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清晨,京師大營,演武台上


    一人,身姿挺拔,英俊威武,眉宇間透露出堅定和果敢。


    身著麒麟寶甲,閃耀著冷冽的光芒,手中的長槍猶如蛟龍,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校場之上,旌旗飄揚,鼓聲如雷。軍卒列成整齊的方陣,他們身著鐵甲,手持兵器,霸絕天下。將軍們騎馬位於前列,神情威嚴。


    右側,騎兵隊伍手握長槍,背負長弓,腰懸馬刀,神情肅然,展現出強大的衝擊力。


    羽林衛兵種齊全且裝備精良,重甲步兵,長槍兵,弓弩鐵騎應有盡有。老朱的上直衛展露出無與倫比的威勢。


    大明的強大實力和嚴整軍紀,讓明己深受震撼。準備好的演講忘得一幹二淨。


    “諸位,抱歉啊,熱血的詞我忘了。不過沒關係,反正後麵的人也聽不到。


    咱們這次是去幹倭寇,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大明的兵!


    上了戰場,我若退後,你們大可射殺我!我希望能與你們並肩凱旋!


    出發!”


    兩萬驍勇悍卒震人心魄,與當初伐倭不同,那時隻看見連綿的船隻,遠沒有現在震撼。


    明己平靜心神後如同嘮嗑一般,沒有歇斯底裏的呐喊。倭寇不值得!


    傳令兵策馬疾馳,士兵跟著各自將領有序的開拔。


    明己快速走下演武台,翻身上馬,朝隊伍前列趕去。


    士兵從未見過如此的將軍,隊伍裏竊竊私語,多少討論剛剛明己說的話。


    明己眉頭微蹙,京營士兵雖然悍勇,軍紀也算嚴明,比起麒麟軍還是差上了一些。


    快馬來到隊伍前列,明己便下達了第一個軍令,


    “傳令,全軍吟唱秦風無衣”


    唱軍歌能提高軍隊的凝聚力和士氣,明己記得戚繼光編寫的凱歌,可惜他還沒出世,士兵也不會。


    大明邊軍的天威卷地過黃河,萬裏羌人盡漢歌。京營士兵少有幾人會。


    明己便想到了秦風無衣,完美的展現了華夏民族團結一致,勇猛善戰,衛國衛民的骨氣。剿倭最為合適。


    明己下令不久,慷慨激昂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越來越大,直至響徹雲霄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京師百姓紛紛圍觀,被聲音震撼,逐漸跟著唱了起來,送大明將士出征!


    出了京師,全軍提速,大軍準備過鎮江,趕往常州,再分兵前往建寧。


    全速行軍,趕到鎮江時,官道上出現了一支兩千人的軍隊,氣勢絲毫不弱於兩萬京師。


    麒麟軍如今已有一衛人馬,五千隻之眾。負責保護火器研究和出海護航。


    見到麒麟軍,明己和郭英都是格外親近。明己笑了起來,抬手止住了行進的隊伍。


    “見過少將軍!”


    王威帶著兩千人齊聲見禮,明己策馬上前。來到隊伍麵前,開心的說道


    “兄弟們好!”


    “麒麟軍請戰,望將軍成全!”


    王威一抬手,身後的兩千人齊聲高喊!明己看了王威一眼。出聲說道


    “準了,麒麟軍聽令,由水路趕往嘉興待命!”


    “末將領命”


    王威出聲說道,隨即迴頭對兩個營長吩咐幾句。兩人便帶領麒麟軍離去,整支軍隊如同一人,動作如一,不發一言。


    “你沒聽見軍令?”


    明己看著留下的王威說道,王威立馬說道


    “迴少將軍,末將是你的警衛連長。責任是護衛你的安全!”


    明己若是再次折在倭寇手裏,麒麟軍也沒臉見人了。王威是不可能走的!


    明己沒在多言,讓他歸隊。麒麟軍的強悍震住了驕橫的京營,對明己有了崇敬之色。


    徐輝祖眼熱的盯著王威帶來的人,他知道明己手裏有一支強兵,威震海外。


    原以為隻是和虎賁衛相差無幾,親眼見到時,才發現這支軍隊強的離譜。人人著甲,裝備齊全。更是配有老朱衛隊才有的步槍。


    麒麟軍很自然的占據了隊伍前排,緊緊跟在明己身後,湯和派來的親兵都被他們擠開了。


    他們本就是老朱親衛出身的精銳,又輪番出海護航,實戰中磨煉出來的兇悍,不是其他軍卒能比的。


    軍隊繼續前進,明己對著身旁的王威說道


    “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迴將軍,江浙一帶並無倭寇蹤跡,福建寧德附近有浪人出現,同安附近消息還未傳迴。


    商船也未發現倭船,全州傳來消息,高麗並無異常。九州沈侯爺還未傳迴消息。”


    聽完王威的匯報,明己心裏嘀咕:


    不應該啊,老朱搞錯了?高麗沒異動,倭寇就不可能大規模犯邊。老朱總不能拿兩萬人開玩笑吧?


    明己百思不解,沒有倭患,老朱讓自己來幹嘛,總不能是大明糧草多了,出來消耗一波吧?


    “密切關注沿海一帶,有消息立馬來報。加派人馬探察福建全境,派人去全州,讓德慶侯派人去倭島打探一番”


    明己對著王威說道,王威領命後,對著身後一人耳語一番。後者驅馬加速離開了隊伍。


    “傳令,延緩行軍速度,派人去通知楊中縣令,大軍夜宿楊中!”


    明己再次下令,敵人還不知道是誰,也就沒必要急行軍了。


    曆時兩天,大軍過潮州,抵達嘉興地界。軍隊一分為二,徐輝祖帶人趕往建寧。


    明己跟隨郭英前往寧波,軍隊進入江浙地界。蔣瓛親率北鎮府司也秘密潛入了江浙,開始了抓捕行動。


    錦衣衛下轄南北鎮撫司,南鎮撫司負責監察錦衣衛內部軍紀刑罰,檔案管理等職業。


    北鎮撫司負責監察百官,抓捕刑獄。權力比南鎮撫司大上許多,可以辦理許多大案,容易立功,升遷比較快。


    胡惟庸倒台,老朱要處理的不僅是他的黨羽,還需清理一些他的對手。從而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起到穩固朝堂的作用,確保皇權無虞。


    李善長聽了明己的勸告,約束家人,淡出了淮西派。


    武將文臣相爭,沒有外患壓迫,文官占優。勢力也會越來越大,科舉會源源不斷提供新生力量。


    淮西派雖有開國之功,地位遠高於浙東派。在朝堂上,卻是屢屢吃虧。畢竟噴人是言官的職責,且他們自身也多有行為不檢之處。


    淮西勢弱,李善長隱退。胡惟庸力挽狂瀾帶著淮西力壓浙東派。成了淮西派的領頭羊。


    如今倒台,淮西派損傷不小。文武失衡不是老朱想要的。才會派遣蔣瓛入江浙。


    文官集團是胡惟庸的黨羽怕是沒人會信。老朱還不想舍棄毛驤,蔣瓛功利心極重,正好適合!


    事辦的好,升遷!辦砸了,背鍋!蔣瓛也知道老朱的用意。在他手裏就不會有冤假錯案,全是鐵案!


    江浙是大明糧倉,錢糧稅收的來源。文官士紳與地方牽連甚廣。老朱才會讓明己帶兵威懾。統兵隻是順帶的事。


    犯案的勳貴侯爵,老朱壓根沒指望明己。明己在軍中沒有聲望,鎮不住這些戰功赫赫的猛人。


    一心想打倭寇的明己,並不知道老朱的用意。錦衣衛探察的消息,被老朱壓下,他才會天真的以為倭寇大舉犯境。


    前往寧波的路上,明己收到了麒麟軍匯總的消息。沿海各道均無匪患,沈秀傳來消息,倭道南北也無異常!


    唯一的匪患是海豐附近,叛逆林賢糾集倭寇浪人近千餘人殺吏掠民,有成勢之勢。


    明己雖然惱怒老朱小題大做,又高興倭寇沒有勇氣進犯大明。看到林賢的消息,明己氣的不行。


    叛亂他不會理會,聯夷肆劫的行為讓他氣憤!讓郭英率軍駐紮寧波境內,他則是帶領麒麟軍登船趕往廣東。


    麒麟軍沿海而下,耗時三天抵達惠州。林賢已然成勢,糾集匪寇三四千人。


    海平,豐海淪為廢墟。惠州衛與之僵持,無力剿滅。


    明己沒給軍隊休整的時間,當即下令


    “王威,艦船封海!走失一寇!軍法從事。”


    王威不敢怠慢,立馬下去安排。他知曉明己對倭寇的態度,隻是不清楚緣由。


    明己率領麒麟軍千餘人登岸,留下的人則開始巡視海域。


    匪寇有能力攻打縣城,卻是無力據守。燒殺劫掠,入眼所見殘垣斷壁,無一絲生機。


    “來人,讓豐海的衛指揮使來見我!把這群畜生給我找出來!”


    明己站在豐海城門冷冷的說道。傳令兵和偵察兵領命而出。


    傳令兵沒走多久,衛指揮使王原便趕來了。海上有艦隊襲來,他以為是倭寇來襲,看到麒麟旗幟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麒麟軍在內陸聲名不顯,在沿海各道可謂家喻戶曉。先有郭英在沿海各道堆起一座座京觀。後有麒麟軍護航,打的海盜水匪不敢下海。


    “末將豐海衛指揮使王原見過王爺!”


    王原翻身下馬,快步來到明己麵前行禮!對明己沒有絲毫不敬。


    大明除了明己痛恨倭寇,就數福廣兩道的人了。明己解決倭患,他們打心裏崇敬。


    “解釋一下吧”


    明己沒了平日的和氣,指著破敗的城牆冷冷的說道。一衛近五千人的人馬,還能讓倭寇欺負成這樣,他理解不了!


    “末將知罪,王爺容稟。非是末將貪生怕死,畏敵不戰。匪寇盤踞黑山林,四處襲擾……”


    王原將情況給明己講述了一遍,明己的憤怒才有所平複。


    倭島不敢相助胡惟庸,林賢便糾集倭寇流民,浪人武士四處作亂。收攏各地山匪成軍。隻劫掠,不占城。


    地方衛所平日屯田,匯聚不易且戰力低下。匪寇又不與府軍正麵交戰,府軍也失去了唯一的人數優勢。


    府軍處於被動。如今匪寇成勢,嘯聚山林。依險而守,王原想剿滅隻能靠都指揮使增兵。


    明己也知道兩軍交戰容易,剿匪難。他麵對這種情況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人手少,防守的地方多,且單兵作戰能力低下。


    匪寇不是軍隊,沒有明確的戰略目標,誘敵也不是那麽容易。


    現在匯聚一堂,對明己來說還是好事。火器麵前,地勢就沒那麽重要了。明己出聲說道


    “的確不能怪你,好了!現在集合府軍,跟我去黑山林瞧瞧!”


    “謝王爺,末將領命!”


    王原感激的說道,絲毫不懷疑明己能否攻下黑山林。他比誰都清楚麒麟軍的兇威。


    “王威,派人去打探黑山林地形!全軍準備出發!”


    明己沒理會王原的感謝,他現在隻想滅了這股倭寇!


    不到半個時辰,府軍來到了城門集結,明己打量了一番。


    府軍裝備各式各樣,且甲胄不全。多是布甲長衫,少有鐵甲。隊伍雖是散亂,但精氣神倒是不錯。


    明己沒有輕視他們,他們隻是缺乏訓練和裝備。兩軍匯合後,明己便率軍趕往黑山林。


    來到黑山林,日頭漸西。王威給明己介紹了地形和山匪外圍情況。


    明己看著不遠處突出的黑峰山,正麵險峻,易守難攻。尾連群山,有路可退。


    “還真是個好地方,天然的土匪窩啊!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地方像墳地一樣。正好埋了他們!”


    明己戲謔的說道,並不在乎險峻的地勢。


    “大哥,讓我去吧!我去把賊首擒來獻給你。”


    李景隆激動的說道。明己把他放在了郭英身邊,讓郭英帶帶他。


    不曾想大軍這次是出來旅遊的。他便跟來了廣東。


    明己看著年少熱血的李景隆,笑著說道


    “就你這身板兒還擒拿賊首?人家一腳能把你踹飛三丈遠!既然你想去,說說吧,你準備怎麽打?”


    李景隆傻笑了一聲,隨後看著不遠處的黑風山。出聲說道


    “大哥,我有快慢兩策,你要聽那個?”


    明己隨手抽刀,李景隆連忙說道


    “快的就是我帶兵正麵強攻,咱們有火炮,攻上山去不難。大哥帶兵去後山截斷退路,必能大獲全勝!


    慢的就是,大哥帶著府兵正麵圍困。我帶著王威去後山,封堵退路!四麵圍困之下,他們隻能投降,咱們也能減少傷亡。”


    明己看著嘚瑟的李景隆,短時間想出的計策確有可行之處。


    “難怪你爹不讓你從軍!十則圍之,五則攻!倍分敵戰!咱們有多少人?圍得住嗎?分兵不是瓦解自己優勢嗎?”


    明己出聲說道,圍必有缺,自己這點人封山也不現實。林賢必死之人,三千之眾突圍還是很容易的。


    “大哥你不是說不放跑一個嘛?不分兵也抓不完啊?”


    李景隆出聲說道,明己笑了笑說道


    “讓他們投降不就完了!”


    李景隆疑惑的看著明己,明己也沒解釋,對著王威說道


    “王威,帶一個營去後山弄個防火帶,喊話讓他們投降,不投降就放火燒山!”


    王威領命,帶兵繞後去了。對付倭寇,明己可不會仁慈。


    “大哥,這…這有傷天和啊。”


    李景隆顫聲說道,明己在他眼裏一直都很溫和。不敢想明己用計如此狠辣,火燒三千人。


    “天和嗎?你沒看見路上的慘狀?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大哥今天教你一個道理,兵事兇險,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敵人的仁慈身上!仁慈,那是閻王給你發的請柬!


    還有,以後用兵斷不可如此狠辣。對付倭寇不再此類。記住了!”


    明己出聲說道。明己不善殺,善殺者不壽。倭寇不在此列,不壽明己也不會在乎!


    李景隆愣愣的點點頭,好一會兒才嘀咕著說道


    “不也分兵了嘛”


    明己白了他一眼,明己看著天色。大約半個時辰後,出聲說道


    “傳令,全軍備戰!給他們聽個響,讓他們投降!”


    軍隊快速行動起來,做好攻山準備,麒麟軍紛紛下馬,刀鋒出鞘。步槍兵挺槍而立,長槍兵平放槍尖。陸戰,他們亦是鑿陣的陷陣之軍!


    軍陣前方,幾門火炮對準了黑山林。明己手握長槍,策馬來到前方。


    “開炮!”


    轟~


    轟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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