼”啊。司櫻本來就沒想這麽早和九重迴去,雖然她心裏也清楚,自家兄長必然記掛著自己的安危。


    但經過這一番休憩,她神府之中原先被地空抽幹的力量如今已然恢複了八九成。讓她就這麽迴戰盟,她還真是不甘心。畢竟莽荒嶺、金烏殿、九龍穀雖分屬三大勢力,但本質上都是一丘之貉。


    乍見虛空之中湧現出奇異的紫金光芒。而後,這些光芒不斷地交匯,顯化成了一個兩米左右的身材高大健美的中年人。哪怕身穿著錦衣華服,也無法遮擋住這個中年人堪比雕塑一般的身材。


    他的每一寸肌肉,都近乎完美無缺,蘊藏著難以估量的恐怖力量。


    隻一眼,司櫻與九重、玉清瀧三人就感覺到了龐大的壓力。


    “九龍穀穀主敖京?”九重倏爾一笑,一雙淺色如水晶般的剔透瞳孔映照著中年人的身影。


    若說在黃泉域之中,還有誰能給到他壓力?恐怕也唯有這僅存的唯一的九龍穀穀主了。


    “聖君親臨黃泉域,怎的不知會一聲?”敖京麵色未見半分不虞,隻是身上散發出的恐怖威壓隻增無減。


    “說來,還得多謝聖君與?”敖京的目光落在了司櫻身上,臉上終於露出了老練的笑容,“與這位小友,替我除去了金聖池與雷科多這兩個蠢貨。”


    他說到金聖池與雷科多這兩大勢力之主的時候,眼眸露出了深深的鄙夷與不屑。在他心裏,金聖池空有金烏血脈,但本質不過是隻被流放到這地底世界的金烏族棄子罷了,而雷科多,一隻蠢笨的類河馬大猩猩,怎麽配與他堂堂龍族平起平坐?


    而現在,這兩個家夥都死了。那麽事情就簡單了,黃泉域唯九龍穀獨尊,而欲界聖君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既然感激我們,”感知到來者不善,司櫻挑了挑眉,順勢接口道,“那你還不將你九龍穀的寶貝交出來以作酬謝?”


    “寶貝嗎?”敖京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眸光掠過玉清瀧的時候更是毫不掩飾的貪婪,“不知道我龍族的至尊絕學算不算?”


    若得了這少年血脈,他就能更進一步了。如今他無論如何都摸不到半神的門檻,他已然明白,血脈限製了他的上限。


    這話再聽不出來,司櫻也得懷疑自己的智商了。早知道這老家夥沒安什麽好心,此番更是直接暴露了目的,就是來殺他們的。


    “敖京,就憑你一個想要殺了我?未免也太癡人說夢了吧,”司櫻雙手環胸,掃視了一圈周遭,“你請的幫手呢,也沒必要繼續藏著了吧。”


    她可不信這老家夥會這麽自信到憑他一人就敢直麵他們三人。


    不過令她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感知到半點其餘人的氣息。以她如今的能耐,不可能半點感知不到,所以她很狐疑。


    “看不出來,你倒是有點小聰明,”敖京獰笑一聲,“不過,你這點小聰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沒什麽用。”


    “你們三,今天都得死。”


    殺了這欲教聖君,他不僅會是黃泉域之主,更是這欲界之主;而吞噬了這黑衣少年的血脈,他離成神就更進一步了。


    所以此番,正是他天大的機緣,真乃是天助他也!


    “哦?”司櫻目光陡凝,不由看向九重,又看向玉清瀧,皆看到了二人難得凝重的神色。


    他們對敖京的話,毫無懷疑。


    敖京冷冷一笑,那寬大的掌心浮現出了一個通體純白晶瑩的玉墜。而後,當著司櫻三人的麵,他毫不猶豫地捏碎了那枚玉墜。


    玉墜化成齏粉飄零在空中的刹那,空氣中突然蕩開了一圈一圈的透明漣漪,如水波一般。


    銀白色如月光一般皎潔的光束,自黃泉域各地飛射而來,形成了一個圓點。而後,光束越來越大,圓點越來越大,從拳頭大小漲到了一個碩大的光球,高懸於天空之上,不斷有光華在表麵流淌。


    司櫻霎時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這光球之中蘊含的力量氣息比之敖京還要強上一線!


    “這就是你請來的幫手?”九重麵色卻未見半分波瀾,反倒是帶著淡淡的嘲諷,“想不到敖京,你竟然是上界之人的走狗。”


    走狗?司櫻目光微閃,心頭的猜測越發明朗了起來。欲界被稱為地下世界,神棄被稱為世俗界,這個上界,恐怕就是天禦神州無疑了。


    敖京冷哼一聲,目光落在那光球之上,帶著幾分恭敬躬身道:“恭迎神人降世!”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光球忽如星辰一般,不斷閃爍著斑斕色澤。幾息之後,那光球竟是幻化成一道絕美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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