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肖恩,”鄧肯慌慌張張的衝進船艙,“我們有麻煩了。”


    “什麽麻煩,鄧肯?”奧康納坐起來。與剛剛離開聖迭戈時相比,他的狀況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雖然依舊隻能待在床上,但現在他至少有力氣坐起來。


    然而,不幸的是,這次海上航行注定會成為他的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經曆——盡管他的身體在恢複,但局勢卻在惡化。


    鄧肯激動的揮舞著雙手。“‘自由’號不見了。”


    “自由”號是一艘貨船,然而卻不是普通的貨船,對於奧康納和鄧肯來說,她很重要。因為“自由”號運載著兩個雇傭兵中隊和六千噸物資——包括阿比西尼亞人訂購的與雇傭兵們使用的武器和彈藥,以及大批午餐肉罐頭。


    失去“自由”號,不但部隊在阿比西尼亞的戰鬥行動不能進行,而且公司還必須以雙倍價格賠償阿比西尼亞的損失,同時這也會嚴重影響公司在阿比西尼亞的聲譽。所以,不僅僅是秦朗和瑞切爾,董事會裏的每個人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奧康納立即緊張起來。“真見鬼,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他抓住鄧肯的雙手,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那艘該死的貨船是什麽時候失蹤的?它怎麽會失蹤?鄧肯,你什麽時候得到的消息?還有……”


    “冷靜一些,肖恩。”鄧肯露出一副苦相,“一分鍾前我才得到消息,而那艘該死的船早就連影子都沒有了。或許隻有上帝才知道她出了什麽事。”


    “噢,上帝,你讓我怎麽保持冷靜?鄧肯,我們的運輸船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而且連她什麽時候不見的都沒有人知道!在這種時候也許隻有秦才能保持鎮定。”他頓了頓,又補充到:“而且他還會微笑。”


    盡管如此,奧康納還是努力的試圖讓自己恢複鎮靜。他反複做著深唿吸。一分鍾後終於感到稍微冷靜了一點,然後繼續對鄧肯說:“我們必須立即找到她。”


    “但怎麽找?肖恩,我們正在大海上,三十裏範圍內連條船的影子都看不到。”鄧肯為難的說。


    “我當然知道這很難辦到。鄧肯。但是,”奧康納不打算爭辯什麽,他隻是強調了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如果我們不找到那艘船,我們就會有一個很大的麻煩。阿比西尼亞皇帝,董事會裏的財團代表。瑞切爾,秦朗,他們會把我們生吞活剝了。”


    “但這並不是我們的過錯。”鄧肯小聲的說——當然,他很清楚,如果“自由”號真的不知所蹤,那麽他和奧康納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我們是這裏的最高領導者,所以責任隻能由我們承擔。”奧康納歎息到,“我們必須把那搜該死的船找到。”


    “但怎麽找?”鄧肯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怎麽找?每個人都知道這很困難。不管“黑天鵝”還是“自由”,她們既沒有無線電也沒有搜索雷達,而且也沒有人聽說過這些設備。船員們隻能依靠目視尋找水麵目標——然而,要做到這一點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現在誰也不清楚“自由”號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或許她已經沉沒了——考慮到船上運載的彈藥,這很有可能——也許是雇傭兵發動兵變、挾持貨輪並講她駛向了相反方向。當然,事情有可能沒有如此糟糕,“自由”號也可能僅僅隻是迷航,或者鍋爐出現了故障……


    但現在誰知道呢?沒有任何人知道“自由”號發生了什麽。


    毫無疑問,這進一步增大了搜索的難度。


    “我們應該怎麽做?”鄧肯想知道。


    奧康納想了想。“先讓‘黑天鵝’號調頭搜索……”他不是很確定“黑天鵝”的船長是否會接受這個要求,畢竟公司與他簽署的合同隻是讓他把雇傭兵們送到吉布提,而沒有要求他無條件接受他和鄧肯指揮。


    因此,作為一名商人。“黑天鵝”的船長幾乎不可能同意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搜索“自由”號這種既麻煩又不在合同中的工作上,盡快將他們和雇傭兵送到目的地然後立即找到下一筆生意才是他的願望,但是……


    奧康納很清楚,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鄧肯。帶上幾個人去找船長,讓他調頭搜索‘自由’號。”


    “好吧,肖恩。”鄧肯歎了一口氣,接著補充到:“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說服他。”


    “想想秦會怎麽做。”


    秦朗會怎麽做?鄧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然而他最終還是受挫了。即使帶上了整整一個小隊全副武裝的雇傭兵,但鄧肯還是沒能完全說服“黑天鵝”的船長。盡管被嚇得哆嗦個不停,不過船長先生卻態度強烈的反對掉頭搜索失蹤的貨船。


    他不斷向鄧肯強調船上攜帶的食物、淡水和燃料是多麽有限。他在這筆生意中獲得的利潤是多麽微薄,以及他的時間是多麽緊張……總之,船長先生竭盡全力將自己扮演成一個可憐兮兮的倒黴蛋,因此他成功了。


    鄧肯是個好人——沒有嘲笑他的意思,隻是他確實是個好人。隻想認真想想,既然他曾經想在工廠裏組建勞工協會,就應該很清楚他不但不習慣使用武力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條件,而且他還會站到被壓迫的那一方……


    雖然這一次,他沒有變換自己的立場,但船長的表演卻讓他的態度動搖了。


    最後,雙方同時後退了一步。“黑天鵝”的船長同意返航搜索“自由”號,但搜索行動隻會進行八個小時,然後客輪就會繼續向目的地前進——同時,他會用減少中途停靠時間的方式彌補損失的時間。


    毫無疑問,八個小時是遠遠不夠的,盡管動員了所有雇傭兵到甲板上尋找“自由”號的一切蹤跡,但不管是輪船航行時的黑煙還是沉沒後殘留的漂浮物,誰也沒有看到。這艘船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但她肯定存在過。想到船上的三百多名雇傭兵和六千噸武器彈藥和午餐肉,鄧肯和奧康納的腦仁都痛了。


    雇傭兵們也很難過。


    “噢,這下我們的日子要變得更艱難了。”當“黑天鵝”號重新駛向吉布提時,每個軍官都在對他的士兵說,“昨天,我們至少還有許多午餐肉,這樣我們在阿比西尼亞的日子或許還不會很難受,但現在連午餐肉也沒有了。”


    “所以,長官,我們是不是應該現在掉頭返迴聖迭戈?或者讓公司再送一批午餐肉到阿比西尼亞?”巴茨問到。


    “還有充足的子彈,巴茨先生,別隻想著吃。”尤金•史密斯強調到,“我們是去阿比西尼亞作戰,不是野餐。”


    “噢,得了吧,長官,”巴茨輕蔑的哼了一聲,“我們的對手隻是意大利人。”


    他的表情讓張彪感到非常奇怪。“怎麽?你覺得意大利人都是柿子?”


    “而且是軟的柿子。”巴茨說,“與許多黑森人一樣,我的家族,在我的曾曾祖父以雇傭兵的身份來到新大陸鎮壓這裏的叛亂……不,我的意思是協同英軍與大陸軍作戰、並最終定居在美國之前,就一直是雇傭兵……”


    “這與意大利人有什麽關係?”張彪打斷他。


    “當然有關係,張。”巴茨的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我有兩位祖先曾經在意大利作戰,他們對那些意大利傻瓜在戰場上的表現有很直觀的認識。”


    “他們怎麽說?”


    “差不多:意大利人,不管平民還是士兵,都很愛好和平。”


    愛好和平的平民不是問題,但愛好和平的軍人?這的確不是一個好的評價。“不過那畢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史密斯說,“你覺得現在的意大利人還會是這樣?”


    “我不認為他們會有什麽改變,長官。”巴茨聳了聳肩,“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將精力集中在食物而不是意大利人身上。”


    “我還是沒有你這麽樂觀,巴茨先生。”史密斯慢慢的搖了搖頭。然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糕了,稍微樂觀一點有什麽不好呢?如果既擔心武器彈藥,又擔心食物,同時還要擔心意大利人的戰鬥力,也許在客船抵達吉布提之前,雇傭兵們就要鬧著迴家了。


    所以他又說:“也許,如果運氣夠好的話,我們會在吉布提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等待公司的命令,或者另一艘運輸船。”


    “也許公司會直接讓我們返迴聖迭戈。”旁邊的一個雇傭兵插進來。


    “為什麽不會是另一種可能?”巴茨似乎很想到阿比西尼亞教訓意大利人——就像他的兩位祖先做過的那樣——所以他提出的猜測是:“當我們抵達吉布提的時候,‘自由’號正在那裏等待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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