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柱牽著驢馱著老娘離開陳家,陳子長把他送到村口。王寶柱心領神會找個要去解手的借口,和陳子長鑽進了麥秸堆裏說起了悄悄話。


    “到底咋迴事,青玉就看上你了。”陳子長壓低了聲音,“青玉一向心高氣傲,先前我找她幾迴她都不願意,比那白靈兒還倔,咋地就願意嫁給你了呢。”


    聽了這話王寶柱不高興,啥叫咋地看上我了,難不成看不上我看上你才對。


    陳子長也覺得這話說岔了,隻得賠笑道:“我是覺得太突然了,咋地說嫁就嫁人了。不過你要是願意娶她,也是她的造化了。”


    王寶柱聽了這奉承的話,自然高興,就把和青玉之間的枝枝蔓蔓添油加醋告訴了陳子長。


    “……哎呀,她說就想找個莊稼人過鄉裏的生活呢,我幾次三番找她,她說我誠實可靠,就和我看對眼了,找人說和要嫁給我。”王寶柱得意洋洋。


    你誠實可信?陳子長在心底撇了撇嘴,同時又羨慕王寶柱能遇到這樣的好事。


    “咋地不相信?”王寶柱見陳子長不說話,不悅的來了一句。


    “不是,不是。”陳子長賠笑。


    心裏暗暗呸了一聲,青玉隻怕是厭惡了青樓之地,想從良了,不得已才抓著王寶柱嫁了吧。


    “你還別說,那青玉是翠花樓新進的姐兒中最好看的一個。那皮膚白的晃眼睛,腰細的一把就握住,聽說還是個黃花閨女哪。”王寶柱唇邊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


    這話一出。王寶柱和陳子長都憋不住了,對準麥秸真的尿了起來。


    “剛才在家裏我一直不好問,青碧在鎮上咋樣了?”陳子長悄悄的問。


    “還在你租的屋子裏頭,我剛好要給你說呢,她說你再不去,她就要跟別人好上了,這些天我看到隔壁賣涼茶的老胡老是在青碧門前轉悠。”王寶柱湊著陳子長的耳朵說。


    “可恨家裏看的緊。這些日子走不開。你若是再去鎮上,你給她說我想著她咧。等過幾天我一定去。”陳子長囑咐王寶柱。


    “寶柱,寶柱,你是掉進茅坑裏了還是咋地,一泡尿那麽禁尿。趕緊駝我迴家。”


    王寶柱和陳子長抬起頭,隻見王老太太騎著驢,一臉不耐煩。


    倆人隻得出來了。


    王寶柱走遠了,陳子長依舊在村子口轉悠,袖口裏藏著一枚簪子,還是偷拿趙氏的。本來想把這簪子托寶柱給送給青碧,可是又擔心他私藏了。


    王寶柱剛才形容青玉的一番話,讓陳子長想到了青碧。青碧也是白皮膚,楊柳細腰。他曾經摟著她纏綿了好幾晚上。這幾日拘在家裏憋壞了,昨日好不容易和趙氏一迴,央她換個樣式。她死活不肯,著實沒趣。


    他這樣想著,渾身的火燎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奔向青碧麵前,腳步也不受控製的朝著鎮上的方向走去。


    陳子長租的房子在鎮上後街一個隱蔽的地方,他走到的時候青碧剛洗澡出來。


    他看著青碧妖嬈的身段。上去就摟,被青碧狠狠推開了。


    “咋地。今兒想起我了。”青碧披上衣服冷漠的說。


    “哪有,最近家裏事情多。”陳子長辯解,心裏癢癢的難受。


    青碧輕輕掃了他一眼:“被你家裏那個老虔婆綁住了還是咋地?”


    青碧口中的老虔婆是趙氏。


    “她呀,可愛吃醋了,又肥又壯,哪能和你比。她敢綁著我,我昨天還扇了她一巴掌呢。”陳子長像一切偷腥的男人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這幾日確實有事情,你看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陳子長從袖口裏掏出一枚碧玉簪子在青碧麵前晃悠。


    “哪裏來的?”青碧喜笑顏開輕輕橫了陳子長一眼。


    那妖媚的模樣讓陳子長整個人都酥化了。


    陳子長不說話,拉起了青碧的手。


    “和我一起來翠花樓的姐妹青玉都要嫁人了,我依舊孤零零的在煙花巷裏。”青碧嬌嗔著。


    “她那嫁的啥好人,我那表哥是貪圖她的東西。”陳子長不以為意的說。


    “你啥時候也把我娶去?”青碧嬌笑著。


    陳子長聞著笑聲如聞仙樂,恨不得飛起來,連連說:“啥時候都行。”


    “哈哈哈,你家老虔婆可願意,你發誓。”


    “好好,我發誓,我發誓,等青玉和我表哥成親過後,我就讓你過門。”


    ……


    陳子長從青碧那出來之後已經天黑了,他還喝了酒心滿意足的迴到了家裏。


    陳老太太和陳老爺子以為他去送王老太太母子了,一下午見他不會來也不在意。


    陳子長蒙混過關進了裏間耳房,就見趙氏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我的簪子呢?”趙氏開門見山的問道。


    “啥簪子?”陳子長醉醺醺的就要朝床上躺去。


    “少來這套,啥簪子,你還不知道?”趙氏把陳子長從床上拽了起來。


    陳子長來了氣,直哼哼的說:“被我賣了!”


    “賣哪裏去了,你還是個人嗎?拿我的東西,那簪子可是雪姚為婢為奴賺來的,你竟然把它賣了,賣的銀子呢?”趙氏氣的胸口疼。


    “啥為奴為婢,要不是我求爺爺告奶奶讓雪姚進了丁府,你能撈著那個。你別急,等雪姚被丁府大爺納入房中,啥樣的簪子沒有?”陳子長大大咧咧的說。


    “你咋那麽無恥呢,你還是個爹不。”趙氏氣的哭了起來


    “你還說我,你私藏家私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倒是上臉了。”


    “我私藏家私是為了誰?你在外頭吃喝嫖賭,我怎麽就嫁給你了呢。”


    趙氏隻覺得心灰意冷,淚滾落下來。


    一個人的弱點。最怕別人觸碰,陳子長就屬於這樣的人。


    聽到趙氏這樣說他,立刻炸開了:“我就吃喝嫖賭咋了,實話告訴你吧,你那簪子我給了青碧了。”


    趙氏聽到他這麽一說愣了愣神,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就是那個窯姐兒,先前你包養她我也不去計較。可是你竟然把我的簪子給了她。”


    “咋地啦,人家是窯姐兒也比你好。人家還要上趕著要我納了她呢。”陳子長可著心的羞辱趙氏。


    趙氏受不住了,自己的男人竟然說那個髒女人要比自己好,她“嗷”的一聲朝陳子長的臉抓去。


    等陳子長反應過來,臉上脖子長已經被抓了好幾道抓痕。


    “你個臭娘們!”陳子長惱羞成怒。提起趙氏的手朝桌子上擲去。


    趙氏一個不穩,頭狠狠的撞擊在桌子上,磕破了,血流了出來。


    趙氏嚎啕大哭起來。


    陳雪妙聽到趙氏的哭聲,趕進了趙氏的屋子,看到趙氏躺在地上,頭上流出了血,費勁力氣將趙氏拖到床上。


    娘倆抱頭痛哭起來。


    一時,整個陳家都被驚醒了。


    北廂房老大一家自然也不例外。


    上房三天兩頭的鬧騰。陳雪嬌歎息著。


    不大一會。張氏就在北廂房窗子下喊:“大嫂,爹讓你進上房。”


    “我穿衣服就來。”李氏點著了燈順便問了一句,“是啥事啊?”


    “可不得了了。二哥為了青碧,就那煙花女人把二嫂打了,頭上都出了血。不過,二嫂也沒落了下乘,把二哥一臉一脖子撓的給雞爪子一樣。哎呀,大嫂。快點,我不等你了。我先進去瞅瞅去。”張氏的話裏暗含著興奮。


    聽到二房兩口子受傷,李氏趕緊利索的穿了衣服,陳雪嬌也穿了衣服要和李氏一道去。進了上房,陳子長跪在地上,趙氏躺在炕上頭上蒙著紗布。


    “要不要請鄭郎中來給弟妹看看?”李氏心軟,看到趙氏這樣忍不住心酸。


    “請啥啊,剛才抹了鍋灰已經不淌血了,我兒的臉脖子也給撓花了,咋地那麽狠心呢。”陳老太太狠狠瞪了李氏,覺得李氏多事。


    陳雪嬌朝趙氏看了看,想來趙氏是頭皮磕破了,沒有傷到裏麵,不算嚴重,何況血已經止住了。雪嬌就悄悄給李氏說了,李氏鬆了一口氣,趙氏心眼在不好,到底是一條人命,陳雪嬌不希望她死。


    李氏和蔡氏對視了一眼,看陳老太太的態度,作為兒媳婦頗有點唇亡齒寒的感覺。


    “就你整那些沒用的,兒媳婦受了那麽大委屈,你還說風涼話。”陳老爺子狠狠訓斥老妻。


    陳老爺子還算公正。


    “……這樣的兒子打死也不為過,你看看他都鬧的啥事。”陳老爺子狠狠的說,“老二,還完高利貸,你咋給我保證的,你說和那煙花女人斷了,你今兒竟又去了......你還嫌不丟人咋地?你還要她過門,你咋就和寶柱那不長進的學。”


    陳老太太不吭聲。


    陳子長垂下了頭,因為喝酒的緣故,並不見有任何悔改之處,反而借著酒勁大嚷:“我就要她過門,我就要她過門......”


    陳雪嬌看到趙氏緊閉的雙眼留下了淚水。


    陳老太太本來想給陳子長分辯幾句,聽了這話,臉也不禁拉長了。讓一個髒東西進門,除非她死了。


    “你個畜生!”陳老爺子揮舞著煙袋,劈頭蓋臉的朝陳子長打去。


    那煙袋是銅的,打在身上很疼,加上陳老爺子使了很大的力氣,打的陳子長殺豬般嚎叫。


    屋裏沒有任何人敢拉。


    “你打死他,先打死我。”陳老太太“嗷”一聲上前緊緊護著了陳子長的頭。


    陳老爺子見老妻又護著陳子長,扔了煙袋,跌落在炕上老淚縱橫道:“孽子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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