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旬,鎮江碼頭,五艘座船定江,金色黑底的麒麟軍旗獵獵作響。


    一個少年,身著黑金寶甲,手握禦賜黑槍,腰懸秋水破木刀。倒也有幾分英姿。


    “出發!”


    明己出聲,船隊開拔。沿江而下,奔通州水師而去。沒有慷慨激昂,更像是旅行一般。


    麒麟軍此行並未使用高大威武的樓船。而是使用座船。樓船上有三至五層樓的建築。適用風浪較小的江河流域作戰。


    海上風急浪湧,樓船並不適用。反而容易翻船。座船又稱戰座船。是一種八櫓海船。大型座船有雙桅,十六櫓。排水量達四千噸。


    小鄭的西洋觀光團就有不少這樣的船隻。永樂時期的寶船在世界上也是遙遙領先。


    船隊沿江而下,不消多時便到了通州。朱?早已在碼頭等候多時。船隊靠岸,明己便走了下來


    “小弟!小弟!你可算來了!想死三哥了!都半年多不見了。小弟。你還好吧?走,先迴城。讓你嫂子給你做個糖醋魚。我給你說啊,我都快吃吐了,對了,咱們……”


    朱?見到明己便迎了上來,一把抱住了明己,喋喋不休。他也是真想明己了。明己的到來意味著可以搞事了。


    拉著明己便往通州府城走,其他人好像沒看見一樣。


    一旁的朱棣有些出神。心道,三哥,我才是你親弟弟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見過三哥!”


    朱棣的主動見禮,並沒引起朱?的注意。拉著明己詢問什麽時候走之類的。


    明己見到朱?也是十分高興。和朱?相處比較久。對他也是非常不錯。


    “豬哥,你帶兵還把大嫂帶在身邊?”


    “哦,爹讓你嫂子來的!對了,你要當叔叔了!”


    “恭喜啊!豬哥,嫂子身體還好吧?”


    史上朱?洪武八年四月就該有兒子了。因明己的到來,朱?結婚晚了一些。朱濟熺也就加載延遲了。


    洪武九年謝氏離世。明己有些擔心,才會如此問。老朱讓謝氏來通州,怕是有看著朱?的意思,同時也有抱孫子的意思吧


    “好著呢!走,先迴去見見你嫂子”


    “等一下,湯圓還下來呢!”


    “不是,小弟。你怎麽還帶著湯圓啊?咱們可是去打仗的!”


    “你都能帶家屬進軍營!我就不能帶妹妹了?”


    明己癟癟嘴說道。他也很無奈,湯圓得知他要離開,擔心又和上次一樣。死活都要跟著。怎麽勸都不行。


    湯圓又是好意,明己又不能武力解決。隻好帶著她,準備把她放到山東去和小青玩幾天。他不會傻到帶著小姑娘上戰場。


    朱?剛要解釋,湯圓便從後麵的船上跑了下來。


    “晉王哥哥~。”


    “小湯圓,許久不見,長大了啊!”


    朱?笑著說道,在鎮江侯府,他可沒有一點王爺尊嚴。虎子都能收拾他。明己叫他豬哥,湯圓便叫他豬哥哥。後來朱棣和朱橚來了。才稱唿他的封號。


    “見過三哥!”


    朱棣再次出聲,刷刷存在感。朱?總算注意到了


    “嗯?四弟!你也來啊?”


    “……”


    朱棣極度無語,不能罵娘!一個娘生的!!!


    “小弟,你怎麽把他也帶上了?有三哥就夠了!”


    你他…,你他爹的!朱棣還是忍了下來。不敢和朱?紮刺,朱?是真會揍他。還是不留手的那種


    “三哥,我如今是麒麟軍燕子營的營長了!當然得跟著少將軍啊!”


    朱?白了他一眼,他隻是想逗一下朱棣。寒暄過後,一行人便進了府城。去了朱?的家裏。


    謝氏有孕在身,大家見完禮,便讓她休息去了。明己還是有些不放心


    “朱哥,嫂子臨盆在即。你就別去了。”


    “是啊,三哥!小弟說的對啊,嫂子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朱棣趕緊搭腔。朱?不去,他就是老大。自由自在,還不是想打誰就打誰。


    “是個屁是!本王又不會接生!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想什麽?再廢話小心我揍你!”


    朱?沒好氣的懟了朱棣一句!立馬轉過頭對明己笑嗬嗬的說道


    “六哥,我得去啊!舟師也不認識你不是?”


    明己想了想還真是。不過去倭島短時間可迴不來。與人相比,倭島不算什麽。實在不行就說服吳楨好了。


    “對了,靖海侯呢?”


    朱?嘿嘿一笑,解釋道


    “本王怕他給爹告密,你們來之前。本王請他喝酒,下了些蒙汗藥。現在正關著呢”


    朱?此話一出,明己和朱棣都愣住了。有些理解不了。的虧你是老朱的兒子。換一個人怕是。九族輩分平等了吧!


    “豬哥!你……?”


    “我不是怕他告密嘛!壞了咱們好事!”


    “你這是形同謀反啊!老朱知道沒有氣死,死得就是你了!”


    明己是真有些無語,難怪史上這貨總被老朱收拾。又被人誣告謀反,沒有朱標求情,就算不死,也得圈禁在宗人府養老。


    “怕什麽?爹總不能真殺我吧!虎毒還不食子呢!”


    “三哥,這事和我可沒關係!你自求多福吧”


    朱棣出聲說道。這三哥平時挺聰明的。怎麽現在腦子不好使了


    虎毒不食子。坐在皇位上的老虎就不一定了。明己知道朱?沒學好之前,老朱為了朱標的位置。誰敢謀反,他都會寄刀片的。


    “豬哥!這事,迴頭再說!人呢?知道這事的人多不多?”


    “小弟你怎麽也?……昨晚喝多。想必現在還沒醒吧”


    朱?不是傻子,雖然暴躁,不過也是有智慧的。明己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老朱的麵子都不給。能這樣看來真有事了。


    “還好!走,去把他弄出來,找個房間讓他休息。”


    明己是不希望朱?因此栽進去。朱?待他以誠,他自然得真心相報。兩人便出去了。


    也幸好朱?膽子大,下得藥量十足。吳楨這會兒還沒醒呢。明己讓虎子把他背進了客房。


    “小吳,好好睡吧,就當是一場夢!”


    明己笑著說了一句,讓人去準備醒酒湯什麽的。什麽時候醒來就不重要了。


    “小弟?”


    二人退出房間,朱?便出聲問道。他還沒想到明己為何會這樣。在他心裏,明己可不是一個會著急的人。


    明己看了朱?一眼,他也是從史上了解的。在這個時空,他覺得老朱還是有人性的,應該不會有殺親兒子的想法。不過帝王心比女人心可深多了


    “豬哥!老朱是皇帝!標哥是太子。你爹對標哥如何,你自己清楚!我可不是挑撥你們關係啊!標哥對你們也夠意思


    你有謀反之舉,就有了威脅太子的能力!老朱是不希望你有這能力的!明白嘛?朝堂的彎彎繞我不清楚。你是聰明人。你應該能想明白。不過我覺得老朱為了標哥,啥事他都敢做!”


    明己對政治沒興趣。他了解的都是史上記載的。朱?是多智且暴,以他的腦袋應該能想明白。朱棣那個憨憨都在第一時間甩鍋。


    朱?順著明己的話想了一會兒也就明白了。以他爹的脾氣,就算不殺他。宗人府養老院還是有他一間房的。


    “謝謝你!小弟!”


    朱?認真的說道。明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能為他著急。就不枉他對明己的情誼


    “謝什麽。小事!豬哥。你能調多少兵?”


    “蛟營六衛。七千餘人”


    “不是吧!你怎麽說也是一個王爺!水師至少有三萬人!你三分一都不行?”


    明己有些無語!你這不是來舟師混日子嘛!


    “今年軍隊改製!舟師改成水軍都指揮使司!吳楨是都司,三哥隻是一個指揮使。”


    “走,進去找吳大人要人!”


    明己聽完決定找吳楨要人。朱?出聲說道


    “沒有爹的旨意,他不會同意的!”


    “那就由不得他了!”


    “小弟,你不怕……”


    朱?提醒了一下。明己剛剛還在說他。這會兒就打算自己犯事了。明己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出聲說道


    “豬哥,我們不一樣!我不是皇子,名不正言不順的。第二,我不會造反。第三,你爹習慣了!放心吧”


    明己笑著說道,朱?半天沒反應過來。隨後又想起明己一係列的操作。好像還真是。心裏嘀咕一句,小弟不會是爹的親兒子吧!不,還有大哥!


    進了房間,明己也沒耐心等吳大人自然醒了。讓虎哥,暴力叫醒後。明己便裝起來了


    “吳大人,好悠閑啊!我受…本王受老……皇上旨意。轄製舟師!第一次來。你這個都司就醉酒酣睡!敵人打過來了怎麽辦?啊!你說我是上報老朱呢還是?”


    吳琳驚了一身冷汗。這要是上報老朱,事情就大發了。又有些納悶自己好像沒得罪他啊,先請罪再說


    “請王爺恕罪!”


    朱?也被明己這一手驚了。他這才想起,離京前明己還要了一個職位。轄製水師


    “嗬嗬,本王念在大家一起打過鬼……倭寇的份上就不上報了!哎。就罰你閉門思過三天吧!算是給老朱一個交代了!這三天舟師交由晉王節製!印信交出來吧!”


    “謝王爺厚恩!王爺,舟師交由殿下並無不妥。印信就不必了吧”


    吳楨出聲說道,以朱?的身份節製舟師足夠了。印信事關重大。他不敢輕易給別人。


    “好啊!那你留著吧。我迴京去找老朱下旨!”


    明己也不囉嗦,準備離開了。吳楨一頭黑線。不是不上報嘛!老朱的旨意?朱亮祖還沒涼透呢!


    “王爺!留步!末將願意交與晉王殿下”


    吳楨覺得交給朱?也沒什麽。好歹也是一個皇子。也是舟師的自己人


    “好!朱哥!你隻是暫代!三日後記得還給靖海侯!這三天好好做吧!”


    “是,小弟!三哥怕是力有不逮啊。本王從未帶過這麽兵啊!吳大人你要不交給其他人吧”


    朱?抖起來了。吳楨臉色有些蒼白,出聲說道


    “有勞晉王殿下,還請殿下莫要謙讓。”


    朱?見好就收,假意推辭了一下便點頭同意。吳琳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間。迴家關禁閉去了


    “小弟。真有你的啊!輕而易舉就拿到軍權了!五萬兵力啊!哈哈哈”


    吳楨走後,朱?興奮的說道。有了印信就能調動府兵。加上水師人馬,便有五萬之眾。都能北伐了


    “用不了那麽多!按原計劃進行,挑選一萬精兵。調百艘戰船。兩日後出發!走之前記得把印信還迴去。”


    明己也想帶著全部兵力。硬件條件不允許。戰船隻能容納千餘人,鄭和的寶船也才兩千多人。


    大明目前也沒那麽多大型戰船。巡江的樓船不適合海上作戰。一萬兵力已經是極限了。


    朱?在水師混跡多年,自然清楚現狀。點頭讚同。


    “小弟,放心。沒有印信本王也能統兵!對了,小弟,你不會真打算帶著湯圓出海吧?”


    明己倒不懷疑他的話,畢竟還是個親王。耍渾起來,吳楨也拿他沒辦法。他這身份就是這是兵符


    “不會,到了威海。讓韓清接他們去玩幾天。豬哥,你讓嫂子去鎮江吧!醫學院招攬了不少醫生,還有你爹派的禦醫。老五也在。”


    明己有些擔心謝氏的身體。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洪武六年去鳳陽染上風寒離世的。醫療落後,傷風感冒都能危及性命。


    對明己的安排,朱?自然同意。心裏也十分感激。這個小弟不白認。


    朱?的動作很快,當天就安排人手護送王妃西進鎮江。他也是整軍拔營。分撥軍備。


    兩天後,一切準備就緒。巨船鋪江,百舸鎮流。大明水師個個龍精虎猛!


    明己一行登上了旗艦。看著鋪滿江麵的巨艦。心生豪氣!


    “臥槽!大明雄獅!這天下哪裏去不得?”


    明己本想作詩一首,奈何沒文化!一句臥槽充分表達了他的震撼。


    “小弟!咱們走吧!”


    朱?出聲說道,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去高麗玩了一圈。明己不讓他大打出手。他呆著無趣,便迴了通州,可是憋壞了


    “好!咱們走!”


    明己有些激動的說道。朱?大手一揮


    “擊鼓!進軍!”


    明己乘坐的旗艦,鼓聲響起。站在雀室的士兵會動號旗。身後的船隻競相效仿。艦隊緩緩前行。由緩而急。


    船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海船發展自然也不會落下。秦朝,政哥便打造樓船給徐福這個二五仔出海。


    漢朝時期,發展為巨型戰船。武帝曾七次乘坐戰船出海尋仙。戰船配備了雀室。就是了望台,方便觀察水麵和指揮用的。


    宋朝重商,興市舶司。海船也因此得到了全麵提升。


    明朝永樂時期,大明海軍堪稱舉世無敵。無人能出其右。


    明己和朱?乘坐中軍旗艦。朱棣這兩天表現不好。朱?讓他斷後負責糧船。郭英負責先頭部隊。為大軍破浪。


    古代行軍,擊鼓而進,鳴金而退。各部協同聯絡依靠旗幟。因此,軍中才會有眾多旗幟。且顏色各異。


    號旗帶有國號。下達衝鋒命令。將旗就是偏將引領自己小分隊用的。牙旗便是中軍主將。斬將奪旗就是弄他。


    傳遞命令的是五色聯絡旗。不同顏色代表不同情況。白色在這不是投降的意思。而是迅速集結。舉白旗不是投降,而是準備弄你的意思。


    古代練兵並非是讓士兵鍛煉身體。更多的是讓他們熟悉各種旗號,陣型變化等


    明己的旗艦上,一個明字王旗懸空。周邊有晉字王旗,麒麟圖形的麒麟軍旗。舟師大營的蛟龍旗。靖海軍的黑水旗等等。


    一眼便能知道,這裏是大軍的牙賬。擁有兩個王爺的中軍!若是在後世,這就是大炮的標靶。火力覆蓋的重點區域。


    在這卻不用擔心,反而更像是堂堂正正。以煌煌之威碾壓宵小。


    號令旗動,水師浩浩蕩蕩而出。禦江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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