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成為臥室內唯一的光亮,昏暗中方知睜著眼睛難以入睡。


    哥哥希望她留在海城和她想去a大產生了衝突,她該怎麽辦才好?


    輾轉反側了許久,方知才感到困意來襲,緩緩閉上眼睡過去。


    整座祁家別墅都空空蕩蕩,王媽還有其他傭人都不見了。


    方知從二樓一路跑到一樓,原本熟悉的地方變成迷宮,她怎麽也走不出去。


    寬敞的大廳沒有開燈,黑暗中耳邊傳來鐵鏈的聲響,方知無助呐喊:


    “哥哥,王媽,小晶...你們在哪?”


    她喊遍了所有人的名字,無人迴應。


    方知試圖跑出這間別墅,猛得一下子被絆倒在地上,腳踝歪到了。


    她伸手去碰,這才驚覺原來剛才鐵鏈聲是因為她走動發出來的。


    沉重的鎖鏈束縛住她的一隻腳,長長的鎖鏈向別墅最深處延伸,鐵鏈的另一端有雙眼陷在暗處正緊緊盯著她。


    她質問道:“你是誰?其他人呢?”


    緊接著她聽見對麵笑了聲,笑聲很輕裹挾著上位者的從容和強勢。


    方知本能感到危險,仍硬著頭皮開了口,“你放開我。”


    對方吐出了一個“不”字,繼而聲線低沉寡冷道:“你以後隻能待在這兒,哪裏也去不了。”


    房間裏迴蕩著他的聲音,如同附骨之蛆縈繞在她耳邊。


    方知不解的問,“為什麽?”


    對麵的人似乎離開了,又似乎在故意保持沉默,欣賞著她現在的模樣。


    整間別墅死一般的安靜寂寥,她嚐試用各種方法破壞鎖鏈都無果。


    再睜眼窗外天色大亮,陽光溫暖明媚直直灑進臥室,方知掙紮著坐直身子,小巧的鼻尖上掛著一層虛汗。


    是一場夢。


    夢的感覺太真實,真實到她心發慌。


    方知迴憶著夢裏的聲音,那個聲音很熟悉,像哥哥又不像,那個聲音像凍結的冰霜直直冷到人骨子裏。


    最近壓力太大的緣故吧,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方知按了按腦袋。


    隨後撈起床頭櫃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臨近十二點,她從床上爬了起來去洗漱間洗漱、換衣,隨後下樓。


    王媽出去采購食材,一樓客廳小晶一個人在打掃衛生。


    聽見腳步聲,小晶抬眼看過去。


    女孩一襲長袖白色連衣裙,柔順黑亮的長發鬆散的披在腦後,五官清麗純潔。


    像白色芍藥,含苞待放又安靜內斂,一種渾然天成的柔美。


    “小姐您醒了?”


    “嗯,今天早上怎麽沒有叫我?”


    “少爺說您麵色看起來不太好,應該是最近學習辛苦了,所以臨走前他交代,趁放假讓您好好休息,不要叫您。”


    方知愣住抬手摸上臉頰,高三學習壓力確實大,但是也沒那麽明顯吧。


    哥哥居然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夢是相反的,夢裏邊的那個人才不是哥哥。


    一切都是她糟糕的臆想。


    櫻色的唇瓣微不可見的彎了下。


    小晶問道:“王媽剛剛出門去采購食材,她臨走前做好了飯,您要用嗎?”


    方知點了點頭。


    少女獨自用完餐迴了臥室,拿出昨天祁紳教她數學題加深了一遍印象。


    全部消化後,她認真複習其他科目。


    ......


    夜色籠罩的海城繁華夢幻,承載無數打拚人夢想,窮其一生試圖在這紮根。


    但蛋糕和資源是有限的,世界上絕大部分資源和金錢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普通人和頂層那部分人之間,唯一公平的也許是:死亡。


    汀水萃館海城最大的銷金窟之一,停車場裏豪車遍布,在來往的客人手裏車不過是一輛玩具,可隨意挑選一輛都是普通人汲汲營營一生都到不了的終點。


    最大包廂內煙氣繚繞、聲色迷離。


    海城一眾公子哥聚在一起談天論地,身邊坐著的女伴打扮得一個比一個嬌豔。


    推拒了幾次邀約他一起玩遊戲的公子哥,祁紳獨自坐在角落。


    金絲邊眼鏡懸在高挺的鼻梁上,俊美的臉龐神色溫淡,令人看不出情緒。


    他麵前高腳杯盛著紅色液體,在昏暗光線的照耀下,折射出迷離的色澤。


    一道身影籠罩下來,“愣著幹嘛?”


    祁紳睨了來人一眼,沒吭聲。


    傅少司聳聳肩,黑色襯衫顯得男人貴氣又邪肆,他坐到離祁紳最近的沙發,勾唇笑,“不是你說要喝酒?”


    祁紳輕描淡寫道:“是叫你喝酒,你叫這麽多人來,煩。”


    傅少司無所謂道:“這不是時宴跟柏川不在,叫點其他人來熱鬧熱鬧。”


    再說他們兩個大男人一不為情所困,二不為生活所愁,湊在一起喝什麽?


    難不成為他們,“你坑我,我騙你”的塑料兄弟情深幹杯?


    傅少司衝著人堆抬了抬手,一名長相甜美的女孩識趣的拿著酒杯過來。


    他身子微微後仰,姿態慵懶散漫地指著祁紳對女人道:“跟這位碰一杯。”


    女人十分聽話,舉著杯子俯身,姿態謙卑柔順,“您好,可以跟您碰杯酒嗎?”


    “我不喝酒。”祁紳聲線溫和,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謝謝。”


    男人說出的話斯文禮貌,挑不出任何毛病,他的實際行動卻不加絲毫修飾。


    簡直矜傲到極點。


    女人麵色訕訕。


    要不是親眼看到他剛才自己在喝酒,她怕是真會信他不喝酒這個理由。


    她又不是專門陪酒的,她是高校的學生,被人這樣拒絕如同被打了一巴掌。


    但她又知道在座的人非富即貴,遠不是她能得罪起的,她勉強笑了笑。


    傅少司倒十分隨意,撲哧笑出聲,他揮手示意女人退下去。


    轉而調侃祁紳,“我說,你不是愛裝三好好人嗎?那你好歹裝也裝得像點啊。”


    祁紳輕哂了聲,“沒必要。”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浪費時間和精力。


    “行。”傅少司舉手表示投降,麵上似笑非笑,“知道了,你就愛在你養的小金絲雀麵前演好哥哥。”


    祁紳彎了彎唇,笑意輕懶,溫潤褪去多了幾分輕挑。


    “一天天你廢話最多,喝酒。”


    男人舉起杯子碰杯,一飲而盡。


    喧鬧的包廂裏,兩人跟其他一行人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邊喝酒邊閑聊。


    傅少司:“算算時間時宴快迴來了吧,前陣子偶然撞見他的未婚妻。”


    祁紳挑眉,“怎麽你看中了?”


    “滾。”傅少司笑罵,“兄弟妻不可欺,未婚妻雖然沒過門也算半個妻子。”


    他們這個圈子不缺漂亮女人。


    有些女人有時候跟過公子哥,又能跟公子哥的朋友一同出現。


    隻要不是妻子,大多人都是隨意玩。


    迴憶起女人難得一見身段和長相,傅少司感歎,“林氏集團千金,海城上流圈公認的第一美人,一朵養得嬌貴又任性的花碰上心思深沉陰狠的時宴,嘖嘖......”


    有好戲看嘍。


    即使他話沒說完,祁紳也知道傅少司接下來的話是什麽,薄薄的唇上揚,言簡意賅道:“拭目以待。”


    人是很無聊的生物。尤其是富人,擁有一切從而產生倦怠和空虛,逐漸演變成看好朋友吃癟得樂子。


    祁紳和傅少司講話途中又接連碰了幾杯,兩瓶紅酒紛紛見底。


    時間剛過九點半,祁紳估摸了下現在的狀態:微醺。


    這幅狀態迴去足夠,他站起身子,慢條斯理整理著衣服,“走了。”


    傅少司桃花眼裏彌漫著笑意,仿佛看穿了男人的目的,“慢走不送。”


    優雅矜貴的男人迎著眾人目光道了句告別,邁開步伐離去。


    包廂門落下,襯衫上印著紅唇印的公子哥眨眨眼,“傅哥,祁哥這就走了?”


    “不然呢?”傅少司瞥了他一眼,“留在這看你們這群大老粗的臉?”


    臥槽??公子哥被說得不自信的摸了摸臉,不對呀,他皮膚挺滑啊。


    哪大老粗了?


    傅少司淺笑而不語,祁禽獸家裏可是有朵小白花,今天整這一出,別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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