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mbre建立私營監獄的消息沒有讓哈裏曼感到驚訝,它隻是一個小意思:這裏是美國,私人部門參與監獄類型的公共設施的曆史可以追溯到一六零七年,第一批英國殖民者抵達弗吉尼亞之後不久,到了十八世紀,替代服役或判處死刑的現代監獄出現,私人經營的監獄逐漸變得普遍,而現在,許多大型企業參與進來,因為監獄成為了新的盈利增長點——在一八八五年,十三個州開始將犯人當作廉價勞動力出租給私人公司,於是私人監獄就變得比過去更加有利可圖了。


    umbre就是一家大型企業,而且擁有比許多公司更為優越的基礎條件,一支裝備精良的雇傭軍,它參與監獄行業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早或者遲,僅僅與時間有關,沒有必要驚訝。


    秦朗的另一個計劃也是如此——向其他私營監獄和政府監獄提供警衛服務。他是雇傭軍頭目,有這種想法同樣不值得奇怪。隻不過哈裏曼覺得它有可能不會成功,或者不會像秦朗預期的那樣成功——似乎沒有哪一間私營或者政府監獄願意將它的警衛部門交給一家與它沒有關係的私營企業。


    “你有什麽具體打算?”他充滿好奇的問到。


    “我準備從加強監獄防衛和節約行政開支的角度出發,說服州政府將某一所監獄的警衛部門交給我的保安,或者雇傭我的人擔任監獄的安全顧問,作為一個試點。”秦朗說,“還有菲律賓和廣州灣租借地。鄧肯正在遊說湛江市的議會和市政機構,然後他會前往馬尼拉。我相信很快就會看到初步結果。”


    他的神色很輕鬆,似乎已經預見到這些遊說活動將會獲得成功,umbre一定可以得到政府監獄的保安服務合同,但實際上,他隻是不在乎。


    如果活動成功了,那麽很好。計劃非常順利,如果沒有,那麽也沒有什麽值得遺憾的。


    因為他知道一個其他人不知道——事實上他同樣不應該知道——的小秘密:美國的私營監獄很快就會迎來一個持續幾十年的低潮:首先是一九零五年,西奧多.羅斯福會簽署一項法案。禁止使用囚犯勞動力,接著是一九二九年,國會將會通過《哈斯-庫伯法》,允許各州禁止外州犯人生產的產品進入本地市場,最後是在整個大蕭條時期。國會和州議會最終通過進一步減少使用監獄勞動力的法律。於是,私營監獄讓位給政府監獄,美國將迎來一個隻有政府監管機構的時代,直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


    然後私營監獄會再度蓬勃的發展起來,變成一種不可阻擋的趨勢。


    當然,這些未來都顯得太遙遠了,似乎已超出秦朗可以掌握和利用的範圍,不過他可以肯定,隻要羅斯福的法律生效,美國的私營監獄的生存狀況就會逐步變得艱難起來。而到了那個時候,無論以“節約開支”的名義接管它們的警衛部門,還是接管整個監獄,都是非常容易的。


    他隻需要等到那個時候,不到四年,很快就會過去,而且他還可以暗中促使羅斯福更早簽署那項法律。


    他可以做到這件事情,隻需要花費很小的代價。秦朗偷偷的笑了,成為美國最大的私營監獄係統的擁有者,多麽有趣的未來——至於將來的那些禁止使用囚犯勞動力的法律。它們根本不是問題。


    還有接近三十年,沒有人可以預言,到了那一天,他是否能夠掌握足以阻止或延遲那些法律誕生和實行的力量。而且,私營監獄可以出售的絕不僅僅隻是囚犯勞動力。除了傳統的“很黃很暴力”的盈利項目,向那些被判處監禁的上流人士和暴發戶提供根據收費額度劃分檔次的、高檔酒店或者度假村式的付費監管服務也是一個不錯的經營模式。


    一切都是可以預期的。


    秦朗心滿意足的審視著他的未來,然後收迴目光,迴到哈裏曼身上。


    他提了一個新問題。“如果你和他的努力都沒有獲得成功呢?”


    秦朗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迴答到:“那麽,我還有關塔那摩監獄作為示範我的保安係統的樣本。”


    其實他不是真的確信這一點。毋庸置疑的是。那座監獄被建設得很嚴密:它的防禦係統包括三道十二英尺高的鐵絲網圍牆和兩道十四英尺高的、頂部安裝了一英尺高的電網的鋼筋混凝土圍牆,十五個崗樓,並且三個監禁區、操場和勞動區也被堅厚的圍牆隔離開了。理論上說,憑借這些設施,監獄的一百名武裝警衛足夠鎮壓將要關押在那裏的一千五百名犯人的任何暴力活動,無論這些人企圖越獄,還是打算製造一場大規模的騷亂。


    而且,奧康納有一個更為激進的想法:在三道鐵絲網之間布置兩個雷場。不過秦朗並不讚同這個措施。這一個關塔那摩監獄與另一個關塔那摩監獄不同,它接納的犯人主要是刑事罪犯和非法入境者,以及那些欠了公司的錢卻又不想還債的人,不會包括恐怖份子和共和國衛隊軍人,也不用擔心古巴軍隊,雷場是多餘的設置,反而會讓人們覺得umbre喜歡浪費金錢。


    沒有哪個商人能夠接受這樣的行為。


    而且秦朗有一絲疑慮,監獄現在的防禦係統可能已經讓人們覺得它是一個浪費錢的設施了。


    那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他思考著,有那麽一會兒,甚至忘掉了哈裏曼,幸好哈裏曼也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關塔那摩?”他猶豫了一下,“在古巴?”


    “不,”秦朗迴過神,搖了搖頭,“它就在聖迭戈附近。”


    “你把一座聖迭戈附近的監獄命名為關塔那摩?”


    “是的。有什麽問題?”


    “隻是我覺得,這個名字……”哈裏曼停了下來。盡管對秦朗將他的監獄命名為“關塔那摩”的原因有些好奇,不過這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不值得浪費時間——而且秦朗的趣味一直很獨特。


    他重新開始。“我希望參觀你的關塔那摩監獄,可以嗎?”


    “當然可以。”說完,停了一下,秦朗接著說:“不過,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有那麽充裕的時間。畢竟,你是來檢查陸軍部的聯邦士兵的委托培訓項目的進展情況的,不是麽?”


    在哈裏曼到達聖迭戈之前,他發給五角大樓的電報確實是那麽說的。當然,秦朗從沒有相信那封電報裏的說辭,而且它的確是個幌子。“真正要來檢查那個項目的是我們的副總統先生,我隻是打著視察培訓項目的名義到聖迭戈與你討論日本與俄國的戰爭形勢,並且了解你對中國的最新局勢的看法。”


    秦朗嚴肅起來。“那麽我們就應該把精力集中在那兩個問題上。”


    還有羅斯福。他在心裏強調了那個名字。西奧多.羅斯福不是一個容易打發的人,即使他們的私人關係還不錯——但也談不上好——還沒有發生的曆史已經證明,這位一**六年大選期間曾經公開宣稱“每年槍斃一批工會領袖有利於美國社會”的共和黨政治家當上美國總統以後製定的許多政策與他的過去保持的立場存在很多不同,有一些甚至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這是美國的政客一貫的作風,無論他是共和黨人,還是民主黨人。


    當然,就目前而言,羅斯福還不是美國總統,不過他很快就會登上那個位置:按照曆史推算,或許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幾天之內,威廉.麥金利就會變成曆史上第三位遇刺身亡的美國總統。


    再仔細想想,如果這起案件真的發生,那麽羅斯福也就沒有時間到聖迭戈視察委托培訓合同的進展了。


    至少短時間內沒有,可能是幾個月。


    秦朗又變得像開始一樣輕鬆了。不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關心羅斯福,隻需要解決哈裏曼將要與他討論的兩個問題——毫無疑問,哈裏曼代表的是華爾街——對於他來說,這是十分容易做到的。


    他要說的每一個詞都是早已準備好的,因為局勢的發展一直都在他的預料範圍以內。


    計劃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秦朗很清楚這一點,隨即他意識到,哈裏曼似乎也是如此——他仍然要求參觀關塔那摩監獄,而且態度堅決。


    “我們可以一邊視察監獄,一邊討論我們的問題。”他表示,“我相信,這樣做不會浪費任何時間。”


    “如你所願,哈裏曼先生。”裝模作樣的考慮了一下,秦朗同意了。他轉過身,向一名警衛發出指令,讓他把馬車駕過來,然後轉迴來,接著對哈裏曼說:“關塔那摩監獄離這兒有三十英裏,在我們過去的時候,我會向你做一個全麵的介紹。”


    “非常感謝。”哈裏曼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出於對秦朗的想法而不是監獄本身的好奇,他急切的想要視察那座監獄,不過這個願望最終沒有實現——五分鍾後,就在他準備登上馬車的時候,一名五角大樓的工作人員揮舞著一張電報紙衝了過來。


    “華盛頓的緊急消息!”他喊到,“麥金利總統遭遇槍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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