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其他家屬呢?怎麽一天到晚就你自己在這守著?”


    一陣清甜的女聲響起,像是隻白皙的玉手般將楊楓的意識從混沌黑暗中牽了出來。


    從小生活在窮山溝裏的楊楓,原本以為這般甜美的聲音隻存在於兒時的童話和幻想當中,可沒想到,這次卻被他真真切切地聽進了耳朵裏。


    一個男人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家裏就我一個人閑著,所以……”


    “好吧。”女子輕聲說道,“他的情況還是很不樂觀,有可能會一直這麽昏迷下去。”


    “啊?”男人匪夷所思的質問聲響起,“你的意思就是說,他有可能變成個植物人?”


    “嗯,很有可能,所以你盡量通知下患者的其他家屬,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照這個架勢來看,起碼短時間內是不會醒了。”女子甜美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絲遺憾和惋惜。


    “可、可你們不是說手術進行的很成功很順利嗎?為什麽還是會這樣?”此時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些顫抖。


    “我們說的手術成功是指的保住了他的命!你知道他來的時候腦袋受傷有多嚴重嗎?他這樣已經算是命大的了,那樣程度的撞擊能直接把人撞死的!”女子說著,語氣中帶著一絲質疑,“你既然是他的家裏人,怎麽會讓他受到如此程度的傷?”


    男人支支吾吾,半天沒說上話來。


    “好了,放心吧,短時間內我們還是會持續觀察病人情況的,不排除奇跡出現的可能性,多在他旁邊對他講一些他之前很重視的事情,如果病人有什麽情況你要第一時間去找我們,護士值班室就在病房隔壁。”女子說完,便轉身走出病房。


    楊楓慢慢睜開眼,心裏隻想著看看那說話的姑娘到底什麽模樣,可當他順著腳步聲望去時,隻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窈窕背影走出病房。


    旁邊接著傳來一陣驚唿聲,“你!你!”


    楊楓扭過頭去,看到自己的床頭旁坐著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


    此時那男人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就連看他的眼神也跟活見了鬼似的。


    男人慌張起身,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隻是楊楓心裏頓時充斥起了偌大的疑惑,因為他記得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天他在獸皮商老王的帳篷裏看到的那個獵掉狼後的人!


    緊接著,外麵就傳來了男人聲嘶力竭的唿喊聲:“醫生!他醒啦!”


    即使是在門外,男人的喊聲仍然震得楊楓耳朵裏“嗡”的一聲。


    “喊什麽喊啊!這層樓又不是就你們這一個病人!”走廊裏隨即傳來了一陣叫罵聲,隨後男人帶著一群白大褂推門而出,一群人疾步走向楊楓的病床。


    那些白大褂將楊楓圍在中間,像是一群抓到了外星人的科學家一樣看著他。


    “奇跡……”最前麵的一個文質鄒鄒的中年男人說道。


    “嗯,真的可以說是奇跡了。”那個女子說話間,楊楓猛地將目光鎖定在了她的身上,剛才那讓楊楓魂牽夢繞的嗓音,就是出自這位女子之口。


    “這些數據也都挺正常,可怎麽會這個表情?”一個大夫看了看一旁儀器上的數據,又一臉疑惑地看向楊楓。


    隻見此時楊楓目光渙散,嘴巴張開,口水從兩邊的嘴角處流了下去,活脫脫一副癡呆相。


    “啊他不會變成個傻子吧?”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趕忙問道。


    此時醫生們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眼前這個傻子一樣的病人,雖然目光渙散,但眼神中並非毫無神色,隻是這眼神……怎麽看著有點像色狼?


    他們順著楊楓的眼神尋去,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那名女護士的身上。


    一群大夫又一臉震驚地看向楊楓,隻見楊楓的眼珠子此時就像是一對掃描儀一樣在那女護士的身上來迴不知掃了多少遍,此景之下,甚至那女護士的臉上都浮出來了一抹紅暈。


    “喂!小夥子!”領頭的大夫將手放到楊楓麵前晃了晃,楊楓身子一顫,將毒蛇般的目光從那女護士身上收了迴來。


    “一加一等於幾?”大夫凝視著楊楓的眼睛問道。


    “二、二啊……”楊楓驚慌地收迴目光,輕聲答道。


    “四加四呢?”


    “八。”


    “八加八呢?”


    “十六。”


    “十八乘以十五?”


    楊楓一愣,凝視著大夫的眼睛,“您母親買菜算不過賬來了?”


    由於場麵嚴肅,此話一出,每個人都在憋著笑,隻有一臉疑惑的楊楓躺在床上看著大夫,才這一句話的功夫,大夫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行……開個玩笑,就是看看你的思維能力有沒有完全恢複,就目前情況來看已經超額恢複。值班護士繼續盯著心率血壓,有什麽情況立馬過去匯報。”大夫說完,黑著臉走出病房。


    這大夫走後,楊楓的目光又重新定格在了那護士的身上。


    對於從窮山村裏生活了十幾年的楊楓來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城裏的姑娘。


    “看什麽呢?是不是眼睛看不清東西?感覺你眼睛有點不正常,可能是視神經或者是視網膜的問題……”女護士說著,突然趴到了楊楓麵前,翻起他的眼皮檢查起他的眼睛來。


    楊楓咽了口唾沫,從衣領間看到了一絲曾經一度被他認為是“禁忌領域”的地方。


    她起身的時候,楊楓的臉上已經抹滿了鼻血,旁邊的儀器也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滴滴”聲。


    儀器上的曲線已經變成了紅色,正在那不大的顯示屏裏瘋狂跳動。


    見到此狀,女護士驚恐地跑到門口,“主任!病人心率急速增加!還出現了流鼻血、心律不齊的症狀!”


    那群白大褂還沒來得及走進值班辦公室,便又被叫了迴來。


    此時,楊楓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奔騰的血液,他的每一滴血液都像是在體內肆意流淌的高壓電般帶著難以置信的能量,這股能量遍布他的全身,滿溢的充能感讓他的身子抽搐起來,無數白沫也從口腔中溢出。


    “這!”值班主任看到楊楓的情況後表情立即變得糟糕起來,“他受什麽刺激了?”


    女護士和看護楊楓的男人一臉疑惑,“沒、沒人刺激他啊……”


    旁邊的儀器發出的“嘀嘀”聲越來越急促,那上下起伏的折線幾乎都已經蹦出了顯示屏。


    “快!放血鎮定劑降壓針!他這樣很容易再次腦出血!”主任喊著,身後的兩個醫生立即朝著值班室跑了出去。


    “這可不應該啊……這麽虛弱的身子怎麽會有這樣的心率……”主任嘟囔著,時而一臉擔心地看看楊楓,時而看看一旁儀器上那瘋狂跳動的曲線。


    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醫生和護士一同湧進了這個不大的單人病房。


    楊楓頓時又成了他們“重點關照”的對象,有的護士從床底下拿出來了桶,有的拿出來了嶄新的注射器準備放血,還有的正在準備給他注射鎮定劑和降壓針。


    馬上,楊楓就感覺到了自己胳膊的位置傳來了一陣痛感,他一驚,看著那個女護士正拿著一支巨大的注射器刺在了他胳膊的靜脈上,血頓時像是廉價的自來水一樣流了出來,另一邊,兩隻注射器同時紮進了他的血管裏,將降壓針和鎮定劑送進了他狂躁的身體裏。


    “放,繼續放!他要是再腦出血可就麻煩了!真會變成傻子的!”主任驚慌地說著,下意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那女護士卻一臉無奈,“這血小板凝固的也太快了吧!剛紮下去就長住了!”


    她說著,又是一針紮了下去,疼的楊楓呲著牙,一口口地倒吸著涼氣。


    依舊是那樣,大號配藥注射器的針頭從他的胳膊裏拔出來沒幾秒,血就自己止住了。


    女護士急的額頭也出了汗,麵對這種情況,她隻能再次塗酒精,再來一針。


    但隨著浸滿酒精的棉球擦過他的上兩處針孔後,女護士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起來。


    “主任!他根本沒有傷口!”女護士有氣無力地說道。


    主任見此情況,拿過注射器來,對著楊楓的胳膊又是一針,血液立馬又流了出來。


    “你沒紮對位置當然放不出血……”主任還沒說完,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閉上了嘴。


    的確,那麽大的針頭紮在了血管上,也隻是流了一兩股血而已,主任那一句話還沒說完的功夫,血就自己止住了。


    女護士拿著棉球擦去了楊楓胳膊上的血跡,他的胳膊上,根本看不出有被針紮過的跡象。


    此時,那女護士已經跟活見鬼了似的癱了下去,她麵色蒼白,身子也止不住地打著哆嗦。


    “把她扶到辦公室裏休息下。”主任對著一旁的一個男護士說道。


    另一邊,給楊楓注射鎮定劑和降壓針的那個醫生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楊楓的情況特殊,如果血壓再降不下來就很可能會再次導致腦出血,所以他們便給他注射的高劑量的降壓針和鎮定劑,通常情況下,在注射針劑後病人很快就會平靜下來,雖然楊楓的肢體表現沒有多麽狂暴,但他的心跳和心率都能從一旁的儀器上看得一清二楚。


    “為什麽心跳和血壓還是降不下來?”那個醫生麵帶驚恐地說道。


    “再等會,他情況特殊。”主任說著,同樣麵色蒼白,跟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一樣。


    男醫生扶著那個女護士朝著病房外走去,楊楓的目光像是帶了鉤子一樣死死地鉤在那個女護士的背影上;女護士走出病房後,楊楓的心跳奇跡般地慢慢降了下來,並逐漸趨於正常。


    “終於見效了。”一個男醫生鬆了口氣道。


    主任也算是放下了心裏的一塊石頭,雖然楊楓的心跳降了下來,但他們還是一臉不安地看向楊楓那還沾著血跡的胳膊,那樣的針頭紮進了靜脈裏,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就完全複原,這不禁讓他們懷疑,眼前這真是一個人類?


    “采集點他的血樣,給我送過去,我先去看看趙護士怎麽樣了。”主任對著身旁的一個醫生說完,轉身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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