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向吉,花開向喜。


    “哎,湯府以後是不能迴了。”


    明己躺在吊床上顯得疲憊不堪,感歎了一句。


    湯媛耷拉著腦袋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後猛的抬起頭,決然的說道。


    “哥,要不咱們和娘斷絕關係吧!”


    昨日元宵萬家歡度,對明己和湯媛兩兄妹卻是煎熬。王小婉對兩人念叨了整整一天,更有湯繼祖和湯顯德二人從旁幫腔。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已見鬆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皇宮的耆老宴結束後,湯和迴府不僅沒解救兄妹倆,還樂嗬嗬的說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天光破曉,兄妹倆便逃離了湯府。明己理解他們,生命的意義在於延續,香火延續傳承在古代格外重視。也是一種精神寄托和家族傳承的體現。但他卻是無法接受。


    “胡說什麽?娘也是一片苦心為了你好!你得珍惜!”


    明己白了湯媛一眼,淡淡的說道。


    “哥,你昨晚怎麽不珍惜?還騙娘說已有所念人,誰啊?我怎麽不知道?哥,騙人不好,這做人啊,得…”


    湯媛立馬反駁,明己有王爵在身。她承擔了大部分火力,心裏正憋屈著。


    “好了,我可沒騙人!虎哥,走,咱們去右衛營。”


    明己出聲打斷了湯媛碎碎念,起身帶著虎子離開了王府。湯媛傻眼的看著明己離去,心中嘀咕著。


    【隔在遠遠鄉?鎮江?不會是倭島吧?】


    明己要是知道湯媛的想法,非得讓她體會一下什麽叫長兄如父不可。


    路過皇宮時,遠遠便能看見上萬盞花燈堆疊成近十米高的鼇山燈。畫有高山流水,神仙瑞獸,萬物生靈,燈如星布,很是壯觀。


    “虎哥,你在這看會花燈,一會兒去右衛營找我。我去趟坤寧宮,順便找老朱辦點事。”


    明己想著去探望一下馬皇後,對虎子說了一聲便入宮了。


    來到坤寧宮,老朱和馬皇後正在用膳。明己不需通傳便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娘,老朱,元宵快樂啊。”


    “今兒怎麽一早就進宮了?用過早膳了嗎?”


    馬皇後見到明己笑著問道。


    “還沒,這不過節嘛!我來看看你。”


    明己笑著說道,朝馬皇後走去。不需馬皇後招唿,自己就隨意的坐了下來。


    “空手來的?”


    老朱看著明己兩手空空,出聲擠兌。明己直接無視了老朱,伸手接過宮女呈來的碗筷。


    “昨兒也不見你入宮,娘以為你還跟娘置氣呢。”


    正旦夜明己被馬皇後教育了,正月一拜年時也沒和馬皇後說上幾句話,便被老朱拉走了,之後再未入宮。


    “哪能啊!打是親罵是愛,我壓根沒放心上。


    昨天是耆老宴,都是一些老頭子。我一個青澀稚嫩,風華正茂,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參加不合適。不是給人添堵嘛!”


    明己笑著解釋了一番,馬皇後無奈的笑道:“你這張嘴啊!”


    老朱直翻白眼,陰陽怪氣的問道:


    “別貧嘴了,咱的征南大將軍。南征之事準備如何?何時可以發兵啊?咱可等著你凱旋建功啊!”


    聽到老朱的問話,明己沒好氣的說道


    “準備什麽?我倒是想搭台唱戲,架不住有人拆台啊。傅友德莫名其妙跑了不說,沐英還遲遲不歸?老朱,你咋想的?”


    “咱不是怕地方府軍有所懈怠嘛,特意讓傅友德去幫你練兵,你個兔崽子可別不識好人心啊!英兒嘛,怕是在路上耽擱了吧?北地軍務繁重,延誤些時日倒也屬正常。”


    老朱笑著說道,明己不將出征事宜準備妥善,他是不會讓沐英迴京的。且明己的準備和各種調令,他早已悉知,也很滿意。


    “嗬,都半個月了。他就是隻蝸牛,也該爬迴來了吧?你別扯那些,快點讓他迴來。不然我可就去找他了!”


    明己也知道,軍機大事沒老朱授意,沐英絕不會拖延。


    “沒有英兒,你是不敢去了吧?咱可聽說了。南詔那地方,氣候炎熱潮濕,山高路遠的,疲兵遠途,折損士氣。你是怕南征敗北吧?


    也是,那邊地形複雜,敵軍又善伏擊。若無英兒,你小子定會輕敵冒進……”


    老朱用嘲諷的語氣提醒明己咱小心謹慎,靈活調整戰略戰術,以確保萬無一失。


    明己白了老朱一眼,激將法對他沒用,如秋風過耳。老朱考慮的問題,明己早已想到了,且比老朱更為重視。


    他已命人準備充足的糧草和水源,以保證軍隊的補給。


    同時,還安排了朱橚的醫學院充當軍醫隨行,以應對高原反應和水土不服等問題,從而確保三軍將士的身體健康。


    選擇入秋出征,也是為了避開夏季高溫。在秋冬進行戰事,也給了將士們時間適應環境。


    “對對對,是是是,我不敢去,我打不過梁王,你換人吧。讓徐叔掛帥吧,傅友德,沐英也行。”


    不等老朱說完,明己便敷衍了一句,打斷了老朱。一份沒有五險二金的工作,他還真不想幹。


    “混賬!兵戎大事,豈能兒戲?哼!不想做將軍?咱還非讓你做不可!若此戰失利,咱砍了你個王八蛋!”


    老朱被明己無所吊謂的態度激怒,怒聲嗬斥。


    明己壓根不把發怒的老朱當迴事,起身梗著脖子,用手比劃著說道:


    “砍吧……早砍早省心!”


    老朱冷哼一聲,對一個不怕死的無賴是真無奈。明己在老朱心裏與社稷,皇室傳承掛鉤,也是明己能在老朱底線上蹦躂的原因。


    “胡說什麽?重八也是擔心你初次領軍。再胡鬧,娘可不慣著你了!”


    馬皇後伸手把明己拽拽迴了座位上,慍怒的斥責了明己一句。


    “娘,不是我胡鬧,是他胡鬧!你是不知道,傅友德和郭英也就罷了。我家老頭以前提起打仗,能整宿不眠,跟打了雞血似的。


    現在,我和他商議一下南征的戰事。他就說什麽徐府小姐、李府千金,什麽無後為大都來了!要不是我爺爺我真想踹……不是,要不是朱十六從中作梗,他能這樣嘛?


    國朝大事,在祀在戎!是朱十六先兒戲的!打仗是能兒戲的嘛!娘,你可不能慣著他啊。雞毛撣子放哪了?我去給你拿,給他來兩下……”


    明己想起昨晚在湯府的遭遇,越說越氣,像是發泄似的。起身就要去幫馬皇後找雞毛撣子。


    老朱為了鍛煉明己統戰能力,推他上位,硬逼著他事必躬親。


    先給徐達湯和等人密旨,嚴令不準協助明己。後又調離傅友德,延緩沐英入京。


    若明己不能獨立統戰,老朱便不會放心讓他接過徐達手中的軍旗。


    看著明己鬱悶吃癟的樣子,老朱高興的笑了起來。興災落禍的說道:


    “哈哈……,咱可沒有示意哦!老哥哥這事兒辦的可真糊塗啊……這可不合禮數啊!這臭小子就算再不濟,那也是咱大明的王爺啊。王妃應該由妹子你親自來選才對啊。妹子,你可得多上點心啊!”


    老朱話落,馬皇後也頗為認同的點點頭,對著明己說道:


    “徐府二小姐嗎?倒是不錯,明己,你覺得呢?要是……”


    “不好!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好男兒隻為蒼生不為妻!”


    明年立馬出聲打消馬皇後的念頭,馬皇後可是行動派,昔日坤寧宮鶯鶯燕燕的場景,他還記憶猶新。


    “嗬嗬,匈奴不存,北元不複。小兔崽子,可以成家了。”


    老朱樂嗬嗬的說道,他應是最希望明己立足大明的。明己類仙,無法掌控,也拿捏不住!若是成家,明己再梗著脖子求死,老朱就不會陷入被動了。


    “大明尚未富強,怎能兒女情長!身為大明明王,當以開大明盛世為己任!


    擺脫愛情,掙脫束縛,自立自強。實幹篤行,發奮圖強,自當國家棟梁,


    此生已許國,不為身謀!老朱,你覺悟有待提高啊!南征大業尚未成功,我還有事,先走了。娘,你和老朱慢慢吃!”


    明己擺出一副偉岸的樣子,忽悠兩人。不等兩人迴神,便起身告辭溜出了坤寧宮。


    【哎,坤寧宮日後也得少來了!徐妙清?不是讓我去搶你們兒媳婦嘛!真是……嗯,我進宮幹嘛來了?】


    明己出了坤寧宮,在心裏嘀嘀咕咕的朝宮外走去。沒走幾步又溜了迴去,站在坤寧宮門口探頭喊道:


    “老朱,你趕緊讓沐英迴來!過幾天我得去趟安南。”


    “混賬,南征尚未……”


    “放心吧,一群跳梁小醜罷了,翻手可滅。我先走了……”


    不等老朱說完,明己便出聲打斷了老朱,聲音逐漸變小……


    【好像還忘了什麽東西,算了!不想了……】


    明己又嘀咕著穿過皇宮,出玄武門奔羽林右衛的營地去了……


    坤寧宮,老朱和馬皇後大眼瞪小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無奈,良久之後。老朱緩緩的說道:


    “妹子,徐府女子不合適!”


    馬皇後點點頭,知道老朱有顧慮,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道:


    “若是明己的選擇呢?”


    老朱沉默了,他希望明己成家,但不希望是徐家。他信重明己,明己也會一直是明己,明王府就不一定了。


    片刻後,老朱眼神又亮了起來,笑著說道:


    “不會!明己和徐府無緣了!哈哈,輸了先手啊。湯瘸子還不如咱了解那混賬,這爺爺當得真是失職啊……哈哈,妹子,咱走了……”


    老朱得意的朝謹身殿而去。馬皇後笑了笑,她倒覺得非是湯和不了解明己。歎息了一句:


    “兩人倒是般配,有些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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