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乃千年世家陳氏的大本營。


    相傳,冀州陳氏的先祖曾經侍奉過至聖孔先師,後被後者收為徒弟,再後來,紮根在了冀州。


    冀州陳氏以儒道成家,專營糧食生意,作為世家,他們的子弟雖然也出了不少紈絝,但也比其他世家的那幫二世祖要強好幾倍。


    與此同時,冀州陳氏也是其他世家女最願意嫁的地方,因為他們的子弟還算是要點臉,玩得沒那麽花,也沒那麽明目張膽。


    相反,陳氏的女兒都不好嫁,因為她們思想有些剛烈,不像其他世家的女子那麽放的開。


    你玩女人我養男寵,誰也別擺到台麵上來,你好我也好。


    兩相比較,陳家的女兒就比較不同尋常。


    陳華平眼窩凹陷,渾身疲憊。他已經在路上奔波了一個多月,此時終於迴到了冀州。


    冀州,陳縣。


    這是一個以陳字命名的大縣,顧名思義,這裏就是冀州陳氏真正的落腳點、大本營。


    裏麵居住的十個人裏,六個都姓陳。


    陳華平一進城,就得到了熱烈的歡迎。


    “大少,迴來了?”


    “大少,此行可安好?”


    “大少,許久未見了,對了,聽聞你尋了一門大生意?”


    說這話的是陳華平的同族弟,他父親與陳華平的父親乃同胞兄弟,自小,他們的關係就很不錯。


    陳華平微微點頭,將他拉上了自己的馬車:“肘,上車說。”


    陳氏祖宅,陳華平見到了當代家主也是自己的父親。


    “見過家主。”在眾人麵前,還是要稱職務的。


    陳家主眼睛微眯:“你陳大少也懂得迴來啊?薇薇那丫頭瘋也就算了,你也跟著他瘋?”


    陳華平笑,招唿下人將那些箱子搬進主屋,但並未打開。


    “家主,這東西,可抵十萬百萬斤稻米。”說罷,他示意陳衝自己打開箱子。


    後者皺眉,揮手喝退了下人,上前親自打開。


    然後飛快的合上了木箱子,目露驚駭。


    “平兒,此物你是在何處尋得的?”他聲音都有些顫抖:“此物可抵萬金啊。”


    陳華平嗬嗬一笑:“那這些呢?”


    他打開箱子,輕柔地拂去稻草,裏麵是一套杯具。


    樣式是茶具,除了茶盤需要木頭製作以外,那些杯盆缽都是玻璃製的。


    宛如一塊渾然天成的水晶,流光溢彩, 打眼一看就不是人間之物。


    陳華平笑笑,將周牧楓如何辛苦的實驗,製作出玻璃,在經過調整,才能製出如此華麗的杯具的。


    “難怪了...”陳衝釋然一笑,他將陳華平引至茶桌前,指著桌上的木質或陶製茶具說:“看來,那些製陶匠人要失業咯。”


    茶盤上,是一套精致的陶製茶具,茶具表麵圓潤光澤,摸上去毫不刺手。


    當初這批陶製茶具花了他一貫錢。


    並不是不想要更好的,而是陶具這種東西玩上天來就那麽個事兒,玩不出花兒來。


    但這東西不一樣了...


    “平兒,你說這東西名喚...”


    陳華平接話:“玻璃!”


    陳衝反對:“不,它是琉璃。”


    陳大少急了,他連忙更正:“父親可聽錯了?孩兒說的是玻璃。”


    陳衝輕蔑一笑:“老夫說琉璃,它就是琉璃,天王老子來了都是琉璃。”說完,還目光灼灼地盯著陳華平。


    後者也不是那蠢蛋,他也反應了過來。


    “父親高明!”


    道理很簡單,說這東西是玻璃沒人懂,大戶人家也不可能掏錢。


    但是說這東西是琉璃嘛...


    那他們可有大把大把的操作空間啊。


    一枚西域傳來的琉璃酒樽,在臨安珍寶閣售賣都要五百貫大子兒。


    當時陳衝就在現場,也是爭搶購買的人之一,他可是近距離目視那枚琉璃酒樽的。


    那玩意兒打眼一看非常渾濁,一點也不像麵前的茶杯一般透明,看著非常劣質。


    就這玩意兒就能賣到五百貫錢。


    那這一套呢?


    一萬貫?兩萬貫?


    他們辛辛苦苦拉數百輛牛車組成的車隊的糧食外出售賣,那也才是百貫錢的利潤。


    但現在,這一箱子分分鍾就能炒到萬貫以上的價格。


    別以為這個價格很貴,若是不知此物之底細,陳衝也會傾家蕩產買下來的。


    畢竟這東西是可以當成傳家寶來看待的。


    但現在,陳衝知道了這東西的底細...


    “平兒,你的意思是,要運抵臨安?”


    陳華平眼神堅定:“幾年前那一場盛會兒銘記於心,彼時那枚琉璃杯能夠賣出如此天價,這等茶具不來一場拍賣會...兒子會抱憾終生的。”


    陳衝點頭又搖頭,他歎了口氣:“但...代價是什麽呢?”


    陳華平替他迴答:“代價...便是與整個大康世家之人為敵!”


    陳衝吸了一口氣,搖頭:“老夫不敢拿整個陳氏未來的命運去賭,我們賭不起。”


    整個大康大大小小的世家何止十家。


    他們若是在經濟層麵對冀州陳氏發起圍剿,那麽即便陳氏的體量再大三倍,都無法跟所有人抗衡。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無外乎如此。


    陳華平有些不甘心,但他知道,父親做的決定是極其正確的。


    千百年來,世家大族們互相扶持又互相製衡,不管他們內部如何打生打死,總體來說還一直維持在一個為妙的狀態。


    玻璃這種物件乃收割他們財產的東西,他們又不是那散財童子,哪能任你們收割?


    “哎...此物甚妙,隻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平兒你操之過急了。”


    陳衝也想帶領冀州陳氏問鼎巔峰,但是別人也要同意才行啊。


    “此法不通...”陳華平眼看不行,直接掏出了路上想的n b。


    “那我等售賣給那珍寶閣,待二郎的玻璃大批上市,即刻抽身如何?”


    陳衝有些心動,但,也隻是心動了一瞬。


    “不如何,那幫豺狼會將你咬死的。”


    這幫人可不像表麵那般翩翩有禮,私底下,這幫人可是睚眥必報的主兒,不然怎麽成為世家?


    陳華平歎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與皇室合作?那更不行,狗皇帝可是恨他們恨得牙癢癢,見麵不給你一刀都算昨夜那妃子泄火泄得徹底。


    現在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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