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距離良辰吉時還有五個時辰,最後的五個時辰。


    從禮法上綱上線地來說,周清璿還是周家的人。


    但是過了這幾個時辰,二人出府,拜過天地,入了洞房,那就不是周家的人了。


    以後,她的頭銜就是越王妃,或者周氏,而不是“周飛鴻家的大娘”或者是“鎮北侯府那虎娘們”了。


    但,她永遠是周飛鴻的心尖尖上的臭丫頭,傻閨女。


    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是血緣上無法分割的羈絆。


    硬漢一般的周飛鴻此刻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臉,他虎目微紅,看著自己豔若桃花,一身華麗大紅嫁衣的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是慶幸她有一個愛她的夫君麽還是不舍自家的小白菜被豬拱了。


    哪怕這頭豬鑲了金邊。


    周清璿也沒有了往日的活潑,經此一別,她就要跟隨蕭道雲離開臨安,去往數千裏遠的越地,窮山惡水之下,思鄉、思親之情,如何能說,又跟誰來說?


    咚...咚...咚。


    宵禁的鍾聲響起,這是周清璿在鎮北侯府以周家大小姐的身份待的最後一夜。


    “娘...我怕”少女的聲音有些委屈巴巴的。


    趙氏柔聲道:“沒事兒,娘今夜就陪著你睡,你可得休息好了,明日精神抖擻風風光光地嫁到越王府去。不能給咱老周家丟了麵兒。”


    周清璿點頭,結婚嘛確實是一個體力活兒。


    周牧楓一天娶三妻那會兒,她在旁邊看著都累,晚上自家二弟還有功夫與柳如煙、蕭玲瓏打鬥地主,這點她是心服口服的。


    周清璿有些彷徨的心,在母親的懷裏安穩了下來。


    不管多大,不管多遠,母親總會給你一句話:


    不行就迴家吧,娘把你帶大,也能繼續養著你。


    天色初明,時辰準備到了。


    周清璿打著哈欠從床上爬了起來,自己的親媽早就打好了溫水、準備胭脂水粉,讓她沐浴更衣,風風光光出嫁了。


    當她一身大紅嫁衣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蕭道雲也剛剛啟程前往皇宮裏。


    因為古代娶妻這事兒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跟元康帝說一聲——老登,你崽今天帶一個精神小妹迴來,你愛咋咋地吧。


    不是,搞錯了。


    父皇,兒臣承蒙聖恩,今日得償所願,娶到賢妻,兒定會阿巴阿巴什麽的...


    接下來就是一些夫妻和睦、多子多福的言論。


    然後,狗皇帝下口諭令蕭道雲前往鎮北侯府,後者跪恩後,直直地帶著迎親車隊離開了皇宮。


    他帶著豐厚的彩禮。


    說實話,周飛鴻沒啥好東西,但就是特麽錢多!


    主要是自家兒子會賺錢。


    嘿,啃小真香。


    人家望父成龍,自己還真的就望子成龍成功了。


    當然,蕭道雲這家夥也不缺錢,畢竟他是元康帝欽定的錢袋子。


    銅臭之物能買到的東西,周飛鴻和蕭道雲已經看不上了,但總不能不給。


    於是,許多珍奇寶物一車一車地拉到了鎮北侯府裏。


    鎮北侯府上,沒有人敢攔著蕭道雲說什麽要催妝詩之類的,蕭道雲輕輕鬆鬆地接到了自己的媳婦兒。


    當然,蕭道雲也不能不表示,這家夥找文淵閣的老家夥們買了一首不錯的,然後現場背誦,但是語氣沒有抑揚也沒有頓挫,像極了初中時被語文老師壓著背出師表的你。


    “亂七八糟,沒有停頓,你特麽是把出師表這首千古名篇用填鴨般填到你這個豬腦子裏的?”


    (老肥讀書的時候,語文老師人是真的好,嘴巴也是真的毒辣,主打一個刀子嘴豆腐心嘛)


    (不過罵完了之後他就會把你叫到辦公室撫平你受傷的小心心,然後給你開小灶,慢慢講解,直到你背出課文為止。)


    良辰準備到了,蕭道雲帶著周清璿對周飛鴻和林氏三跪叩首。


    少女淚灑鎮北侯府,但是良辰將至,也隻能依依不舍地離去了。


    迎親車隊來到了皇宮。


    二人需要先拜祭帝王太廟,再拜當朝皇帝、皇後,最後拜蕭道雲生母,這才能迴到越王府。


    “陛下。”王德小步快跑,滋溜一下竄了進來。


    “越王和越王妃到了。”王德麵色平靜。


    老閹人此前從未與蕭道雲有過交集,隻知道這人是個元康帝管不住卵子搞出來的崽子。


    現在看來,這小子還有點手腕,別的不說,行商賈之事一流。


    雖然不能登臨大位,但是這人用好了,就能使得後方經濟無憂。


    於是,元康帝也耍了個小心思:


    朕知道你有今天這個本事是周牧楓所為。


    周牧楓這小子乃大才,且朕不能完全管住他,但朕還不能管住你?


    揚州?你小子去那新手村作威作福作甚,魚米之鄉土地肥沃,牽條狗都能將這裏管好。


    既然周牧楓盡心盡力輔佐於你,那你就去大康最險惡、最貧瘠的地方。


    你若是想過得好,那你自己看著辦。


    所以,元康帝耍了個小心眼。


    談條件,行啊。


    揚州?行啊,那你得娶秦蒹葭,我怕你娶了揚州東搞西搞把我大好的“金礦”作沒了。


    他知道蕭道雲這家夥多心意周清璿的,每封關於蕭道雲的密信都有提到。


    這是一個陽謀,蕭道雲隻能乖乖地上當,放棄揚州地區的封地,帶著心愛的老婆來到越地作威作福。


    但狗皇帝不知道,越地這地方,到底有多好!


    蕭道雲牽著周清璿的手,來到帝後麵前,恭恭敬敬行大禮。


    皇帝微笑,賜予他一件白玉鎮紙;皇後賜予周清璿一支純金步搖——步搖雕工頂尖,華美至極。


    然後二人又來到偏殿,見到了蕭道雲的生母。


    母憑子貴,蕭道雲生母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雖然達不到妃的地步,但也是眾嬪之首了。


    不過婦人對權力沒什麽欲望,他隻想看著蕭道雲娶老婆,然後安安穩穩地在這個後宮了卻一生。


    二人恭敬拜見後,她微笑送上了一床她親自繡的錦被,然後便是給周清璿送的一串鐲子。


    鐲子樸實無華,乃白銀所製,沒有什麽浮雕紋路,就是白銀粗糙鑄造的,然後用肉體幾十年的打磨而光滑才成了這副樣子。


    “這枚鐲子啊,是老身的嫁妝,唯一的嫁妝...現在給你。”婦人顫顫巍巍地將這枚因氧化有些無光的銀鐲帶到了周清璿的皓腕上。


    婦人溫婉一笑:“小丫頭長得可真俊,迴去吧,莫要在乎老身,給咱家添丁進口才是正道。”


    蕭道雲深吸一口氣:“娘,若是可以,我會把你接出皇宮。”


    但這怎麽可能?


    婦人無所謂笑了笑,沒有把蕭道雲這幾乎放在心上。


    二人再次拜別,這次,才能迴越王府。


    車隊一路吹吹打打返迴了越王府,蕭道雲引導周清璿從正門入內。


    這是一種身份,也是榮耀。


    以後倘若蕭道雲納側妃,那麽那人絕無可能從正門入,隻能走側門。


    這叫什麽,排麵兒。


    在這個世道,大婦的威嚴還是很盛的。


    蕭道雲在府上擺了酒席,他其實並沒有什麽人脈,無非也就是皇帝和皇後還有那些皇子皇女們外帶一個鎮北侯府還有蕭道雲做生意時認識到的人而已。


    三十來桌勉勉強強搞定了。


    大家都很給這個新晉越王殿下麵子,喝了酒吃了席,熱熱鬧鬧將蕭道雲送入洞房,然後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婚鬧?


    你是怕腦袋頂在肩膀上太重了?


    蕭道雲地位再怎麽低,那也是元康帝的兒子,更何況,現在蕭道雲的地位大家都看見了。


    上元節他都將蕭道雲和太子一起帶上了,寓意還用問麽?


    ——動他等同於動太子!


    將最後一名賓客送迴府,蕭道雲迴頭望向他特別裝扮的婚房。


    獵殺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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