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陳雪嬌一家已經上了馬車,便看到一位俏麗的少女從另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上跳了下來。最新章節全文閱讀【首發】


    那少女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出身,渾身透著貴氣,上麵穿著一件青蓮色繡著梅花圖案的比甲,下麵係一條灰鼠皮裙,外頭披一件大紅猩猩氈的披風,腳上套著一雙銀灰色鹿皮皮靴。


    “妹妹,我才派人往裏頭通報,你便來接我了。”那少女十分活波明豔,身上沒有一絲大戶人家小姐該有的淑女氣場。


    “瞧表姐瘋瘋癲癲得,你每次來都這樣,從不提前通知我。我哪裏是接你呢,我正送一位好姐妹迴家呢。”愛姐朝那少女做了個鬼臉。


    “表小姐,您別怪我家姑娘,她為了來您這裏,在太太跟前不知磨了多少工夫。”一位梳著雙丫髻的少女,從馬車上跳下來,抱了滿懷的東西,施施然走了過來,對愛姐兒福了一福。


    看來是這位表小姐的丫鬟了,這管子猶如黃鸝一般清脆的聲音,陳雪嬌隻覺熟悉的緊。


    一開始她背對著陳雪嬌,待轉過身子,一張圓團團的臉,飛聳入鬢的長眉,陳雪嬌恍然覺得在哪裏見過似得。


    陳雪嬌掀開馬車簾子,想給愛姐兒打聲招唿,馬車夫在等著,沒有愛姐發話,俱不敢揮鞭出發。


    陳雪嬌忽然想起來那個丫鬟是誰了,去年秋天她見過那丫鬟兩迴。一次是陳雪如和靜好去白土鎮上賣繡活,她一口氣買了六隻;第二迴是她去微山湖買鴨蛋,在集鎮上,遇到了這個丫鬟,當時是這丫鬟主動給她打照麵,還問她記不記得。


    如此巧合,難不成,上迴在鎮上買帕子的便是愛姐的表姐。


    愛姐兒和表姐寒暄過後,便引著她到了陳雪嬌的馬車前。


    不等愛姐兒引見,吳家表姐一拍手笑著道:“真是巧合。咱們卻是見過一麵的。”


    說著指向雪如和靜好,笑著同愛姐兒說:“去年秋天我用的帕子,妹妹說上頭的花繡的給真的一樣,我騙你說是我自己繡的。其實我是從她們這裏買的。“


    大家互相問了好,寒暄了一陣。


    從愛姐嘴裏,陳雪嬌知道這吳家表小姐閨名叫明珠,身邊的丫鬟叫曼曼。吳家住在山東泰安,微山湖一帶有吳家的鋪子和土地。徐州府更不用說,最大的繡坊便是吳家開的。


    去年秋天去白土鎮遊玩,隻因為吳明珠的舅舅是白土鎮的鄉紳,上次去天門寺上香,恰好遇到了陳雪嬌等人在賣帕子。


    大家互相見了禮,眼看時間不早了,陳秀才和陳齊安還在客棧裏頭等,陳雪嬌便和愛姐兒以及吳明珠一一道別。


    “唉,這人啊,真不能比。各有各的難處。外人看著丁府一團錦簇,可那大太太過的是啥日子,想想也知道,若是過的好,能茶飯不思麽。丁府又不是請不起好的郎中,吃不起人參,可饒是這樣,大太太的心思不在狀態,那身子也是虛弱的……“馬車駛離了丁府,李氏便感慨起來。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陳雪嬌知道李氏不是那等喜歡談論是非的人。她隻不過在感歎罷了。


    “吃的再好穿的再好,夫妻不是一條心過日子也不行。“李氏再一次感歎,”我見了大太太這一麵,以前覺得富貴人家的太太鼻子眼睛都看到天上。沒想到卻是個和善人,說了半打掏心窩的話。“


    陳雪嬌抿嘴笑了笑,若是說富貴人家太太沒有個脾性那是不可能的,吳氏之所以和初次見麵的李氏掏心窩子,一來是在丁府沒個知心人憋悶太久,二來李氏沒有任何城府隻是個鄉下婦人罷了。因此。吳氏放鬆了富家太太的做派,將李氏做個陌生人吐露了一星半點心聲。


    這就和她在現代,什麽事情都堵在心裏,不和父母說,不和周圍閨蜜說,卻能在旅途和萍水相逢的旅伴說是一樣的道理。


    果然,吳氏的做派,立馬引發了李氏的同情心和好感。


    不過,總得來說,吳氏不是個壞人,不過是得不到丈夫寵愛的可憐人罷了。


    感歎完了大太太,李氏便又感歎陳雪姚。


    “……乍一見,我都沒認出來是雪姚。雪姚以前是個多水靈的姑娘,竟然生生變成了這個樣子,咱們村還有不少人家羨慕雪姚在丁府過的好日子哪,尤其是杏花娘,總是想著將杏花也賣進城裏當妾,卻不曉得陳雪姚過的也不如意。我冷眼瞧著,雪姚在丁府那二夫人的名頭都是空的,就是個空架子一推便倒,還比不上大太太,大太太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妻,雪姚哪,說句難聽的,就是人家的一房妾,那平妻的名頭隻不過是哄人罷了。“說道雪姚,李氏話忍不住多了起來。


    “雪姚姐這樣,那也是她自個咎由自取。就說現在吧,咱們同情她,她指不定還瞧不起咱們,你沒看她方才的眼神,滿是輕蔑。咱們要不是愛姐的客人,你看她會對咱那麽客氣?“陳雪嬌對陳雪姚沒有絲毫同情,隻覺得她現在這樣完全是活該。


    “那倒是。“李氏卻是個心軟的人,不管咋說,陳雪姚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侄女兒,見她胖成這個樣子,心下頗有幾絲同情。


    因為今兒起的早,又在丁府說了這麽好一會的話,陳雪嬌和李氏等人都有點困倦。


    馬車是丁家的馬車,自然是比雇來的馬車要豪華的多。上麵靠枕、被子、熱茶應有具有,甚至還籠著一隻火盆。


    馬車裏頭暖烘烘的,愈發讓人發困。


    因為雪如身體不舒服,陳雪嬌便拿了一隻靠枕讓雪如靠著,又攤開一條薄被子蓋在雪如和李氏的腿上。


    李氏摟著陳齊平,陳雪嬌、陳雪如、靜好三個人偎依在一起,大家便略作休息。


    陳雪嬌腦海裏便閃現出了小丫鬟說的話。


    飯後,陳雪嬌趁著愛姐看雪如和靜好打絡子的時候,便在院子裏走了一走。


    就聽到兩個小丫鬟在悄悄議論。


    “聽說大姐兒的客人是陳姨娘的娘家人。“


    “是娘家人不錯,可是他們卻不是一個奶奶所處的,所以關係不怎麽融洽。依照大姐兒的性子,陳姨娘的娘家人上門,不打出門去都算是好的,又怎麽會好茶好飯的招待著。“


    “那倒也是。大姐兒也夠可憐的。她今年也不過十二歲,擱在旁人家,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哪,在咱們府裏。什麽烏七八糟的事情都經了她的耳朵。唉,你聽說了沒有,玉涵館做飯的陳婆子說,陳姨娘的妹子想漢子,被陳姨娘打了一頓。說要把她抬到徐府為妾,不知怎敵,她那妹子和老爺對上眼了,陳姨娘恨極了,當夜便把她那妹子送走了。“


    ……


    陳雪嬌心裏大吃了一驚,生怕被那兩個丫鬟瞧見,趕緊躲在假山石後頭的梅花樹底下。


    丫鬟嘴裏陳姨娘的親妹子,那不就是陳雪妙嗎?


    陳雪姚要把陳雪妙嫁入大戶人家當小妾,陳雪嬌略有耳聞,上迴吳嬤嬤去接趙氏。就透露出一二,陳雪姚欲把親妹子抬進彭王長史府中,現在又想把陳雪妙抬進徐府為妾。雖然陳雪妙不曉得徐府是個什麽樣的人家,可從陳雪姚曆來的行事風格可以看出,徐府應該也是個相當有地位的大戶人家。


    不過出乎陳雪嬌意料的是,陳雪妙竟然和丁府大爺有了些許首尾。


    陳雪妙一心想和貨郎雙宿雙飛,趙氏則希望借助陳雪姚給陳雪妙找一門好親事,而陳雪姚一心為了自己打算卻從未考慮過親妹子的終身幸福,現在陳雪妙又被丁府大爺看上。


    陳雪嬌將這裏頭的事情一串,便明白了個大概。隻怕這其中的關竅。沒有那般簡單。


    現在陳雪姚一定恨極了自己的親妹子,她這個樣子,孩子還未生下來,顏色已經老。不等旁的鮮嫩苗子鑽進丁府大爺身下,自己的親妹子倒拆了自己的台。


    今天,愛姐又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陳雪姚身邊的大丫鬟蓮兒撥到丁府大爺身邊伺候,隻怕陳雪姚心裏更加不好受了。


    陳雪嬌由此斷定,陳雪姚在丁府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吃喝不愁,可卻沒有任何地位,她所有的一切隻不過靠肚子裏的孩子贏得,若是她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看愛姐這般架勢,估計那孩子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去母留子,不僅僅發生在帝王之家,同樣的,大戶人家也會這樣做。


    白土鎮上便有一家鄉紳,正妻連生了三個閨女,不得已買了個小妾,生個兒子,便將小妾發賣的遠遠得,那孩子便抱到嫡母身邊養,除了嫡母旁得一概不認。


    悲哀嗎?是的,不過這就是這個社會的法則。


    陳雪姚挑戰不了,陳雪嬌一點都不同情陳雪姚,她做的壞事也不少,就她能登上丁府姨娘位子上,其中害的人不少,她從走這條路開始,便知道前麵有什麽等著她。


    說到底,隻不過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丁府在宣武大街,客棧在鼓樓大街,兩者相距路程要一個時辰。陳雪嬌小睡了一會,待醒過來時,馬車正駛到了鼓樓大街中央。


    陳齊平醒的早,已經掀開簾子朝外頭張望。


    街道上很熱鬧,賣年畫的、賣花燈的、賣胭脂水粉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行到一處,馬車忽然停下了。前頭一個賣年畫的正和賣胭脂水粉的扯起架來,兩個人的擔子都被打翻在地,畫著胖娃娃騎鯉魚的年貨和粉紅色的瓶瓶罐罐一起灑了滿地,許多人圍著勸架和看熱鬧。


    “你賠我的年畫,你去鼓樓大街打聽打聽,我在這裏賣了幾年了,我年年都在這裏賣年畫,你今年倒是搶了我的地盤,你讓我去哪裏賣。“賣年畫的是位中年漢子,一張臉紫黑紫黑,心疼的看著水粉打濕了年畫,一張張撿起來哈氣。


    “這鼓樓大街是你家的不曾,這上頭寫了你的名字不曾,你能賣,我也能賣,我知道你欺負我鄉下來的,我偏不走,偏在這裏。“貨郎將擔子一放,上去一腳將年畫踩汙,雪嬌隻覺得聲音如此麵熟。


    這時候嘈雜聲吵醒了李氏、雪如、靜好,她們自然聽到了這管子聲音。


    李氏嚇了一跳,悄聲道:”那貨郎不是…..不是偷咱們家東西那個嗎?“


    馬車裏誰都知道,那貨郎偷的是雪妙,為了好聽,李氏才說是偷東西。


    陳雪嬌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是那個貨郎。


    看來,這貨郎對陳雪妙還不死心,都追到徐州府來了。


    這時就聽到官差來了。到了年關,府伊也怕各街出現什麽岔子,故此每隔一段距離便排幾個士兵和官差把守。那貨郎和賣年畫的,見官差來了,連貨物也不要了,一溜煙跑了。


    陳齊平趁著馬車停下的功夫,指著外頭同陳雪嬌撒嬌:“我要吃糖球。”


    賣糖球的是一位老者,一個小攤子,燒著一鍋糖水,將大紅的山楂往糖稀裏一放,纏繞一圈在拿出來,穿到竹簽上,插在車子前的麥草杆上。一排排大紅色的山楂,裹滿了糖稀,在日暮的餘光裏閃閃發亮。老者身邊放著一個皮鼓,咚的一聲響,便聚集了許多小娃兒。


    陳齊平眼饞,便想吃。


    陳雪嬌摸出銀子,買了一串遞給陳齊平。


    馬車繼續行駛,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客棧門口,就見石頭在努力的朝陳雪嬌他們來的方向張望。


    待陳雪嬌、李氏等人出了馬車的時候,陳秀才和陳齊安也從客棧出來了。


    陳雪嬌向馬車夫道了謝,又命石頭賞他們錢買酒吃,這才跟著李氏走進客棧。


    李氏簡單的向陳秀才和陳齊安提了提丁府,便笑著問:“你們去哪裏了?“


    “……去了白馬書院。“陳齊安就將去白馬書院的事情和盤托出。


    陳齊安考上了童生,明年就要去參加府試,也該進入白馬書院念書了。


    陳雪嬌聽了便點頭。


    “另外,二叔和四叔來了,略坐了了一坐便走了。 “陳齊安猶疑得說道。


    陳雪嬌和李氏便看向陳秀才,見他聽陳齊安提這事,明顯臉上掛著不高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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