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以為我靠近了我想要靠近的人的身邊的時候,我最為信任的人卻狠狠地捅了我一刀,那麽用力,那麽無情,幾乎讓我淪為了整個家族的笑話。我根本沒有麵目去麵對我的父母,也沒有麵目去麵對我其他的親人,因為他們對我們是這麽好。我本來以為這些事情都會被遺忘在記憶最深處,但是這個幻境又讓我重新記了起來,而且,那個夢裏的人的模樣同樣也是秋白的模樣。那麽我也應該將秋白當作是我所厭惡憎恨之人嗎?”


    說到最後,鄭鈞的語氣平緩了一些,恢複到平常的時候的清朗潤和的口吻。


    聽到鄭鈞說的話的時候,趙秋白瞬間低下了頭,某些曾經的迴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曾經,也有一個一個明豔張狂的女孩子,可是...他的眼神瞬間狠辣了起來,眼眶也紅了幾分,她必須死。


    “秋白,我的事情講完了。”鄭鈞淡淡地看著趙秋白的神色在愧疚和瘋狂當中切換,心裏緩緩說道。“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夠吧,蘇丘。他欠你的,我會一點一點地幫你拿迴來。”鄭鈞講得有些模糊,但是在某些細節上卻十分細致,如果是認真去聽真的會從其中發現破綻,但是趙秋白不一樣,他的思緒不定,愧疚自責或許不明顯,但是在某些時候總會冒出來,在他的血液裏遊動,鄭鈞從不擔心這個身份會暴露。更不必說在現在這個情況之下。


    “所以,秋白,真的,那隻是一場夢而已,雖然它可能真實了一點,但是這真的是一場夢。無論是你的美夢,還是我的噩夢,它都是假的。我們沒有必要太過於追究。”真的,所有的都是真的,追究也是真的,所以,慢慢等著吧,你稱帝的那一天。那會是你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天,沒有之一。


    “均,那個人,真的不是你嗎?”趙秋白有些不敢相信,他甚至有點懷疑是鄭鈞在騙自己,但是他所說的一切又都是那麽合理,讓人沒有任何反駁的能力,


    “真的,不是我。”鄭鈞有些無奈。“如果你真的那麽想要找到那個人,我可以幫你,但是當務之急是我們能夠從這裏出去,或許我們也可以順便在這裏找一下天級木雕人的消息。”


    “嗯。”像是有些不情願,趙秋白冷冷地應了一聲,鄭鈞覺得好笑,伸出手拍了拍趙秋白的手臂。“那現在還要牽著嗎?”


    “不了。”趙秋白冷豔高貴地迴道。


    終於扳迴了一程,雖然過程驚心動魄,但是鄭鈞心裏吊起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能夠放下來一些了。但是黑暗的確是十分容易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脆弱,尤其是在一片荒蕪的黑暗當中,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到你的脆弱,也沒有一個人擁有看破你內心的能力,在這個時候,內心最深處的那種依賴和脆弱總是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根本無法控製。


    鄭鈞在黑暗中看著那個人的臉上出現了在幻境中時臉上常常出現的表情,那是當他感到有些迷茫,有些害怕的時候臉上才會出現的神色,哪怕是因為到了現在成長了許多,但是人總是會保留著一些最為重要的東西。鄭鈞動了動唇,習慣性地想要去摸摸他的臉,當堪堪要碰上趙秋白的那一瞬間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看著自己認不出要伸出去的手,他的眼中是最為掩飾不住的嘲諷,像他這樣的人從來都是感情淡薄,但是隻要是讓他上了心的人,他大多都不會去忍心傷害的。不過眼前這個人,仿佛是個例外,他對這個人,從來都是懷著戒備和防範的心理,更不要說對他產生什麽異樣的情緒的。這次進入了幻境之後發生了變化的何止是他一個人,其實真實來說他自己也不由得發生了變化,比如說哪怕知道在幻境中度過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在他的感受中,他的確是和年少時候的那個清冷傲嬌的孩子一起度過了較為漫長的一段時間,他哪怕再冷酷無情,也隻是一個人而已,而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隻是,習慣,是可以克服的,她有自己的習慣,如果有著不屬於她的習慣養成,那她隻能夠一點點地改掉它了,在想到這裏的時候,鄭鈞的臉色很冷漠,仔細甚至可以窺見他眼眸最深處的荒蕪幹旱。這個人的心底裏,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


    “難道我們要這樣繼續走下去嗎?萬一一直都是黑暗,難道我們一直走下去嗎?更何況,既然我們之前在這裏的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這種情況,肯定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了才會導致現在的情況。”他們走的時間有些長了,趙秋白皺了皺眉,清冷出聲提醒道。但是周圍卻沒有人迴應,瞬間趙秋白本來皺著的眉就皺得更緊了。


    “均...”


    “嗯。”他的話剛說出口就被鄭鈞懶洋洋的打斷了。


    “你剛才為什麽不迴應我?”像是有些惱怒,趙秋白冷聲質問道。


    “因為有些冷了。”在黑暗中,鄭鈞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不耐煩,翻了個白眼,懶洋洋說道。


    趙秋白神色一怔,雙拳微微緊握,他往前踏出了一步,伸手拉住了鄭鈞的衣袖,說道。“我們先休息一下吧,我們這樣繼續走下去也不是辦法。”


    “好呀!”鄭鈞也不知道是懷著怎麽樣的心思,口吻再也不是之前那種溫文爾雅,處處有利的樣子,反而是有些懶散,有些放縱,就像是之前在幻境中的趙均對待趙秋白的態度一樣。


    【宿主,你很浪嘛。之前是誰害怕暴露害怕得成那個鬼樣子的,現在你倒是放棄治療了,直接自殺是嗎?】


    “我剛才才否定了所有的一切,此時的他正陷入了一種無比迷茫的狀態。不相信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做,你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我的這個行為,還會讓他那麽堅定地認為我是他幻境裏麵的那個人嗎?”蘇丘心中暗笑,這是人的特性,一旦某樣東西被否定了之後,如果想要讓他再次考慮這樣東西並且堅定這樣東西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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