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陳子敏和陳齊林把靜好接到家中。


    王老太太和王寶柱倒沒有難為他們,因為王家已經得了陳子長的信說要給靜好找個好婆家,看到靜好的大舅來接她家去還以為是陳老爺子和陳老太太的主意。


    陳子敏沒有給靜好說二房的計謀,害怕她出個意外對不起逝去的大姐,隻說是舅母和雪嬌雪如姐妹想她了。


    靜好自打死了娘在王家過的不如意,王老太太和陳老太太姑嫂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秉性,對靜好是晚娘的嘴臉。


    靜好來到陳家進了上房,陳老太太難得的一派慈祥拉著她的手外孫女叫的那叫一個親熱。


    對靜好最親熱的莫過於雪姚和趙氏了。


    “可憐見的。”趙氏差點把靜好拽進懷裏,靜好退後一步,平時的趙氏對她可沒有這麽親熱。


    “靜好妹妹,我瞧瞧,依我看啊,十裏八鄉在沒有靜好妹子那麽漂亮的姑娘了”,雪姚親熱的挽著靜好朝著趙氏和陳老太太笑道:“怪不得奶奶日日念叨,不知道的還以為靜好妹子是奶的嫡親孫女呐。”


    陳老太太沒出聲,生得美,生得美有什麽用,她那個死去的娘不也生得美,還不是生不出兒子來,倒不如她那小女兒文嫡生的不美到了婆家頭胎就是兒子。


    趙氏笑道:“可不是,就是一般大家小姐也比不上靜好的模樣。”


    “隻可憐我那大姑怎麽就去了呢”,雪姚抽出繡著桃花的帕子抹眼睛:“姑媽走的時候,我脫不了身,那丁府也不是說告假就能告假的,這個翡翠鐲子給靜好妹妹戴吧。”雪姚脫下腕上的翡翠鐲子套在了靜好手上,靜好推辭,雪姚笑道:“咱姐妹倆還見外?你手臂白,剛好配著碧綠色。”


    雪妙看到那鐲子,臉早掛拉下來了,被趙氏狠狠盯了一眼。


    陳老爺子看著靜好酷肖前頭亡妻劉氏的那張臉,心裏五味陳雜。


    “我看靜好姐姐有點累了,我帶她迴房休息吧。”雪嬌看到靜好忍耐著應付趙氏和雪姚,開口說道。


    “累了到我房間裏歇息吧。”雪姚拉著靜好的手親親熱熱的。


    “老大媳婦,你帶靜好迴屋吧。”陳老爺子難得得對站在雪嬌背後的李氏開口。


    李氏應了一聲帶著靜好迴了北屋。


    陳老太太盯著李氏的背影咬牙罵了一聲:“小娼婦養的。”她這是想起了早上她兒子挨的那一巴掌。


    “舅母,二舅母她......還有雪姚姐姐……她們這樣對我,我心裏倒害怕了。”靜好小聲的說,脫下手上的鐲子遞給李氏:“舅母,這鐲子我戴著總是心不安。”


    “雪姚給你就戴著吧。”李氏重新把鐲子套在靜好手上關心的問:“自打你娘走後,你在家裏日子過的可好?”


    “飯能吃飽,每天要做活計貼補家裏,倒也不怕。”提起死去的娘,靜好眼淚汪汪,終究忍住了說:“我給大舅,大舅母,雪如姐,齊安哥,雪嬌妹妹,齊平弟弟,美容都做了一雙鞋墊,也不知道合不合適。”說著拿起了桌子上的包袱,掏了出來。


    “倒難為你了。”李氏笑道。


    “靜好姐姐繡的花真好看。”雪嬌拿著鞋墊,看到上麵栩栩如生的花朵,忍不住和雪如討論起來。


    “你靜好姐姐繡好是跟你大姑學的,我聽香蓮奶奶說,你大姑是跟你奶奶學的,你奶奶的手藝那是無人能比的。”李氏提起文英忍不住傷感了一迴。


    “娘,奶奶和二嬸這次對靜好那麽好,我怎麽覺得不安啊。”一向溫柔沉默的雪如開口說道。


    “還不是想把靜好姐姐賣給孫家那個傻兒子。”齊平年紀小,不管不顧說了出來。


    靜好聽到這消息,身子顫了一顫,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


    李氏看了一眼齊平,本來想這事不急著和靜好說的,免得嚇壞了她。


    “本來這事情爹和娘想瞞著你,怕你傷心,依我看索性挑明給靜好姐姐。她們對你為何那麽好,無事獻殷勤,不過這次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陳雪嬌小大人一般說著。


    “我和你舅舅不能不管,就是你姨知道也不答應。”李氏輕聲細語安慰靜好。


    雪嬌索性把陳子長一家子的計謀說給了靜好聽,包括自己因為換親撞牆,陳齊林和孫家大小姐的婚事,李氏打了陳子長,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一股腦的都給靜好說了。


    “那可怎麽辦,如果姥姥和奶奶把這事一說,奶奶肯定同意,他們巴不得拿我換銀子,前幾日還說不如托雪姚姐姐也讓我去丁府當丫鬟去。”靜好說著眼淚下來了。


    “他們怎麽說都無妨,關鍵是你,靜好姐姐隻要你不願意,他們也會拿你無可奈何。”雪嬌說道。


    “我當然不願意了,如果真那樣,我也撞牆。”靜好暗自下了決心。


    “你可不要學我,凡事除了死都有解決辦法,我算是死過一迴了,如果我真死了,爹娘姐姐哥哥弟弟豈不是痛心,靜好姐姐千萬不要學我,這樣隻會讓真正疼你的心難過。”雪嬌抓著靜好的手堅定的說,她是死過一迴的人,知道活著的可貴。


    聽到雪嬌說出超出年齡的話,李氏想雪嬌經過那樣的事情和以前不一樣了,不一樣也有不一樣的好處。


    “又說孩子話,什麽事情有你舅舅和我擔著呢,我們疼你就像疼雪嬌是一樣的,雪嬌當初撞牆我這想想都心疼,你可千萬不要幹傻事,聽你雪嬌妹妹的。”李氏慈祥的說。


    靜好拉著雪嬌的手還在低頭啜泣。


    “有你大舅舅我在,必不讓別人欺負了你去。你且放心,若是真到了哪一步,見王家宗族,王家族長是個明理的必不會讓你去了孫家。”陳子敏進了院子說。王家族長是陳寶山的爹,有陳寶山幫襯著能說上話。這事情解決的辦法還可以打官司,陳秀才見官是不用下跪,連縣太爺也給七分薄麵,隻是打官司於女兒家名聲不好,所以最保險的做法是請族長出麵。


    陳秀才開了口,靜好略略安心。


    “靜好姐姐,剛才我說你繡的花好看,姐姐也愛繡花,你教給我和姐姐吧。”雪嬌扯著靜好的手,用繡花來轉移她的注意力。雪如聽到這話,把自己繡好的花樣拿來給靜好看。


    蔡氏也來到了北屋,坐著看她們姊妹繡花,繡了一會子花就到了晚上。今天本來是張氏負責做飯,但她做的飯菜不合大家口味,李氏少不得過去幫忙。雪如雪嬌齊平靜好一起幫李氏抱柴禾,雪娃也被蔡氏趕來幫忙生火,雪姚更是難得的來到了廚房幫著擇菜。


    陳老太太又讓陳子富捉了一隻雞來殺。


    蔡氏直撇嘴,她懷孕了可從未見過陳老太太讓殺雞,齊林和雪姚迴了家,每天殺雞宰鵝的。


    老四陳子貴更是心下不服氣,他家可是生了三個兒子,平時也撈不到雞肉吃。


    晚飯時雪姚親熱的挽著靜好坐在陳老太太身邊,趙氏拚命的往靜好碗裏夾雞肉。陳老太太抱怨蘿卜炒的太鹹,一聽說是張氏炒的,隻罵了一句:“你是把鹽當菜吃,想齁死我。”


    晚上雪姚慫恿著靜好跟她睡,被靜好以要教雪如繡花擋過去了。


    睡覺之前,雪嬌給李氏和陳秀才說:“爹娘,咱們總是活得受製於人,還不如分出去單過,這樣爹就是咱們家的大家長,做什麽事情都可以出麵,也不需要受人算計了。”


    李氏和陳秀才都被這句話震的不輕,他們想都沒有想過要分家,父母在分家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即使陳老太太和陳老爺子在不待見他們,若是分家,村民人豈不是指著脊梁骨來罵他們,何況陳子敏還是秀才行事更是遵循禮教孝道。


    陳齊安聽到妹妹的話,不禁眼睛一亮,這是他一直以來在思考的。本朝律法規定除非父母提出,否則兒子不能提出分家另過,不過在這個家庭裏,分家對他們家來講是一個好處,沒有想到妹妹雪嬌竟然提出來了。


    分家的念頭在陳子敏心裏也有過,但也隻是想想罷了。他沉吟了一下對雪嬌說:“不是那麽容易的,以後分家的話休要提。”


    雪嬌聽了不免沮喪,拿出床底下的六兩銀子說:“看看這是我賺的錢,這二兩銀子是我和平兒捉螃蟹摘野菊花所得,剩下的四兩是顧公子黃公子給的,我去打聽了八兩銀子能買一塊好地。爹一年的脩金二十兩銀子,如果分了家,爹的銀子足夠我們生活,儉省些在置地,一年一年的家底就攢起來了。”雪嬌一直都想賺錢買地,如果不分家,即使買了地也不能算他們這一房的。


    陳秀才聽了雪嬌的話不語,心裏不免對這個女兒高看了一眼。李氏看到雪嬌手裏的銀子,心裏山路十八彎的繞了繞,陳秀才一年二十兩的銀子摸都來不及摸就進了陳老太太的口袋,自己的女兒卻一心為這個家做打算,使勁方法賺銀子,真是難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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