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己在午睡,老朱在轉魔方。


    “不好了,王爺!出事了!”


    王佐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將明己吵醒了。


    進了院子,發現老朱和皇孫正蹲在地上,人手一個魔方不停的撥弄。嚇得不輕,連忙跪地請罪


    “微臣王佐叩見皇上,不知皇上在此。驚擾聖駕,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老朱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開了,繼續轉著魔方說道


    “起來吧,咱今天隻是一個老頭子。當咱不在即可。”


    “微臣叩謝皇上隆恩。”


    王佐行了大禮才起身,神情恍惚。明己暗罵一句沒出息,開口說道


    “出什麽事了?慌裏慌張的!天塌了你躺著不就完了。不還有蹲著的人頂嘛!”


    王佐聽了明己的話,看向了蹲著的老朱,不敢開口。


    “說吧,出什麽事了?”


    明己沒好氣的問道,王佐猶豫再三開口說道


    “王爺,出人命了!”


    老朱聞言,手裏的動作停滯了。隨後又繼續轉動魔方。


    明己一愣,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色,冷聲問道


    “怎麽迴事?誰幹的?人抓住了沒?”


    “王爺,是馬夫死了。死在了大牢!”


    王佐出聲說道,明己瞬間怒了。一邊朝府外走去一邊說道


    “特碼的,還有沒有王法了!點齊三班衙役!跟老子去丞相府抓人!”


    明己不用猜就知道是胡惟庸幹的。他兒子前幾天在集市中縱馬,對麵來了一輛馬車。


    不知道當時胡惟庸的兒子有沒有喝酒,馬速過快,直接撞進了馬車的懷裏,當場死亡。


    應天府當場抓獲,雖然胡惟庸兒子當街縱馬不對,但出了人命。人肯定是要抓的。


    明己知道,史上胡惟庸以最快的辦事效率派人將馬夫殺了。明己讓人關著馬夫也有保護的意思。


    “王爺,不是丞相府做的。是…是……”


    王佐見明己發怒,連忙說道,老朱在又不敢說是誰。


    明己見王佐猶豫,火氣更大了。爆了粗口:


    “都特碼什麽時候了!你還不敢說?誰幹的!”


    “王爺,是…是獄卒做的!人已經投案了。”


    明己恍惚了一下,隨即說道


    “你信嗎?他沒有作案動機!好端端的瘋了不成?帶人去丞相府!”


    “王爺,沒有證據擅闖丞相府怕是不妥。丞相府也不會認的。請王爺三思!”


    王佐急忙出聲說道。他知道明己是真的會去抓丞相。


    明己看向了老朱,出聲說道


    “老朱,明顯就是胡惟庸幹的!我要抓他!”


    老朱停止了轉動魔方,緩緩起身說道


    “你是府尹!這就是你治下的府衙?咱今天隻是一個老頭子!”


    老朱語氣不善,生氣了!氣的倒不是明己,而是胡惟庸居然如此膽大,公然派人去府衙大牢殺人。


    明己愣了愣神,不用想都知道是胡惟庸幹的。丞相拿捏一個獄卒還不容易。明己冷聲說道


    “你是皇帝!這就是你選的丞相?好,你是老頭是吧!行!我還不信抓不了他!


    王大人,派人去丞相府告訴胡惟庸,別讓我要的人死了。虎哥,去衙署!”


    明己說完,沒理會老朱就走了出去,奔府衙而去。


    老朱看著明己走遠,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兔崽子做了這麽久的府尹,還是沒變!不錯!咱倒是真想讓你抓,哎,胡惟庸是標兒的,”


    胡惟庸應該是朱標的磨刀石,給朱標立威用的。老朱雷厲風行的手段,向來都是快刀斬亂麻。


    “九江,去告訴他。胡惟庸不能動!”


    老朱對著李景隆說道,他知道明己可不會顧慮朝堂,更不會怕一個丞相。


    明己來到公堂,衙役們早就準備好了。犯事的獄卒跪在大堂,泣不成聲。


    見到明己到來,不住的磕頭道歉


    “對不起,王爺。小人對不起你。給府衙蒙羞了。對不起……”


    明己有些心酸,心裏知道他是被逼無奈的,但他行為已經違法了。


    明己沒去堂上坐著,而是蹲了下來,說道


    “別哭了,做了事,不管對錯,都沒有後悔的權利。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你也沒有選擇。


    你不這樣做,或許你和你的家人都會出事。人是自私的,舍生取義難,舍棄家人更難。哎,就算是你的不幸吧。


    我很同情你,可你的確犯法了!另一個家庭因你的被迫,受傷也是事實。馬夫又何其無辜?被迫那也是助紂為虐!


    殺人償命,我會判你死刑!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一,我不問你名字!認命,算自己倒黴。結案!讓犯罪繼續逍遙。害更多的人!和你一樣無辜的人!


    二,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的苦衷。誰指使你的。我送他們和你一起下去!你的家人我護著。


    你自己考慮吧,不論怎麽選擇。你都沒有給府衙抹黑,也沒對不起我!


    因為我是你,我可能也會這麽做!於私,我想放了你。於公,我是執法者,得公平!給你一刻鍾”


    說完,明己轉身走出了大堂,法律總是不近人情。但它卻能警醒世人,減少更多被迫的人出現。


    李景隆傳達了老朱的意思。明己知道這時間節點,老朱是要動手了。


    一刻鍾後,明己再次走進大廳。看著獄卒,沒有詢問,讓他自己考慮。


    又過來一會兒,獄卒開口說道


    “王爺,小人程五六。家中母親尚在,娘子程王氏,稚子五歲!有勞大人了。”


    “虎哥,將人接到王府!”


    明己出聲說道,人命如草芥。程五六開口,家人難免會被報複。


    虎子問清地址後便走了出去。程五六對著明己磕頭,明己製止了他。


    程五六知道自己將死,家人無恙,也豁達了不少


    “王爺,是丞相府的人,以家人威逼小人投毒。小人不得不從。小人絕無半句虛言,願做人證!”


    “那人提到胡惟庸了嗎?”


    明己出聲問道,程五六仔細迴想了一下


    “沒有!”


    明己真不知道是該誇他誠實還是老實。出聲說道


    “嗯,簽字畫押吧!來人,跟我去丞相府抓人!”


    明己準備去丞相府詐一下胡惟庸。這時一個衙役跑了進來說道


    “王爺,丞相府的管家來了。”


    “嗬,來得挺快啊!帶進來,看看胡相唱哪一出!”


    明己冷聲說道,走到公堂上坐了下來。不一會兒,便進來三人。為首一人出聲說道


    “丞相府張……”


    “別兜圈子了。說正事吧!這是來頂罪的?胡相好氣魄,直接將管家丟出來啊!”


    明己懶得聽他廢話,直接出聲說道。


    為首的管家心裏涼嗖嗖的,也許有一天,他真的會被丟出來。轉過頭看著兩人,眼神淩厲。其中一人說道,


    “王爺,是小人指使脅迫程五六投毒的。”


    程五六上前確認後,對明己點頭。明己沒有一點興致。看向另外一人。那人出聲說道


    “王爺,小人受公子大恩。公子被害,小人大恩未報,自當替公子複仇。都是小人命阿福做的!”


    明己沒有開口,知道這是頂罪來的。二人在供詞畫押之後,眼稱報恩的那人歪倒在地,生機全無。


    明己被這手段驚住了,緩緩神出聲說道


    “好手段!死無對證啊!死士都來了!阿福是吧?你別死了,你罪不至死。


    來人,阿福徒十年,罰錢十罐!程五六,我說過,讓你和害你的人同路而行。就委屈你在牢房住些時日了。


    管家,迴去告訴胡相。這案子真兇不抓到,就結不了!”


    管家行禮告退,阿福和程五六被帶了下去。明己一拳砸在公案上


    “草!”


    下麵的衙役低頭噤聲,明己緩了一會兒說道


    “那馬夫叫什麽?算了,給他家送十貫錢。王哥,你親自去道歉。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量幫一下。


    希望我們衙署不要再出這樣的事。再有這樣的事,信的過我,可以找我!就這樣吧”


    明己說完失落的走了出去。證據鏈斷了,他拿胡惟庸沒辦法。


    一向無所求的明己,質疑了自己追求的公平。他可以不畏懼權勢,如果不講證據,那自己就是違法。


    拿不下胡惟庸,公平,隻針對程五六。就不公平!


    走到門口的明己,對著守門的衙役說道


    “去告訴王大人,全城張貼告示。收集胡惟庸犯罪證據。提供有效的賞銀百兩!”


    說完明己就走了,心裏知道這是無用功。不過不做點什麽心裏不痛快。


    迴到王府,老朱還在玩魔方。並未離去。明己看著他就來氣,這就是你選的好丞相!


    “王爺迴來了。胡惟庸抓了嗎?”


    老朱見明己喪氣的樣子,出聲揶揄。明己強行忍住了暴揍他一頓的衝動。


    沒有搭理他,躺在吊床上。過了許久,明己出聲說道


    “老朱,我不幹了!”


    “咱破例一次!受挫辭職,咱準了!你要辭嗎?”


    老朱放下魔方,走到明己身旁說道。


    “當然要……考慮一下!”


    老朱笑了,他了解明己。不管願不願意,接了差事。他都會去做,且做好!不放倒胡惟庸,他肯定不會罷休。


    明己沒在說話,公平太過縹緲,隻因他在大明也縹緲。


    老朱也沒有說話,他知道明己很聰明。絲毫不擔心明己會想歪了。


    過了許久,老朱發現明己睡著了,他還傻站著,氣得一腳踹醒了明己。


    “你瘋了!想死啊!”


    明己吃痛醒來怒吼,老朱什麽時候被人吼過。有些發懵。很快反應過來又是一腳,吼了迴去


    “混賬。找死啊!”


    明己也有些發懵,口水都噴臉上了。老朱繼續說道


    “咱警告你,別耍小聰明!胡惟庸,你不準動!動他的人不能是你!給咱記住了!”


    明己看著老朱,他知道老朱會對胡惟庸動手,隨意的點點頭。


    老朱見明己的樣子,知道他一向膽大,無所顧忌。再次說道


    “你要是動了胡惟庸。咱就讓你頂上!”


    “你不是不喜歡丞相嗎?還讓我當?”


    明己笑著說道,老朱氣得又踹了一腳


    “你個王八蛋。果然沒把咱的話聽進去啊!你可以試試,咱不喜歡丞相,要是把你頂上去。咱還是很喜歡的!”


    老朱說完,心裏思索了一下,好像還真可以,畢竟明己當官等於沒當。


    明己看老朱不像作偽的樣子,連忙說道


    “行!我保證不動他!那,程五六該怎麽判?”


    老朱想了想,出聲說道


    “法不嚴則不明。讓他去西北軍先登營!幸不幸還得看他!”


    “老朱,你果然在衙署放人了!”


    明己做起來說道。老朱直接無視了明己,轉頭和兩個孫子玩起了魔方。


    一旁的李景隆石化了,今天的見聞讓他腦袋宕機了。這個大哥是真大哥啊!


    老朱不讓明己動胡惟庸,一是朱標立威。二是,胡惟庸是丞相,能動他的隻能是皇帝。別人動了,皇帝就該擔心了。


    “老朱,那辭職你是同意了?”


    明己衝著老朱說道,老朱起身將手中的魔方砸了過去


    “咱就破例一次!你這是第二次了!”


    明己接主魔方,幾下還原又扔給了老朱。反正他當和不當沒什麽兩樣。


    夕陽快要落下,明己出聲說道


    “老朱,你還不去迴去啊?”


    老朱沒理會,他已經拚出了三麵。明己繼續說道


    “一會兒虎哥會帶著苦主迴來,你在這怕是……”


    老朱想了想,明己迴來的性子,煽動著程家母子跪求自己,他還真不好應對。


    “大孫,二孫兒,跟爺爺迴宮”


    朱濟喜出聲說道


    “皇爺爺,小姨還沒迴來。孫兒不能進宮。”


    老朱沒有迴話,而是轉頭瞪了明己一眼,拉著雄英走了。手裏還拿著兩個魔方。


    老朱出了王府,上了馬車朝皇宮而去。剛剛迴來的湯媛連忙退到一旁,讓馬車先行。


    等馬車走了後,湯媛才帶著兩人迴府。馬車上,朱雄英轉著魔方問道


    “皇爺爺,我們明天還來嗎?”


    老朱嘴角抽抽了,二孫兒不跟自己走,這大孫看樣子也留不住啊。


    “大孫,你要去大本堂學習,可不能玩物喪誌啊,以後這天下還得交到你手呢。”


    “哦~,濟喜弟弟也去嗎?”


    “濟喜明年去。”


    ……


    湯媛帶著清鳶和王翰文迴府後,對著明己抱怨


    “哥,明天我不去了!”


    “怎麽了?”


    明己問道,湯媛指著自己腦袋說道


    “哥,你看我腦袋亮不亮?”


    明己秒懂,看向了王翰文和謝謝清鳶,嘿嘿一笑,打趣的說道


    “表哥,還不快給我介紹一下表嫂?”


    謝清鳶向王翰文背後縮了縮,頭埋的更低了。王翰文出聲說道


    “表弟,莫要胡鬧。”


    “好,記得給我包個大紅包就行。”


    明己笑著說道,湯媛連忙站了出來


    “我要一個大大的紅包!”


    兩人的確般配,郎才女貌。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小家碧玉。


    幾人正聊著,虎子帶著婦孺小孩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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