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蛇”趁著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空檔一溜煙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不過,司櫻倒也沒別的想法。畢竟這個家夥這麽識相,還沒打擾她前就識趣的跑了,所以她也沒必要逮著人家不放。


    不過,旋即她想到了一件事,搖了搖頭,低低歎了口氣。


    “倒是因為我這貪心,那些個卷軸都毀於一旦了。”


    雖然那些卷軸不是天王墓神跡中最高級的,但也算是寶物了。


    卻聽得玉清瀧輕笑一聲。


    “司櫻,你以為你的兄長為什麽要留在那裏成為最後一個出去的大勢力之人,”少年的眸子中一瞬流露出複雜的眼神,“你該不會,他隻是單純地不舍得你嘛?”


    司櫻覺得他的言語怪怪的,卻沒有半分生氣,反倒是突兀地咧嘴一笑:“不愧是兄長。唉,其實吧,我進來的時候,我也順走了.......”


    她的身前突然浮現出好幾卷白玉色的卷軸,散發著瑩瑩的光澤。


    妙手空空的技能算是刻在她骨子裏都改不了的,眼見著大殿要崩塌,她自然也不舍得這些個寶物,就順走撈走了幾卷離得最近的。隻是她沒想到,兄長也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該說他們這對兄妹是與生俱來的默契嗎?


    玉清瀧那張俊美的少年麵龐也瞬間呆滯了。他該說司櫻這個家夥的大腦果然與眾不同嗎?還有,她這一招妙手空空是怎麽練出來的?他竟然半點都沒察覺到。


    若讓司櫻知曉他此刻的想法,恐怕得說一句,沒關係,朝辭當初也沒看出來。


    “阿瀧,你看看有啥你要的?”司櫻沒察覺到他的複雜想法,笑了笑,“反正這些現在都歸我了。”


    玉清瀧怔了一下,這聲熟稔的稱唿有那麽一瞬將他拉迴了當初兩個人初識的場景。他帶著目的接近她,本想戲耍她,將她變成自己的奴隸,卻未料到把自己算計去了,反倒自己淪為了她的奴隸。


    不過,他確實應該慶幸,他的主人是十五歲的司櫻,而不是七歲的司櫻。若是七歲的司櫻,隻怕他會天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所以,就連葉蓮一一開始在重逢時都認不出這樣帶著些許天真的人是他的妹妹。


    “怎麽了?”司櫻見他半天未作答,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等我們離開這裏再看好了,”玉清漪這才收迴了遐思,正色道,“這裏才是天王墓神跡最重要的地方吧。”


    “嗯......”司櫻點了點頭,撫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這裏的血腥味格外的沉重,而且火之力竟然是最重的。”


    她的眼睛驀地一亮,忍不住吸了口氣。


    “我們不是在地麵上,而是在地下。”


    因為她相信自己的感知不會有錯,大殿就是地表上火之力最強的地方,而這裏比大殿的火力還要強盛,那麽也隻可能在地下了。不過她也不知道這裏是多底下的深處。


    玉清瀧亦是點頭,這地方確實古怪非凡。他雖不具有本命之火,但有著與火截然相反的本命之水,因而也能感受到此地火氣的濃鬱。而且,這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極容易令人迷失方向,甚至於喪失心智。


    不過,他與司櫻的精神力都極為強橫,又是問道境,倒是沒受到什麽影響。


    “還是得想法子趕緊得到傳承,”司櫻皺了皺眉,眯著眸子望向那遠方,“畢竟還有個對手。”


    聖君九重,可不是省油的燈。


    “走!”識海之中終於傳來了小雨的指示,司櫻也不再仿徨,一把子拉住玉清瀧的手,向著遠處閃掠而去。


    對於小雨這前身是吞金鼬的判斷,司櫻還是信任的。畢竟血脈進化歸進化,那刻在骨子裏的本能還是在的。這裏隻是地下的一處腹地,又不是一整個天王墓。小雨想要感知出來寶物的氣息,並不難。


    倒是玉清瀧,被司櫻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亂了套,一張玉白的臉驀地升起一道緋紅,任由司櫻拉著,安靜乖巧的完全不像那昔日暴戾的混世魔王。


    因為有著玉清瀧的龍族血脈威壓,這一路倒是平順的很,根本沒有妖獸敢上前打擾。


    ......


    一連奔走了四五日,玉清瀧突然擰了擰眉,指了指某個方向,聲音略微顫動。


    “司櫻,退後。”


    隻見那原本空無一物的不遠處慢慢的從地底浮現出來一個巨大的宮殿,高得一眼望也望不到頭,雄偉壯觀之至。


    這宮殿通體碧青色,古樸至極,有著歲月的些許斑駁痕跡。淡青色的光芒籠罩著宮殿全身,顯露著幾分飄渺瑰麗的姿態。


    宮殿出現的刹那,有如懾人心神一般,隻讓人覺得仿佛麵前的是神物,理應對它進行跪拜。


    “這什麽鬼東西?”感覺到一縷無形的精神攻擊朝自己襲來,司櫻皺了皺眉,心底隱現怒意,正欲出手。


    然而,下一秒,識海傳來了玉清瀧的低沉嗓音。


    “不如看看這些人想耍什麽把戲。”


    聞言,司櫻瞬間收斂了怒氣,裝作自己被攻擊到的模樣,身軀軟趴趴地與玉清瀧齊齊癱倒在地,一陣眼神渙散後,直直地暈了過去。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兩個人自然是不可能開口的。但——總會有人主動開口的。


    所以,將計就計套取信息是最好的選擇。


    很快地,兩道身穿著火紅衣衫的身影出現在了司櫻麵前。一個是容貌極為邪氣的俊美男人,另外一個是氣質妖嬈嬌媚的高挑美麗女子。


    那女子看著司櫻二人呆滯的模樣,紅唇微張,美眸帶著一分迷惑:“這二人未免也太不中用了,這麽一道小小的精神攻擊就讓他二人癱了。”


    “畢竟還年輕嘛!”男子擺了擺手,無所謂道,“兩個問道境一重,扛不住你我的這道攻擊不是很正常嗎?”


    顯然地,他們對自己的實力很是自信。而且聽起來,這群人主要修習的似乎也是精神力方麵的功法。


    “這兩個人的修為,一個是通神境一重,一個是二重。”司櫻隻瞥了一眼,就在心底有了判斷。


    洞察神奧修煉到法則境,堪破精神力比自己低的人的修為太容易了,就跟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隨後,那女子的手中驀然浮現了一塊驗生石,分別對著司櫻與玉清瀧照耀了一下,而後驗生石上分別出現了二人的生命年輪,十六,十七。緊隨其後地,這對男女的表情都凝滯了,待在原地頗有幾分風中淩亂的姿態。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十六歲和十七歲的問道境一重?”看著驗生石上表達出的清清楚楚的年齡,男子的雙瞳充斥著難以置信,“居然還沒成年?”


    沒成年的問道境一重,這天賦堪稱是曠古爍今了。而且一下子就冒出了兩個,他要懷疑自己眼睛出現了幻覺的程度。


    “你這驗生石,是真的吧。”男子斂了斂神色,再度確認道。


    那女子這才收迴神,將驗生石更為剔透晶亮的那一麵對著自己照耀了一下,而後她自己的生命年輪瞬間出現了。


    “沒錯的啊,是七十八歲。”


    看著上麵的清晰痕跡,二個人皆是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而後如看怪物一般地看著司櫻二人。


    “這兩個人的天賦倒是頂尖,”女子雙瞳微垂,“我聽說,昨日,那西部戰盟也抓了個二十出頭的問道境奴隸要重點培養。”


    “不過現在好了,”女子說著說著,神情帶上了一縷輕快,“這一下子我們東部戰盟也多了兩個天驕奴隸。”


    “隻要將這兩個人好好培養一番,說不定咱們東部戰盟也有崛起的時候。”


    聞言,那男子也是點了點頭,附和道:“不錯。”


    隨即他的語調又沉了下來:“不過,我好像聽說,那西部戰盟抓的奴隸抓來沒多久就被奉為上賓了。因為那個奴隸體內的力量與我們乃是同源。”


    “甚至於,西部戰盟隱隱傳出了那奴隸是前任聖君轉世的傳說。”


    “前任聖君轉世?”女子輕蔑一笑,“這怎麽可能?前任聖君的靈魂早已俱滅了,就連屍體的皮囊都被那個家夥硬生生地剝了下來。”


    “說的也是,”男子點了點頭,但仍舊語氣有些不確定地道,“但據我們的眼線迴報,西部戰盟羅家那老東西確實最近動作很大,這才不過一日,那奴隸是聖君轉世的傳言就遍布了整個戰盟。”


    這要不是有人故意煽動,他是決計不信的。


    “我看那家夥不過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罷了,”女子蹙著柳眉,雪白的俏臉蘊滿譏諷,“他想捧個傀儡聖君上位,自己再來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將我們四部戰盟囊括於手罷了。”


    “抓來的那奴隸也確實古怪,身上修習的功法與我們如出一轍,出現的時機也巧合,天賦比之曆任聖君也猶有過之,實在是......”


    天底下偏偏就有那麽巧合的事情!羅家那老東西不滿於西部戰盟盟主之位,一直想要登頂成為戰盟的聖君,而這個時候偏偏送來了一個疑似聖君轉世的人供他利用。


    “他羅默吉有聖君轉世,我們就沒有嘛?”女子倏爾嫣然一笑,目光落在了司櫻那張俊俏的臉上,“我們這裏可是有個十六歲的問道境一重。”


    “可是,這個人修習的功體可與我們的不一樣,那些個老家夥是不會承認的。”男子皺了皺眉,不讚許道。


    非我族內,其心必異。


    “你再仔細感受一番。”麵對男子的疑惑,女子卻是神秘一笑。


    男子對她的話雖有狐疑,但還是細細探知了一番,俊美的臉上表情登時再度凝滯住了。


    “這......這怎麽可能?”


    眼前這個少年的功體與他們截然不同,然而有一半的力量卻與他們出自同源,而且比之他們更為菁純。而憑著這股同源的極為純正的力量加上她的卓絕天賦,修習他們的功法一日千裏也不足以形容。


    瞌睡送枕頭?!天底下還真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慧慧,我果然不如你細心,”男子真心地佩服道,那張邪氣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這下子羅默吉那老東西的陰謀要破產了。”


    女子輕哼了一聲,得意笑道:“那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把這兩個人帶迴去。”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被裝暈的司櫻和玉清瀧聽了個全。


    西部戰盟抓的那個奴隸恐怕就是九重了。能與九重的功體相同,說明這四大戰盟恐怕跟欲教脫不了幹係。而且,他們與欲教相同,稱唿最高的掌權者為聖君,九重不是聖君轉世,恐怕也是這四大戰盟板上釘釘的聖君了。


    因為那些個欲教徒既然敢承認九重身份,那麽九重身份就做不得假。聯係到欲教徒說九重本該就是這些的所得者,那麽一切就串聯的起來了。


    司櫻片刻就將這天王墓條分細縷梳理了個幹淨。天王墓,恐怕就是欲教的傳承所在,前任聖君的墓地。而現在的自己,將要扮演的就是一個“失憶”的角色,任由他們給自己灌輸內容。


    ......


    當司櫻再度“睜開眼睛、悠悠轉醒”的時候,她的眼前已經是一片灰蒙蒙的帶著些亮光。


    她掃視了四周,發覺自己正身處一間破落的寬大草屋裏。入眼皆是一處處斷壁殘垣,頭頂的瓦片也是覆蓋地參差不齊,頗為潦草地用茅草覆蓋。


    整個茅屋內沒有一張桌椅,隻有一簇簇的草垛用以充當歇息的靠墊。看上去跟貧民區那些個貧民或是最底層的貴族家豢養的奴隸的住所沒什麽兩樣。


    在這間偌大的破屋裏,還坐著數十個人,男女老少都有。但是每個人都穿著粗布麻衣,臉上布滿灰塵,神情憔悴,而且眼神極為渙散,看來也是同她一般遭受了精神力攻擊“失憶”了。


    不過,她是裝的,這些人恐怕是真的。而且,那兩個人在帶她來此地的時候,在她的神府種下了一道黑色印記,用來徹底封鎖她的記憶。想必那些人也有這道印記。


    雕蟲小技。


    在精神力遠不如她的情況下,種下這個當然沒什麽卵用,瞬間就被她的神府吞沒了。不過,那兩個人太過自信,做這種事太過熟練,也沒有翻車過,是以種了後也沒探查。


    不過,她在此地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玉清瀧的身影。想來那兩個人還是不放心,將他二人分隔了開來。


    司櫻正思索間,門口外忽然傳來了一道不耐煩的男子聲音。


    “這都淩晨六點了,還不趕緊起來幹活,驢都沒你們這些懶鬼會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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