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天禦神州的人,也不能不把錢當錢吧。


    司櫻此刻的賠款令一眾暗夜同盟的人忍不住嘴角抽搐。若不是因為司櫻戴著麵具擋住了那無辜的表情,他們恐怕得更生氣。


    “哪裏需要賠這麽多啊!”暮聽雨捂著嘴輕笑,纖纖玉指彈了一下司櫻的腦瓜子,“你是不是修煉修傻了?”


    司櫻吃痛,忍不住抬眼看她,嘀咕道:“這不是今天要走了,過陣子才能與你相見嗎?”


    暮聽雨知她想幫自己的心意,安慰道:“我若真是哪天需要你了,會找你幫忙的。”


    若不是當年因為少年意氣而結義,她怎麽會有今天?在她心裏,他們都是她堅實的後盾。


    “咳咳......”南大尊見她二人打情罵俏,忍不住佯咳提醒道,“陛下,既然沒發生什麽事情,那我先告退了。”


    當電燈泡也怪尷尬的。在她的領頭下,一眾人也紛紛識相地告退了。


    偌大的映月潭邊,須臾間就剩下三道身影。


    “我們也該告辭了。”葉蓮一看向司櫻,清越的嗓音響起。


    “是了,”司櫻點了點頭,複看向暮聽雨,湊近戲謔道,“未婚妻,他日再會。”


    也不待暮聽雨迴應,司櫻與葉蓮一的兩道身影已然化為流光消散不見。暮聽雨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美眸微怔,後知後覺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儲物戒。她用神識談查了一下,儲物戒裏是整整三億玄晶石。


    她隻覺得,心中似有什麽東西悄然變化。


    ......


    接下來的日子裏,司櫻完全成了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死宅。一方麵,她殺了首席主教樊籬的孫子樊晏,神廷的人尋找她和葉蓮一找瘋了,還好他二人戴著麵具,用的功法招式也與另外一個身份截然不同,因而神廷目前根本找不到線索,但以防萬一,還是少出門的好,畢竟她的年紀與修為太紮眼;另外一方麵,她最近修為提升的太快,需要穩一下境界,順便再體悟重修一下這陣子的偶得,為青年玄師精英大賽作準備。


    既然要爭了,那當然是往高處的位置爭。何況,她心中與神棄大陸的巔峰天才交手的渴望日益加深。


    寬敞靜謐的房間之中,異常濃鬱的玄氣如氤氳霧氣一般迷蒙,一片模糊之中,隻見淡淡的金光透出。


    突然,如一陣颶風般,那些玄氣紛紛往那發出金光的地方湧去,不過一個多時辰,原本朦朧的偌大房間變得明亮無比。


    盤坐著的異常俊美的少年,如一尊日輪一般,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華,緩緩睜開了那雙深邃如星空一般的璀璨眼眸。


    少年光潔的臉上一瞬掠過睥睨的霸氣,旋即帶上了淡淡的苦惱。少年攤了攤手,幽幽歎了口氣:“唉,今天的玄氣又被我吸收完了。”


    這少年赫然是司櫻。


    她所在的地方乃是迦葉帝國玄氣濃度最高的、隻有帝國掌權者才配享受的修煉聖地摩訶行宮。


    摩訶行宮不在帝國皇庭之中,而建造在帝國的地脈之上。因而此地玄氣濃鬱度高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在此地鎮守的都是帝國紫氣境以上的高手,就連普通的士兵都有著天品玄師修為。葉蓮一身為迦葉帝國的太子,又是欽定的未來唯一皇位繼承人,出入此地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司櫻這位異父異母的妹妹也跟著享受到了如此優渥的修煉環境。


    不過即便在玄氣如此濃鬱的地方,司櫻的身體亦像個無底洞,瘋狂吞噬著周遭的玄氣,所以每天生出的新玄氣,她一個時辰多就將其吞噬殆盡了。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她領悟的吞噬法諦大成,將要進入到法則的門檻。如果說法諦是僅僅觸摸到了會使用些許的境界,那麽法則就是熟練掌握運用的境界。


    而且不僅僅是吞噬,她對力量的掌控已然進入到了法則境。


    若要讓旁人知道,恐怕又得大唿變態。未至通神境,已經掌握了力量法則。


    當然,她這一陣子苦修的成果不僅如此。


    思索了一會兒,她從墜子空間裏取出了那一縷超品火種白骨心炎,灰白色的火焰中透著一股森冷可怖的氣息。


    司櫻哀歎道:“可惜了我用不到。”


    翻遍了墜子空間,也就剩這玩意兒和以億計的玄晶石了。如今大部分外物都對她沒什麽用處了。


    “我倒是覺得未必,”小雨突然從懷裏鑽了出來,化成了少女模樣,一雙銀瞳仔細地盯著那縷白骨心炎,喃喃道,“這一縷火焰之上有亡靈之力。”


    “不對,不單單是這樣,”小雨搖了搖頭,定定看著司櫻,口吐驚人之語,“你有沒有感覺到這縷火焰與你的火似乎隱隱有相斥之感?”


    她一向五感敏銳,又有洞察法諦,總能發現一些旁人察覺不出來的事物特點與本質。


    司櫻這才沉下心來,仔細感受了片刻,亦是瞪大了雙瞳,嘴唇微張,臉上抑製不住的驚愕:“怎麽可能?這白骨心炎竟能與我的火相斥?”


    在她融合了紅蓮業火與冰藍冷焰的火後的本命之火麵前,這白骨心炎卻不像別的火一般畏懼,反而未落下風,實在可疑!


    若不是小雨點出,她都沒意識到這一點。而且這一種隱隱的相斥,是與自己火中的某種火焰的特性相斥,很是怪異。


    “看來,我的確是看走眼了,這不是白骨心炎,”麵對自己的錯誤,司櫻承認的很快,“不過,這到底是什麽呢?”


    想到那日地下拍賣會隔壁的人也對著這縷火焰有著幾分好奇心,甚至出價拍賣,司櫻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這好像......不是神棄大陸的火種,”小雨皺了皺眉,“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火。”


    若來自天禦神州,那就算是超綱了。畢竟她名義上雖是天禦神州的族民,但對天禦神州並不了解。


    “我怎麽覺得它在誘惑?”司櫻伸出雪白掌心,一縷赤色的火焰躍出,“它想勾引走我的火焰?”


    若不是感覺到自己掌中的火焰似被一陣莫名的力量牽引,恍惚要脫離自己體內而出,司櫻都要覺得自己在扯淡。


    玄者體內的元素能通過煉化別的同種元素變強,但這種好像感覺被“偷走”的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似是感知到少年的不好惹,那縷森白色的火焰登時“拔腿就跑”。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司櫻冷哼一聲,龐大的精神力頓時鎖定了這縷在半空中晃蕩欲逃跑的火焰,讓它逃無可逃。


    一人一火對峙了片刻,司櫻欲伸手去捕捉這縷火焰,卻見它己往自己額頭衝來。嗖的一聲,便沒入了識海之中。


    被這縷火焰撞擊到的司櫻隻覺得識海激蕩,轉眼間發現自己陷入了一望無際的血色火海空間之中。


    少年身軀處於火海之中,從四麵八方傳來無數鬼哭狼嚎的淒厲之聲,恐怖非常,令人聞風喪膽。然而落在司櫻耳裏,卻讓她想笑。


    “你到底是誰?”


    少年不動如山,靜坐灼熱火海之中,語調冷傲中透著幾分挑釁。她又豈會不知,如今自己的神念就在識海之中與那縷詭異火焰較量。


    隻是它用的手段未免也太不入流了些,妄想令自己心生恐懼,從而精神力失守。至於他想做什麽,她也猜了個大概。若她所料不錯,這縷火焰乃是一道靈魂體所化,這靈魂體想奪自己的舍,這是一道肉體已經消亡、遊離於世間的靈魂體。


    這世上有些強者,肉體或是消亡或是被人毀滅,但因為精神力足夠強大也能夠靈魂悄然逃逸,以一種靈魂體的狀態在世間存活,伺機尋找合適的軀體奪舍轉生。


    隻是,光是這種程度根本傷不了她。她從小被丟棄在亂葬崗,見過的靈魂體不知道有多少,想奪她舍的亦有不少,都是想令她恐懼從而意識失守,然而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那道靈魂體冷哼一聲,發出了一個冷厲中透著巔狂的笑聲。


    “我尋找了這麽多年,終於尋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容器,”是個男子的語調,他桀桀怪笑道,“少年人,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將你的軀體讓給我,我可以留一點微弱的空間讓你保留自己的靈魂存活下來,見證我日後的輝煌。”


    不得不說,他的情緒很是激動。他用自己的本命之火包裹著自己的靈魂體,將自己偽裝成火種,等了數百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完美容器。雖然一開始,這個少年並非是他相中的容器,因為他發現以他的強大神念竟然看不出這個少年的軀體是何。


    然而,在見識過她的天賦之後,他瘋狂地心動了。尤其是當他鑽進了她的識海之中,徹底感受到這軀體的天賦之後,他恨不得立馬占為己有。


    “你想要我的軀體?”坐在火海之中的司櫻嘖嘖兩聲,意味深長道,“你迴答我幾個問題,我可以適當考慮下你的建議。”


    “什麽問題?”男子自覺對這軀體勢在必得,倒也不在乎迴答這一兩個無足輕重的問題。畢竟,他不認為一個紫氣境七重的少年精神力能比自己強大。


    “你不是神棄大陸的人?”少年麵不改色道。任憑火勢滔天,她之軀體依舊不受其害,反倒隱隱散發著一道一道金光。


    這恐怕便是泡了八年岩漿池的好處,她的筋骨被淬煉地異常強韌。相反,異火中的細微能量一縷縷地湧入她的軀體之中。


    可惜,男子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


    “當然不是,我怎麽會是下界之人?我乃是上界之神。”男子迅速地否認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上界?天禦神州?”司櫻聽他提到自己是神,想來應該是個神階高手。這是她第一次,遇到神棄大陸中不存在的神。


    “想不到你這個下界之人也知道天禦神州?”男子有些驚訝,旋即承認道,“不錯,我正是來自天禦神州的神。”


    “不過,想來你們這些下界之人也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神吧。在我們天禦神州的神階高手眼裏,你們這些凡人就如螻蟻一般。”


    所以,他才有著絕對的自信能夠成功地奪舍。


    “神?”司櫻微微一笑,臉上顯露出一抹嘲弄。


    神,也是凡人修煉成的。再強大的人,都是從弱小開始的。


    “不錯,我就是神。”


    男子沒察覺到少年的嘲諷,反而越發洋洋得意。他越看越對這具軀體滿意,十五歲的紫氣境七重,天賦比之天禦神州的頂尖天才也不遑多讓。更不用說,這具軀體的強度比尋常超凡境肉身的強度更勝一籌。


    這簡直就是上天給他準備的完美容器。他本就對樊晏的軀體有些嫌棄,但因為在塵世間遊離了數百年,精神力已經遠不如從前,由不得他再挑三揀四了。


    卻沒想到,樊晏被這少年所殺,機緣巧合下他反而遇到了絕佳的容器,比之他自己的前身還要強的多。他隻能說,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是神?”司櫻搖了搖頭,嘴角噙著一絲狐疑,“那你能讓我的軀體修煉天禦神州的功法嗎?天禦神州既然是上界,應該有很多強大的功法吧。”


    “這是自然,”男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你是蠢貨嗎?我的靈魂體既然存在,那我肯定記得我生前修煉的功法。”


    他心裏嘀咕著,天賦這麽高的少年竟然會問這麽愚蠢的問題?


    “既然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司櫻點了點頭,臉上明媚生花。這樣看來,吞噬這道“神”的靈魂體,好處多多。


    聞言,男子更是喜不自勝地笑道。


    “看來,你是決心要交出你的軀體了。不得不說,你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語調中透出強烈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想要吞噬掉我的靈魂體?”


    “你一個螻蟻,竟然妄圖吞噬神的靈魂體?”


    男子不怒反笑,冰冷的聲音響徹在司櫻的識海裏。


    “正好沒殺過神,今天就殺一個看看。”司櫻目光淡漠,嗤笑一聲。連她的軀體是個女兒身都看不出,看來這個神也不怎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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