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事兒,元康帝是抱有猶豫的態度的。


    他本人不太喜歡和親這事兒,當初送萬嘉公主前往匈奴地界和親那是出於無奈。


    當時新皇登基,政局未穩。彼時的匈奴人大舉叩邊,無奈之下的元康帝隻能采用和親的渠道穩定外部威脅,然後派遣周飛鴻等人處理內部衝突。


    但...這個穩定內部衝突,就是十多年!


    直至好幾年前,元康帝才吹響了反擊的號角。


    現在大康國內政局穩定,世家已經翻不起大的浪花來了。元康帝乘著覆滅匈奴之威,他怎麽可能願意和親?


    若是別的地界兒,他早就發兵打過去了。


    給你們這幫蠻夷臉了是吧,敢來捋虎須?


    但...吐蕃的地界兒有詛咒。


    除了他們吐蕃人,任何人到了上麵,都會變得頭疼、頭暈、惡心嘔吐、唿吸困難、胸悶氣短、渾身無力等。


    對於吐蕃人來說,那是上天給他們的賜福,但對於外人來說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詛咒了。


    於是朝堂瞬間分為了兩派。


    和親文官派以為:派一個與皇室血緣淡漠的女子外出和親是一個合情合理、十分劃算的買賣,更何況,那真珠公主乃匈人、大康人混血,想來皇帝陛下也不會如此重視她的。


    而另一派是鷹派的文臣和絕大部分武將們,他們認為:我大康年前大敗匈人,將其亡國,消息傳出小國紛紛拜服於元康帝之下,甘願奉為主。


    而如今,大康可算兵強馬壯,更有新式刀兵,新式弓弩等兵器,未嚐不可與吐蕃人大戰一場。


    文官集團說就搬出儒家學說來一陣抨擊,說什麽勞什子以德服人,但全然忘了至聖孔先師身高九尺,是個不折不扣的山東大漢,說不定儀刀在他手裏跟我們普通人手持橫刀一樣呢。


    至於以德服人。


    誰家的“德”是一柄劍啊。


    是,老夫也粗通拳腳是吧?


    武將們的意思非常簡單:跟異族是沒辦法講道理的,既然講不了道理,那隻能舞刀弄槍幹一場了。


    不得不承認,吐蕃的發展相比於大康嚴重滯後,他們的冶鐵、製鹽、布帛、農桑都全麵落後大康。


    若是放在別的地方,元康帝早就將他們吃幹抹淨了。


    這完全就是一塊肥的不能再肥的肥肉,不咬上一口元康帝都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


    但是,唯一的但是...


    那地方有詛咒。


    曆朝曆代,無數皇帝,無數先輩都像征服這片大地,但全部徒勞無功。


    他們的士兵自踏入那片土地,就無時無刻不受這片大地的詛咒,他們的士兵在半日內就會大幅度病倒,隻能任人宰割。


    朝臣在朝堂上爭論不休,好幾次大朝會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並不是真珠這個人有多重要,而是元康帝自己也不咋願意和親。


    哪怕真珠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宗室女。


    今天開了這個頭,明天呢,後天呢?


    突厥一施壓,你嫁過去一個公主;吐蕃一施壓,你嫁過去一個公主;那下一個是什麽,高句麗麽?占城麽?


    那大康的顏麵何在?


    之前是迫不得已,但現在,朕想有得選!


    於是,這事兒一拖拖了個把月。


    今日朝會,元康帝看著徐徐而入的文武群臣一陣膩歪。


    人們站定,武將們紛紛用希冀的目光看著元康帝。


    他們不懂政治,但是,他們想上陣斬敵,僅此而已了。


    元康帝深吸一口氣,對著王德努努嘴。


    後者扯著嗓子,宣布了朝會的開始。


    常規環節結束,話題又來到了這事兒身上。


    “陛下!”出班的是孫德海。“微臣以為,吐蕃苯國聯姻一事,需早做決斷了。”


    元康帝揉了揉眉頭,詢問:“那右相有何高見啊?”


    孫德海躬身:“陛下,臣以為當聯姻!”


    元康帝麵無表情:“理由呢?”


    “陛下...”孫德海斟酌了語氣:“去歲我大康覆滅匈人,各大營士卒皆有死傷,雖然糧食得到豐收,但仍達不到再戰一場的儲備,而且...連年征戰,各地鄉縣恐民不聊生,無人事農。”


    “微臣所言是否作假,還請陛下令戶部陳尚書一言即可。”孫德海所言雖然不好聽,但是句句屬實。


    大康大戰一場,確實是疲乏了。


    “王相?”元康帝看向老態龍鍾的王謙。


    後者緩緩出班,瘦小的身軀挺拔如鬆,目光如電。


    “陛下。若戰,可否有必勝之法?”


    元康帝愣了愣,目光轉向武將們。


    後者麵麵相覷。


    他們是叫得歡,但是,他們也沒有必勝之法啊。


    元康帝一陣恍惚,曾幾何時,一個男人,也是站在這大殿之中,慷慨激昂地作了一首詩,然後立了軍令狀。


    當時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小子,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不破匈奴終不還!”


    這是他在堂上立下的誓言,也是一個男人的浪漫。


    王謙沉聲道:“臣不否戰,然,戰...也要有一能戰勝之法。昔日周二郎出征匈人,哪怕勝算僅有萬一,臣都不言一語。”


    “但,麵對的是吐蕃...若有戰勝之法,臣絕無異言。”


    他聲音低沉,但每個字就像一柄柄錘子,砸在了眾人的心上。是啊,若是能戰勝,那元康帝哪來如此猶猶豫豫?


    元康帝深吸一口氣,轉向最大的鷹派頭子。


    “景和,你有何要說的?”


    周飛鴻目光低垂:“微臣也無必勝之法。”


    他的話一出口,所有的主戰派都黯然的垂下腦袋。


    戰不勝,看來那隻能和談了。


    眾武將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


    憋屈啊!


    “陛下,武緣縣男周牧楓請求覲見!”門外突然響起傳殿太監尖銳的聲音。


    元康帝眉目微亮,平聲道::“宣吧!”


    眾臣麵麵相覷,這才迴憶起了哪個鮮衣怒馬的布衣少年,他鏗鏘有力的聲音仿佛還迴蕩在這間大殿之內。


    迎著光,自殿外走進一個身穿華麗男爵服飾的男人。


    周飛鴻勾唇一笑,斂眸不語。


    男人步伐穩重,氣息平穩,他目視著元康帝,緩緩走入大殿正中。


    “臣周牧楓,拜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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