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完人之後,一朝便向老道詢問他師弟們的下落。老道先讓一朝迴答幾個問題,才肯告訴他他的師弟在哪。


    “小兄弟修習的可是陰陽道?”


    “是又如何?”


    “那,尊師是否姓張名山?”


    “喲嗬,你也聽過我師父的大名?”


    “你這次來,是否也是你師父的意思?七星魚也是他讓你抓的吧?他對魚是否有過大小的要求?”


    “你……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其實,這位老道在草蘆第一次遇到一朝的那一晚,見到一朝隨身攜帶的豬油傘時,就已經猜到了一朝是張山的徒弟,因為這世上會這樣給鬼做遮陽傘的,隻有張山。


    令老道感歎的是,張山的「占事術」已經練到了如此地步,竟能算出這戶人家會食用老牛肉,也算出了其中有小孩,這可這叫人佩服啊。


    “喂,你問完了嗎?該我問你了,我的師弟們是不是被你抓了去?”


    “是又如何?”


    這迴答怎麽這麽熟悉呀?


    “可惡,你敢學我說話?”


    “喲嗬,小兔崽子,跟誰說話呢?輪輩分你得叫我聲師伯。”


    “師伯?你到底是誰?跟我師父有什麽關係?”


    老道收拾好東西轉身準備離去,他告訴一朝,他們馬上會再次相見,屆時,他所有的問題都會得到解答。


    一朝本想追上問個明白再放他走,卻想起了師父吩咐過他迴去的時候要帶壺好酒迴來,所以他隻好先去買酒了。


    等他買好了酒迴到家中,果然看到了剛剛的那位老道正在家中做客,不過,這次他的身邊多了一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


    少年看到一朝,顯得有些許驚慌,但又很快的故作鎮定,掩飾住了剛剛慌張的表情。


    這少年的身板好似剛在哪裏見過,可這張陌生的臉讓一朝以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張老頭子見到徒兒迴來,喊到:“一朝,酒買來了沒有?快拿過來。”


    “嗬嗬嗬,咱兄弟倆十幾年沒見了,今晚要痛痛快快喝一杯,可別跟我客氣了。”


    “哈哈哈,咱兄弟情深,要一醉方休啊。”


    一朝來到張老頭子跟前,指著那老道,“師父,就是他,師弟們就是讓他給收了去…”


    “怎麽說話的?叫師叔,他是你李寺師叔。”


    “師叔?他/我什麽時候成了師叔了?”一朝和李寺十分默契的同時反問到。


    李寺解釋到:“俗話說聞道有先後,我入職「陰陽官」可比你早,按理說,我是你師哥,他應該叫我師伯。”


    張山反駁:“狗屁,我還術業有專攻呢,我官職比你大一點點,照這樣我才是你師哥,你是他師叔沒錯了。”


    剛剛還客客氣氣的二人,就為當年誰是師兄誰是師弟的事吵起了嘴。


    說起張山李寺在朝廷做「陰陽官」的時候,也是經常為了一些小事掙個不休。


    他倆是同屆「陰陽省大會」選拔出來的「陰陽官」,從準官開始,他倆的「陰陽道力」在同期官裏一直保持在頂尖戰力的位置,二人合作也立下不少功績。


    因為張山是南方人,李寺來自北方,那時便有人合稱他們為“南山北寺”。


    “南山北寺”雖然時刻都在分著高低,有時還會掙得頭破血流的,但他們的感情好得沒話說。若有人在他們麵前說著對方的壞話,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為對方辯護,甚至為了對方的聲譽大打出手。


    酒還沒喝就吵上了嘴,吵了幾句之後,這兩位老頭找迴了點年輕時候的感覺。


    “哈哈哈,老張啊,我們那時候就是這樣吵過來的。”


    “哈哈哈,是啊,好懷念那時我們呀。”


    氣氛變得愉快起來,二人也順利的端起了酒杯喝了起來。


    “老李,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徒弟馬一朝,我眼光比你好吧?這是個學習陰陽道的苗子吧?”


    李寺拿捏了一下一朝的手掌,然後握住了它,使勁用力握緊,疼得一朝隻想叫,但看著師父給他的眼色,讓他千萬別給師門丟了臉,一朝隻能咬著牙強忍著痛,不敢吱一聲。


    李寺:“你這徒弟我見過兩迴了,實力嘛,可圈可點,進步的空間還有很大。”


    (張山心裏暗想:這不是數落我沒教會徒弟多少嘛?!)


    張山也用手掂量著站在李寺身旁的少年的肩膀,然後手掌這麽一捏,暗力這麽一出,捏得少年差點翻了白眼,但看到了自己師父給也給他使著眼色,也讓他別給師門丟臉,少年也隻能咬牙堅持著不叫出聲來。


    張山:“你的徒弟也還不錯,骨骼驚奇,難得一遇的習武之材。”


    (李寺心裏暗想:這意思不就是損我不能因材施教,誤人子弟了嘛?!)


    倆老頭子就這樣“挾持”對方的徒弟僵持了好一會兒,雙方都看到自己的徒弟就快忍受不住了。


    “俗話說,禍不及家人,也不及徒弟。咱這樣,一起數一二三,大家一同放手,可好。”


    “那好,數到三即可鬆手放人。”


    一一……二二……三三!


    兩人看似在數到三時就要鬆開了手,實則在那一刻突然發力下黑手,要在最後時刻“贏”下這局。


    “呐呐呐,我就知道你李寺不守規矩,到三了都不放手。”


    “嘖嘖嘖,我也太了解你了老張,你是不會放手的,我當然也不會放了。”


    哎——!這倆徒弟倒黴到家了,都遇上這麽個愛相互攀比的師父,他們還算是沒給師父們丟臉,一直在強忍著疼痛一聲不吭。


    “師父師叔,我去給你們端下酒菜去。”一朝借機遁開了,少年也趁勢說到自己去幫忙也遁開了。他倆一到沒人看見的地方,立馬施放了情緒,一切痛苦的表情都到位了,無聲的宣泄方才累積滿滿的痛楚。


    一朝一邊弄著簡單的下酒菜,一邊問到少年叫什麽名,少年也姓馬,名字叫文才。


    “文才兄弟,我們這是第一次打照麵吧?怎麽我老感覺在哪見過你。”


    “哈哈…我們…當然…是第一次見麵了。”


    馬文才的迴答有些遲疑,但沒被一朝發覺。


    這邊在弄著菜肴,那邊已經火熱地聊了起來。李寺問到張山,為什麽在十五年前會突然辭官迴鄉,張山說有家族使命要完成,但具體是什麽他沒有說明。


    “我這徒兒有個親哥哥,他叫馬一夕,你在長安可否聽過此人?”


    “馬一夕?!我聽過京部「陰陽官」裏有這號人物,但是一直沒見過他本人。”


    “一夕和一朝一樣,從小跟著我學道,隻不過六年前便離開了我赴京參加「陰陽省大會」的選拔,現在聽到他已經成為了「陰陽官」,那意味著他通過了準官的考核,為師的倍感欣慰呀。一夕是有極強「陰陽道」天賦的孩子,擁有能改造自然法則的巨大潛力,這點足以讓人有些擔心,若不能正確利用這股力量,恐怕會……哦,我好像說得有點多了,嗬嗬嗬。”


    他們還聊起了以前的同僚,其中有幾位已經尊貴於「七師」了。


    “那你呢老李,憑你的道力與資曆,怎麽也能登頂「七師」之位吧?”


    “我?嗬,我在兩年前也辭官了。”


    “辭官?為什麽?”


    “家族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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