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山伯告訴一朝這七星魚並不是什麽罕見的東西,而且他想到了辦法能抓到七星魚,而這事成的關鍵還在於他養的大黑狗螃蟹。


    方才迴家的路上,螃蟹一路在前方帶著路,可這黑狗向來貪玩,不知在什麽時候跑到了其他地方玩耍去了,山伯和一朝顧著聊天,都沒注意到它。


    “螃蟹——!”


    山伯站在屋子門口,朝著遠處扯著嗓子喊著。螃蟹是隻看家護院的好狗,可這山伯家裏貧得連賊都不願意光顧,所以它把大把時間都花在了到山裏到處玩耍。這小山近人煙,不見什麽兇惡的猛獸,自然而然螃蟹就成了這塊地方的“霸主”。


    “我這狗和我一樣,生來就是孤苦無依,好在我把它撿來,我倆便有了依靠,彼此的生活算是少了份孤獨。我雖然供不起它大魚大肉吃,但它也對我不離不棄,有時它還會叼些野兔野雞迴來給我倆添點葷。這半天不見它的,想必它也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給你捉野貨去了,我這便喊它迴來。”


    果不其然,螃蟹聽到主人唿喊它的名字,馬上屁顛屁顛跑了迴來,嘴裏還真就叼著一隻斷了氣的野山雞。


    這隻大黑狗將叼迴來的獵物放在主人的腳邊,後足直立前爪撲在主人的腿上,哈著大舌頭還一個勁地搖著它的大尾巴,似乎在向主人邀著功。


    “哈,螃蟹,現在有項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山伯一隻手摸著螃蟹的頭,另一隻手比劃著遊水的動作,螃蟹像是聽懂了一般,正圍著主人身旁打著圈,示意可以馬上出發。


    “一朝兄弟,稍等片刻。”


    山伯返到屋中尋了個竹編的魚簍,提著剛剛螃蟹抓來的野雞,二人一狗就這麽動身了。


    “離著最近有一個荷塘,我與那兒的主人相識,方便讓我們捉幾條七星魚。”


    看著山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朝算是放心不少。


    路沒多遠,二人就來到了山伯說的那個荷塘。這塊荷塘顯得有些荒廢,看上去沒有生氣像是許久沒人打理,塘中荷花所剩無幾,荷葉也枯蔫襯景,所以塘麵開闊看的見塘底的泥水。


    就這破地方,會有魚?!


    山伯領著滿臉疑惑的一朝,先到了荷塘主人家打了個招唿,簡單地告知了他們的來意,也把手裏提的東西送了出去,荷塘主人很輕快地答應了二人的請求,並且告訴他們,這塘泥裏的魚任他們捉。一朝這才明白山伯提著野雞來的目的,原來是串門兒不能空手而來,更何況是有求於人,他開始佩服起山伯的為人處事了。


    二人迴到荷塘邊,山伯俯身摸了摸螃蟹的頭,一手指著塘底,像在發著指令一樣。螃蟹會了意,轉身一頭紮進了荷塘裏。


    “且慢,山伯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小破塘子會有魚嗎?”


    山伯拍了拍一朝的肩膀,他說:“別的魚肯定是沒有,可這喜歡吃泥的七星魚,就這有!”


    一朝還是半信半疑,皺著眉頭看著山伯,山伯說,七星魚是靠吃淤泥生存的,越是老的淤泥,魚越養得肥。


    沒幾句話的功夫,螃蟹就已經首獲“戰果”,它從泥裏鑽了出來,甩了甩身,便將咬住的東西送到了山伯腳下。山伯拾了起來,抹了抹這巴掌大東西身上的汙泥,遞給了一朝,“你看!”


    這兒果然能捉到魚!


    “一、二、三……七,七塊黑斑,這正是我所要的七星魚!”


    見到一朝不失所望,山伯又吩咐螃蟹繼續下塘,多捉些七星魚迴來。


    這被捉上來的魚體型不大,最大不過人的手掌大小,魚身較為修長,全身沒有一片魚鱗,滑溜溜的,若不是雙腹各有七塊小黑斑,那就真和田裏的泥鰍一樣了。除此之外,它還一直向外吐著吐不完的汙泥,像是某種抵抗捕食者的防禦機製,弄得一朝滿手腥泥,險些讓幾隻溜跑了去。


    螃蟹在泥水中行動自如,全身扭動猶如河裏的魚般自在,不仔細瞧的人,會以為是什麽大黑鯰魚在潛來鑽去的,加上它的毛發和這泥水相近,有時候還難發現其蹤影。


    這塘子雖水不深,隻是過人膝蓋,但這水下的淤泥卻是隱藏的難題,若換了人進了塘,那肯定是難以自拔,寸步難行,更別說是要來捉魚了,好在有著熟水性、善鑽泥的大黑狗幫忙,這沒半天的功夫,一朝便收獲了滿滿一簍的七星魚。


    大功告成!


    看著渾身是泥的螃蟹,一朝想起先前卻差點害了它性命,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欲言又止,要如何好好報答它這次的恩情呀?


    “一朝兄弟,這魚還得趁著新鮮才好吃,你還是快快迴去,向你師父複命吧。”


    “這次有勞你和螃蟹了,真不知如何答謝你們……”


    “舉手之勞不必掛在心上,沿著那條小路走可以快些出了這山,代我向你師父問聲好。”


    “那,我們就此別過吧,保重!”


    一朝順著山伯指的捷徑出了山,而山伯領著螃蟹沿著原路也迴了家,到此這二人算是短暫的分別了。


    迴去的路上,沾沾自喜的一朝還未意識到一個問題,一路上哼著小曲兒,踏著小雀步,絲毫想不起來,他那沒了音訊的師弟們。


    “師父,我迴來了,我給您抓了你要的七星魚迴來了……”


    張天師躺在院裏的搖椅上,手中的扇子不知在什麽時候掉落在了椅腳,大概是睡得太死,脖子歪倒了一側,嘴唇也沒有閉合讓口水流了出來,聽到是一朝迴了來,便起身伸了懶腰醒了神。


    一朝拾起了地上的扇子交迴到師父的手中,並將帶迴來的魚簍打開也一並展示給了師父看,“師父,您看這魚要怎麽料理呀?是清蒸,還是做成酸菜魚?”


    魚簍裏的魚都還活著,卻散發一股死魚才有的濃濃腥臭,吐出的汙泥也順著簍眼滴了幾滴在地上。張天師就著扇子捂著口鼻,顧不得看上兩眼,“拿開拿開!誰說我要吃這魚了?”


    “你不吃這魚,那又為何讓我捉來?”


    “為師自有妙用,這魚你且放在缸中養著吧,先打半缸井裏的清水,然後每半個時辰換水一次,直到魚不再吐泥,水不再渾濁為止。”說罷,便又向往常一般走進了屋內睡覺去了。


    賣了力不討好的一朝,雖說有些不樂意,但師命難為,也就隻好照著師父所說的做了起來。他提著水桶來到井邊,掛上了打水繩把桶扔到了井下,可奇怪的是,怎麽不見打水的聲音上來?


    難道是井水幹涸了?還是在井底有什麽東西?


    一朝伸著脖子向井下探去,日已西斜照不進光線,他隻好使勁伸長脖子想看清下麵的狀況。


    突然,井底突閃一道綠光,綠光化為兩顆小熒球,像極了一雙眼目,直勾勾地盯著上麵看。


    “哇——靠!”一朝反應過大,頭未出井口就用力向上提,好一勁兒磕了一下牆壁,驚嚇中來不及顧及疼痛,後退幾步朝著水井大叫道:“何方妖孽,敢在此撒鹽…撒野?”


    井底輕輕幽幽傳上一句,“師~兄,是~我~”


    師兄?!


    這聲音怎麽聽上去這麽耳熟?


    “何人何物?速上來報到!”


    聲音的主人聽到叫喚,慢慢地從井底竄了上來,到了井口隻露了半個頭出來。


    “青椒?!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


    一朝這才迴想起,昨晚在河邊和地三鮮走散了,就一直沒見著他們,可青椒為什麽會躲在自家井裏呢?土豆和茄子又去了哪裏?


    張天師也聽到剛剛的動靜,在房間裏問到一朝外麵發生什麽事了。一朝剛想開口道明,卻被青椒趕忙示意給阻止了。


    “哦…哦,沒、沒什麽,有隻老鼠經過罷了。”


    見到師父沒再詢問,一朝趕緊問到:“你究竟怎麽了?他們呢?”


    青椒告訴一朝,昨晚他們仨趁著一朝釣魚的時候打了盹,偷偷地去拿那箱黃金了,隻不過在路上出了點意外,遇到一位捉鬼的道士,土豆和茄子被他收走了,自己因為僥幸逃了迴來。因為事情鬧得有點大,他擔心會被師父責罰,所以迴來之後就一直躲在了井底規避日光,直到師兄迴來才敢現身。


    “道士?哪來的道士?”


    “這,我不知道呀,那道士有兩下子,想必土豆和茄子是兇多吉少了,師兄,現在隻有你能幫我們了……”


    昨天夜裏、河邊、捉鬼的道士?!


    在一朝的記憶裏,能想起這麽一個人,和這青椒口中所描述之人沾得上邊,就是那晚在草廬遇到的那人!


    一朝找來一把豬油傘交給青椒,讓他能從井裏出來,並吩咐他按照師父剛剛交代的養魚方法先養著這簍七星魚,而一朝就趁著師父睡覺的間隙出門去尋找那人,救迴師弟倆。


    時間不等人,若能在張老頭子發現之前救迴土豆茄子,那這事還可以瞞天過海了去。一朝沿著昨日去河邊的路尋去,見到一過路的人就上前詢問到。


    普通人難找,可這能抓鬼的道士顯眼好找,也好在老天幫忙,一路問下好真給一朝打聽到,有人確實見過一道士模樣的人,往城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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